蕭景戰拿起茶盞悠悠的飲下一口：“你還記得你送給宗朗的那塊玉牌嗎？”
玉牌？
沈瑾瑤恍然，接著聽蕭景戰道：“那塊玉牌上刻著‘定’字，全天下敢用鷹羽做圖騰，又刻有‘定’字身份的人僅此一個。”
定北侯沈孝山在五國當中威名赫赫，他所建立的黑甲軍以鷹隼為圖騰是人盡皆知的事，民間更有‘‘黑甲鷹隼出，橫掃千軍陣’的傳言。
事以，南嶽皇帝特允沈孝山用鷹羽表示身份。
“原來是那個時候... ...”沈瑾瑤夾了一塊蝦仁吃著。
這時，從門前進來一家四口，坐在距離兩人不遠的桌子上。
沈瑾瑤向身後輕輕一瞥，見四人是尋常商賈人家的裝扮。
男主人一身華服，手上的翡翠戒指價值百兩，女人則是錦繡紋金邊外襖，雙手細膩潔白，腕間那隻玉鐲水潤清透，一看便知其日字豐實。
兩人身邊坐著一雙長相秀氣的女兒。
方坐下，男人就高聲道： “小二，快上些好菜。”
“好嘞，客官。”店小二見來客人，馬上熱情迎接。
點過菜後，姐妹中的姐姐打量著店內，當看到一抹清貴身姿的時候，眼中變得雪亮。
她手撐著下顎，看著蕭景戰興味明顯：“這次來鳳臨觀還真是沒白來，我一定求鳳神保佑我覓得一位好郎君。”
“姐姐好不羞臊。”妹妹嬌懟著：“哪有女兒家這種心思能對外說。”
當然，她也注意到那俊逸至極的容貌。
姐姐神情絲毫不在意：“都是自家人，沒什麼不能說，母親你說是吧。”
兩人的母親笑著，白皙的面上染著一層紅暈：“這也沒什麼，憐兒自幼身體不好，常年靠藥維持，我上次也是聽說鳳臨觀祈願靈驗就來了，回去後第三天憐兒的病就康復了，這鳳臨觀果然名不虛傳，這次來還願，再替你許一門好親事也無妨... ...”
聲音傳到鳳翎她們這一桌，這番話倒是引起她們興趣。
霜降好奇：“這鳳臨觀真這麼靈驗啊？”
“凡人拜神祈求無非是想得個心裡安慰；”凰翖慢條斯理地道：“其實人這一生從入世開始，運簿，姻緣，命數，子嗣，劫難，壽數，都是入冊註定好的，天上的神、仙各司其職，哪有空理這些雜事。”
對此，鳳翎倒是點點頭。
想起司命仙君整日埋在運簿上的勞苦模樣就不禁替他感到唏噓。
她微微側目看向方才說話的少女，無意間竟瞥見那個妹妹，倏地睜圓了雙眼：“這... ...”
剛要震驚的開口，就察覺到自家主子禁止的眼神，鳳翎即刻低眸，不再言語。
凰翖與鳳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那股駭然。
方嬤嬤此時起身走到那四口的桌旁：“你們說的鳳臨觀真這麼靈驗嗎？”
四人點頭，女子道：“那是當然，不少京都城中的貴眷都來許願，我小女兒的病能康復也是我來鳳臨觀祈願後不久就不用再吃藥了。”
方嬤嬤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來到沈瑾瑤的身邊，笑著道：“姑娘，既然這鳳臨觀這麼靈驗，咱們也去瞧瞧吧，您方從封安回京，來替府中老夫人和侯爺拜拜，求神明保佑咱們侯府昌盛平安，老奴相信老夫人和侯爺定會感念姑娘的孝心。”
話說的很是討巧，像似真的為她著想，若是還在封安，沈瑾瑤怕是真的要感動方嬤嬤為她著想了，可惜，現在是在距離京都城最近的青石鎮。
方嬤嬤等了一會兒見沈瑾瑤沒什麼態度，於是又繼續勸著：“姑娘您一直生活在封安城或許不知，咱們這位老夫人平日裡是最有慈悲心的人，經常吃齋唸佛，京都城外的普渡寺老夫人總去參拜添香油錢，她若知曉您這麼有孝心，一定會很欣慰。”
沈瑾瑤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地看著方嬤嬤，面上沒什麼表情。
方嬤嬤還在再勸說一番的時候，就聽到沈瑾瑤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去看看吧。”
“那好，那老奴這就命人去準備。”方嬤嬤一臉的暗喜，轉而她猶豫著又看向蕭景戰：“不知，公子... ...。”
雖不知蕭景戰是何身份，可方嬤嬤也瞧的出這人氣度絕不簡單，並非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規矩她都得問上一問。
“既然如此靈驗... ...”蕭景戰在聽到方嬤嬤勸沈瑾瑤前往鳳臨觀的時候漆黑的眸色就沉了沉，現在聽到她的話，不動聲色的道：“我也正想去為家中祖母祈福。”
方嬤嬤本意是客氣一下，沒想到蕭景戰竟真的會同意，她雙手在袖中相互揣著；
這下有些難辦了。
心思急轉下，方嬤嬤想了半晌，最後索性把心一橫，既然已經不能改變，總歸他也挨不著什麼事，去也就去了。
待回到客棧，因著方嬤嬤要準備明日去鳳臨觀的用品，房間裡就只剩下沈瑾瑤主僕五人。
剛坐下，鳳翎就道：“姑娘，方才那人面上... ...”
“看出來了？”沈瑾瑤問。
鳳翎點頭：“依著那人的面相三天前就該死了，怎麼會活到現在？”
那商賈裝扮四口中的小女兒在沈瑾瑤見到她時，她的眉間就纏繞著兩股縷濃郁的黑死氣，那黑氣或妖或邪，與死氣相搏，這才使少女的命數有所改變。
“有人替她續命。”凰翖笑著端來一碗甜羹：“蕭三公子讓人送來的，說是給主子消食。”
沈瑾瑤接過，羹中奶香四溢。
鳳翎不解：“續命？這可是禁術，誰敢用？”
喝下一口甜羹，沈瑾瑤悠悠的開口：“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
寒露和霜降兩人聽著這些話，一副雲裡霧裡的神色，她們自幼服侍在沈瑾瑤的身邊，對沈瑾瑤很是瞭解，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們竟發現主子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
在沈瑾瑤快要就寢的時候，方嬤嬤才回來，諂媚走到沈瑾瑤的房中：“姑娘，去鳳臨觀的東西老奴已經準備好了，姑娘可還需要另外準備些什麼？”
沈瑾瑤掃了她一眼，語氣不明：“嬤嬤倒是極為上心。”
方嬤嬤一滯，扯出笑容：“姑娘這是為老夫人和侯爺盡孝，老奴自然是要準備周全。”
“嬤嬤辦事自得當，很好。”沈瑾瑤看著她，忽而一笑。
那笑容落在方嬤嬤眼中，竟讓她有些不安。
“姑，姑娘請放心，老奴自然為姑娘打點妥當。”方嬤嬤。
“嗯。”沈瑾瑤點點頭：“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