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過往
張宏光聽入了耳，認真表示從今天開始接的單子都按照外甥女說的辦，但五月份之前的單子還是得趕，又想進工作室，被譚茗心趕出店去，讓他吃了飯再回來。
店裡擺放的成品香不能受到食物或刺激性的味道影響，所以吃飯抽菸都得出店。
何鳳好笑搖頭，邊打量少女。
“茗心，你是真的長大了，唔，應該是去年開學前你回老家那會，我就感覺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好像一夜之間變成大人似的，仔細想想，這半年多來，你都是拿主意的那個人，咱們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難怪你舅舅說你是福星呢。”
譚茗心恍惚，她回來才半年多，周邊的人和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躺在血泊中的那個她，似乎很遙遠。
“那舅母喜不喜歡我長大的模樣？”
“舅母啥時候不喜歡過你呀，你可是圓了我這輩子閨女夢的小丫頭啊。”
“嘻嘻，我打小就知道，我有兩個最好的媽媽！”
肖嫣推門進來，眼神羨慕看著黏一塊的舅母和外甥女。
“何阿姨，茗心。”
何鳳已經跟鄰居們很熟稔了，笑著打招呼。
“小嫣過來了。”
譚茗心眼尖發現肖嫣眼睛有些微紅，而且額角有抹紅痕。
肖嫣察覺她的目光，抬手理了理頭髮擋住。
“我過來買盒薄荷香。”
譚茗心拿起薄荷香，對何鳳說了句回去上學，就拉著肖嫣出了店門，走到公園旁的涼亭才停下來。
“姐，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剛才在家裡摔了一下。”
譚茗心抓住她的手腕，皺眉指著上面的清晰指痕。
“姐，我不是小孩，是不是小玉她爸爸來找你了？”
肖嫣驚訝，她好像沒和茗心說過小玉爸爸的事……
譚茗心也是問出口才反應過來，上輩子她在美容院親眼看到小玉的爸爸來鬧，還是她跑去叫邁克來幫忙，才把人趕走的。
“……我聽小玉說，她爸爸是壞人。”譚茗心只好把鍋扔孩子身上。
肖嫣低頭看著手腕的指痕，眼裡有些茫然。
“茗心，我知道你一直在撮合我和邁克，只是你不明白，我這樣的女人，不配得到他那麼好的人。”
“不，肖嫣姐，你很好，你只是看錯了一個人，走了岔路，你能回頭的，邁克哥不是現在才喜歡你的，他早在你走錯路之前，就喜歡你了。”
“……什麼？不是，我記得是我在廣市生完小玉，才認識他的啊。”
譚茗心搖搖頭，拉著她在石凳上坐下。
“你記得你曾經在廣市的金湖灣樓盤上班嗎，那個時候，他對你一見鍾情，但還沒來得及表白，你就辭工了，不知所蹤，他找了你一年多，才偶然在商場的香水專櫃裡看到你，但那時候你已經懷孕了。”
“他以為你結了婚，不敢打擾又放不下，只能每天遠遠看著你，還差點被保安當成賊抓起來，再後來就是你懷著六個月的身孕暈倒，是他把送進醫院，透過醫院的病歷系統，才知道你沒有結婚。”
肖嫣錯愕呢喃，“原來是他……我，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他……”
譚茗心嘆了口氣。
“你當時昏迷，情況很嚴重，醫生說你必須躺到生產才能下地，邁克哥一直守著你，後來醫生用你手機聯絡到小玉爸爸過來，可他待了五分鐘就偷偷走了，連你的醫藥費都沒付，是邁克哥私下讓醫生跟你說，孩子爸爸給了足夠的押金，讓你安心養著。”
“再後來就是你生完小玉認識他的事了，肖嫣姐，八年啊，人生能有多少個八年，邁克哥今年三十，你二十八，已經辜負了最燦爛的青春年華，到了心平氣和的年紀，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幹嘛就為了什麼面子，什麼配不配，什麼莫須有的自卑，放棄這麼珍貴的一顆心！”
“他對你的心，但凡是有一絲動搖，他就不會把你的狼狽和不堪，還有他所做過的一切，瞞得死死的，唯恐你有半分不自在，他也不會和家人鬧翻，從廣市追到這裡，默默守著你這麼多年。”
肖嫣怔怔發愣，淚珠從眼眶掉落。
譚茗心站起身，舒了口氣。
這些話有一半是邁克這些日子說過的，但許多細節是她上輩子知道的。
“姐，人心都是肉做的，他也會疼，如果我是你，我會把他當成最信任的人，去找他幫忙解決那個男人的事，用後半輩子，感受他的愛，彌補你這些年錯過的疼惜。”
“我回去上課了，改天來看你。”
譚茗心走出大路邊攔了計程車，透過車窗，見肖嫣彎腰捂著臉，肩膀微微顫動。
……
日子過得飛快，又是一個星期天。
譚茗心看了眼手機簡訊放下，收拾書包。
“誰找你啊？”尤珍珠擠過來，手快拿起看了眼。
“……孫悟空要請你吃飯？！”
聲音震耳欲聾，繞樑三日，引得非主流帥哥大姐們驚嚇懵逼看過來。
“拿來吧你！”譚茗心真服了這大喇叭，奪回手機丟進書包，起身往外走，尤大嗓緊跟其後，一臉震驚八卦。
“孫悟空還叫你心心耶！你啥時候勾搭上的孫悟空？居然不帶我，沒義氣！”
“你再嚷嚷，我把你褲襠塞香腸扮男生的照片給林豪傑觀摩一下。”
“……靠，你好卑鄙！”
兩人打鬧出了校門，劉飛帆站在轎車旁，擺著一個很彆扭的姿勢，加上流行的爆炸頭，別有一番風味。
“譚茗心，尤珍珠，我也去長堤喝冰，一起坐我媽的車去吧！”
車裡頭正催著兒子上車的李霞一頓，連忙下車朝兩人看來，對上譚茗心的眼，刻薄的紅唇一抿，目露兇光。
“嗤。”
譚茗心冷嗤一聲，聲音正好讓李霞聽見，轉身招了輛摩托車。
劉飛帆上前幾步，尤珍珠一臉假笑搶先開了口，順便指了指他身後。
“你先轉身看看你老媽吧，我們可不想被母大蟲給生吞了，師傅，趕緊起步！”
摩托車揚長而去，留下煽著黑煙的母大蟲，氣得兩眼翻白。
“什麼死窮鬼啊，一點家教都沒有，這學校怎麼什麼人都收！”
劉飛帆方才已經看見他媽媽瞪著譚茗心的神情，惱怒甩上車門，轉身就走。
“嗆死了，小賤人肯定故意的……哎，兒子你去哪？回來！”
“別管我！反正我交什麼朋友你都不滿意！每次都在我朋友同學面前讓我沒面子，那以後我不回家，讓你眼不見為淨好了吧！計程車車！”
“兒子！哎，兒子你去哪啊！”
李霞連忙上車打火去追計程車，邊咬牙切齒捶了下方向盤。
“都怪那個小賤人！狐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