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盡然。”

嚴蘭似乎有點難受,眉頭微蹙捂著腹部喘了口氣。

譚茗心連忙拿起旁邊的水壺倒了半杯水喂她喝下,神色擔憂,“小姨,要不我先送您去醫院,其他的日後再說吧?”

“沒事,坐下,聽我說完。”

“當初小興被救,命薄不再空白,或許因為你他才留了下來,所以姻緣線上多了你的八字。”

“可我細算了你之後,發現你的運數也是同樣17歲逢大劫,血光見,親緣斷,厄運臨,主大凶鉅變之象。”

“當時葉家的人要重禮答謝,你外婆媽媽覺得這是件積德之事,私下拜託我別告訴葉傢俱體資訊,免得收禮會破壞功德,我也不能言明我的身份,所以作為答謝,用你的生辰八字給你做了一個護身符,保你平安到成年,想著先幫你度過17歲那個大劫。”

嚴蘭臉色越發虛弱,氣息有些不穩。

“你17歲那年,護身符幫你擋了血光之災,但親緣斷厄運臨最終無法躲避,而自那以後,我突然再也算不出你和小興日後的命數。”

“天機不可再洩露,我想著既是天意如此,便不再強行去算去問去幹預,但在你三十六歲那年,我突然算出來你的喪象,心急私下出了道觀去找你。”

“我找了你快一年,找到你的時候,才發現你的命數已經完全偏離了正軌,加上懷了無緣厄胎,喪象將臨,已無法可解,而小興的命數也再次呈現空白之象,註定孤寡一生。”

譚茗心怔怔發愣看著嚴蘭,像聽天書一樣。

這是現代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眼前這個師太,是玄幻仙境裡的老神仙嗎?

嚴蘭低低咳了幾聲,笑容透著一絲釋然。

“我雖離了紅塵俗世,虔心修道,但終歸被世間親情牽絆,無法六根清淨,為了我姐姐的遺願,為了小興,為了補救你,我用二十年壽,幫你改命重生。”

“……”

譚茗心震驚掩嘴,不可置信。

二十年壽命!

“…小姨,您知道自已在幹什麼嗎?”

嚴蘭抬手擦去女孩臉上的淚,笑得十分舒心。

“茗心,你和小興是姻緣天定的一對,因為當年那個放竹簍的孩子參與了小興的大劫,他起頭,你收尾,所以因緣際會之下,他也捲進了你的命數里,導致你的命數軌跡偏離。”

譚茗心擦著眼淚都手一頓,“放竹簍子的孩子是誰?”

“就是你前世的丈夫。”

“……”

譚茗心再次愣住,久久沒有消化這一大篇玄幻文字。

嚴蘭額頭已經冒了汗,神色看著極為難受,虛弱笑了笑。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受的懲罰也受了,茗心,你記住,改命重生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再洩露半句天機,知道嗎?”

譚茗心淚如雨下,哽咽點頭。

“是,小姨…”

嚴蘭點頭,費力開啟身旁的木匣子,取出一個紅木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我姐姐留給小興媳婦的,今日我交給你,才算了無遺憾了。”

譚茗心抖著手開啟盒子,裡面紅絨布上放著一個翡翠玉鐲和一把刻著XX銀行的鑰匙。

“別哭,小興快回來了,如果他問起,你就說小時候的事即可…”

“好…”

“還有,通知阿欽和小澤過來吧,帶些我喜歡的核桃酥。”

“…好。”

*

葉銘興回來,就見他的女孩抱著紅木盒子,呆愣站在門口,滿臉淚水看向他。

“…小姨累了,葉叔,你趕緊叫大哥和文澤過來…”

葉銘興心下一緊,“小姨怎麼了?”

“她累了,睡著了,她說想見大哥和文澤,還想吃核桃酥…”

譚茗心扁嘴哆嗦說完,再也忍不住撲進男人懷裡,壓抑痛哭出聲。

葉銘興皺眉摟緊女孩,心口緊縮,“…大哥那邊我剛才已經通知了,正在趕來,別哭,小姨說了,生死有命是自然規律…”

譚茗心更加心如刀絞,泣不成聲搖著頭。

才不是,小姨明明可以活到八十多的,才不是!

可她什麼也不能說。

“…葉銘興,你記得花花嗎?”

男人一愣,詫異點頭。

“你怎麼知道花花?小姨告訴你的嗎?剛才我去後山走了一趟,想起當年那個小女孩了,我被救醒時,她站在我身邊,捏著滴水的裙襬一直哭著叫哥哥,手裡還攥著兩朵花…”

“嗚…葉銘興,我就是花花…”

“…什麼?”

葉銘興猛地瞪大眼,捧起女孩淚溼的臉,震驚無比。

“是你嗎?花花,真的是你救的我?”

譚茗心連連點頭,“是我,我都想起來了,當年我還經常去後山摘花送給小姨,原來我們早就認識了…”

葉銘興一把抱緊女孩,心口熱意翻湧,“原來是你,我清醒後要去找你道謝,可小姨說你家人已經帶你離開了,我只知道你叫花花,原來是你,花花…”

譚茗心閉上眼睛聽著男人低吟的聲音,淚如泉湧,悔恨交加。

前世他孤寡一生,不是因為什麼秦蕙,什麼噩夢,是因為她。

因為她的懦弱無能,優柔寡斷,不敢反抗不懂拒絕,才會讓劉飛帆有機可趁,改變了她的命運軌跡,錯過了和葉銘興的緣分。

她慶幸無比的重生,還搭上了小姨的二十年壽命。

她才是罪魁禍首。

深夜

靜室內,葉銘欽看著靠在小姨木榻前睡著的女孩,目光落在她懷裡緊緊抱著的紅木盒子,傷感嘆了口氣。

“這是媽給我們媳婦備的見面禮,你大嫂那份如今還在小澤那裡收著,小姨也算完成她姐姐的囑託了。”

葉文澤蹙眉看著好友紅腫的雙眼。

“茗心哭得很厲害嗎?”

葉銘興拿起被褥替女孩仔細蓋好,示意父子倆出去說話。

“什麼?”

父子倆驚詫不已,“當年救你的那個小女孩,就是茗心?”

“嗯,茗心那時候很小,幾乎忘了,但小姨一直知道她就是花花,跟她單獨談了許久的話,都想起來了。”

葉銘欽感慨點頭,“原來你們的緣分早就定下了,怪不得小姨會未卜先知,讓你帶茗心來見她,真是註定的啊…”

葉文澤也驚歎這巧合,“爸,小叔,姨婆的病,真的不再去大醫院看看嗎?或許還有機會呢?”

“唉,我把診斷書發給幾個教授看過,最嚴峻的末期,沒有挽救的可能了,就算強制性化療,也是受罪熬多幾日罷了,你姨婆的性子,若她不想,沒人可以勸得住。”

葉銘欽說著垂眸搖搖頭。

“我們留下來,送她這一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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