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愛妾，一面是全族，孰輕孰重沈孝山都無需思考就在心中做了決定，只是這個決定讓他損了他的父權和夫威，臉色有些難看；
“難為瑤兒小小年紀會考慮這麼多，也罷，隨你吧。”
沈寧璇心裡不甘心就這麼輕易讓沈瑾瑤越過自己，卻也不敢反駁父親的話。沈知璇站在旁邊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彼時看向沈瑾瑤的目光都有些驕傲。
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郭氏不如意的樣子。
這位六妹妹先是不動聲色的看穿郭氏的心機，又見微知著的提醒父親，這麼一來，郭氏再想利用這件事作妖，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她們都瞧不起在封安城那種小地方長大的六妹妹，可她們都沒想到，小地方出來的人也是鴉巢成鳳。
沈瑾瑤是父親女兒，身上流著的是定北侯沈孝山與柱國將軍之女姜雲煙的血，怎麼可能是愚笨無知之輩。
“既這樣... ...”郭氏笑著道：“那，就上車吧，寧兒和安兒一輛車，六姑娘是嫡女自然是要一輛車的，只是委屈了四姑娘了，家裡的馬車不多，侯爺還要去上朝，就只剩下一個家裡下人採買的馬車... ...”
沈瑾瑤掃了一眼給沈寧璇準備的馬車，依著規矩，嫡女的馬車要比其他幾輛車奢華，這一點郭氏沒有差錯，可是最後的那輛馬車實在太過於寒酸。
她垂眸笑笑，嫡女馬車在前，庶女馬車在後，這是明擺著說她回府後欺壓庶女，刻薄囂張。郭氏還真是一計不成，又準備一手。
想借此來提醒沈知璇在府中的身份，又挑撥了兩人的關係，激起沈知璇心中的厭惡，妒恨。
真是好一招的市怨結禍。
“我去和四姐姐一輛馬車吧。”沈瑾瑤微微一笑：“還是多謝郭姨娘給我準備的馬車，可是府中馬車太多，過於招搖了，我瞧著四姐姐的馬車就很好。”
郭氏還有些詫異，沒想到沈瑾瑤放著好好寬大軟墊的馬車不坐，要去和沈寧璇擠那個窄小的馬車。
“這... ...恐怕是，於理不合。”她可不能眼見著沈瑾瑤去坐那輛馬車，不然，她就成了薄待嫡女的人。
郭氏快速思索下，忍了忍：“那，要不四姑娘和寧兒、安兒一輛？就是委屈了四姑娘。”
“娘！”
沈寧璇不願意，沈瑾瑤是嫡女的身份她沒辦法，她絕不能允許從來都不如她的沈知璇和她一輛車：“我們那車太小了，再擠不進去一個人了。”
“那... ...四姐姐和我一輛吧。”沈瑾瑤看著沈孝山：“父親覺得呢？”
“這怎麼行？”
沒等沈孝山開口，郭氏先阻攔，說完，她又覺得欠考慮，於是一副怯生生模樣也望向沈孝山：“六姑娘是嫡女，沒有這個規矩。”
“依她吧。”
在沈孝山看來，這不過是件小事，大早上為這些爭執他已經被擾的心煩，不願為他們分辯。
得了首肯，沈瑾瑤衝著沈孝山行了禮，就和沈知璇上了自己的馬車。
郭氏還算用心，馬車上軟墊靠脊，矮几碳爐應有盡有，矮几上還有一個食盒。
寒露語氣不忿：“姑娘，奴婢現在終於明白人心叵測的道理了。”
沈瑾瑤挑眉看她一眼，聽著她繼續道：“她就是想損了姑娘的名聲，而後襯托她的女兒，踩著姑娘往上爬，行為真夠卑鄙。”
“姑娘您說，她怎麼就沒想到姑娘是侯府嫡女，她也是侯府妾室啊，你們的背後依仗的都是侯府，無論是誰損了名聲，最後不都得落在侯府的身上嗎？”
沈瑾瑤看了一眼寒露，心中微嘆；
有的人深陷其中，真的就是不明其理嗎？
“那你說，為什麼連你都懂得道理，她卻不懂呢？”
“還能為什麼，她不在乎唄。”寒露不假思索的回答，說完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了真話，她滿眼的不可思議：“姑，姑娘... ...”
“你說的沒錯。”沈瑾瑤目光沉沉：“只有不在乎，才無所謂。”
想掃了她的面子，用來給沈寧璇當墊腳石，讓她成為天底下的笑話，給侯府招罵名，那她就要看看，最後誰能如意。
旁邊，霜降毫不知情的將食盒開啟，裡面是各式點心，有松香鵝油卷，蔥香酥，蒜蓉油膏... ...
只是這味道剛一出來，她馬上又把食盒扣上。
“姑娘，這味道也太沖了。”
沈瑾瑤瞧了一眼那食盒，都是些容易弄髒衣裳，味道大的東西，郭氏準備這些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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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文賢堂門前。
現在時辰還早，學子正陸續進入學堂，其中四書堂中的學子已經坐的七七八八在裡面說著話。
“欸，你們聽說沒有，這一個月多以來，陛下都快把封安城給掀了。”
“為什麼啊？”
“不知道，聽說是為了找一個人，那架勢好像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到。”
“什麼人啊，有這樣的本事被陛下這麼找？難道是刺客？”
“不可能是刺客，陛下遇刺，那是多嚴重的事，真是如此怕是訊息早就傳回京都了，再說這麼抓刺客的方法，那陛下一定受傷不輕，還容易打草驚蛇。”
“那是為什麼啊？”
“都別瞎猜了，是為了一個女人。”一道還沒甦醒的啞音引起了幾人的注意，他們轉過頭；
一個睡眼惺忪的少年趴在桌上。
少年身穿寶藍色寬腰長袍，烏髮用玉冠挽起，長得白皙雋秀。
“對啊盧軒，你長兄在禁軍任職，你肯定知道內情，快跟我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你剛才說是為了一個女人，怎麼回事？難道咱們從不近美色的陛下動凡心了？”
幾人興致高昂，一臉期待的看著盧軒，等他告訴他們陛下為了一個女人要掀了封安城的真相。
盧軒懶懶地直起身子，語氣調侃：“真想聽？”
“嗯嗯嗯，你快說。”
面前的學子幾乎齊齊點頭。
“好啊，一百兩，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