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有八柄,蛋似鵝蛋,陳庭玉看了不禁一愣。

陶玄凌捻了捻鬍鬚,“劍長二寸六,本是飛劍仙董詠所用,不過多年前他與我打了一架,輸了,這盒飛劍自然成為我的戰利品。”

“八柄劍左古依次為守心、問道、天闕、寒宮、折柳、飛揚、上君,太玄。”

“那這顆蛋?”陳庭玉收起劍盒,指著蛋問。

“我也不知道,哪時餓了,可煲個湯喝。”

陶玄凌輕點鵝蛋,陳庭玉不解道:“你為何給我這些?”

陶玄凌笑道:“新收的小徒弟對你心心念念,給你劍盒是應了她的要求,給你蛋,是我道宮想與你結份善緣。 ”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兩人走出洞天,重回茶館前,陳清明勾唇道:“陳庭玉,我要走了,不陪我走走?”

“行”,陳庭玉朝陶玄凌、錢莊行了一禮,他也該走了,涼都與廣陵郡量同屬一州,可沒個一年半載還真走不通頭。

就是不知顧行知醒時,發現自已不告而別,會怎樣想。

陳庭玉與陳清玥走出小鎮,陳清玥嗤笑道:“一路下來人聚人散,波折不斷,當真無趣,你說假如你不送信不遇我,我和爺爺也不過龍門驛站,事情會是今日這樣嗎?”

“不知道,發生的事都過去了,沒什麼留戀。無非活者憂心,死者順心”。

悲喜自知,他人難悟。

見過不少紛紛擾擾,殺過人;看過不少形形色色,傷過心。陳庭玉自認孑然一身,心中能忍,藏得深。

兩人默不言語,走到上次與顧行知比斗的池塘,停下腳步。

陳庭玉這時才發現池塘邊上有棵柳樹抽出

嫩芽,柳芽青中帶黃,透露新生。

陳庭玉倏地拔劍,一根柳枝在劍光下掉落在他的手中,他隨手將其插在池邊,淡然道:“以這柳枝為限,待它長到有你高時,就是我們再會之日。”

“李秋芷就交給你照顧了,”陳庭玉當一回甩手掌櫃。

不待少女應下,他取出斗笠,戴在頭上,陳庭玉向南方的群山走去。

不知為何,與陳清玥分別時他心裡感覺空空的,有千言萬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其實何止他如此,淚眼婆娑的少女也同他一樣。

少女望到柳枝,希望它快快長大,感覺衣上有些沉。摸去,發現是陳庭玉留下的十幾枚三家錢。

“人走啦,徒兒,為師有一物送你,就當作拜師禮”,陶玄凌與青木道人走近陳清玥,遠看就像兩個討飯的乞丐。

“不要”,陳清玥忙擦掉淚水,脫口道。

陶玄凌暗自一嘆,看來他這小徒弟對自已印象不好,不過沒關係,時間可是最好的調味劑。

陶玄凌遺憾道“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他又取出一盒劍,盒子與陳庭玉的一橫一樣。

“這盒劍與那小子原本是一對。可此刻鴛鴦各自飛,苦哉,惜哉”。

“我要”,陳清玥變臉極快,臉上滿是欣喜。

看得李易默默為師妹豎個大拇指,順勢而為,讓小師妹玩到了精髓,只比自已弱一點點罷了。

陶玄凌“嗯”了一聲,指尖氣息流動,劍盒開啟,“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雲、暑雨、冬月,極寒”。

他每念二字了就有一柄袖珍飛劍響應,激射而出。

八柄飛劍在空中交織變幻,陳清玥看出是八門佈局,緩緩說出二字“劍陣”。

“一個小型劍陣,三境修士若有此陣,足殺五境,不過也要就人而論,我所言指的是一般練氣士”。

“收”老道士一聲輕喝,八劍歸位回盒,他把劍盒遞給陳清玥,嬉笑道:“好徒兒,師父院落裡有不少奇珍異獸,你一定喜歡,為師帶你去看。”

陶玄凌心神一聚,他與陳清玥就不見了。

青木道人氣得吐血,憤憤道:“十三境了不起啊,來時不肯帶我走,去時也不,忘了是誰給你養魚養鶴,老王八蛋”。

青木道人平復心情,譏笑道:“容我擠身十三境,走時我也嗖嗖的,氣死你。”

“去也”,青木道人飛向空中,向南而去,中途撞上一坨鳥屎,氣得他一劍斬向淇水,使淇水斷流好幾個時辰。

道家養清氣,重養身,在其身上真無半點體現。

陳底玉走進群山,山中流水潺潺,飛流直下,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陳庭玉喝一口冰涼的山水,在溪中抓了幾條魚,搭起個火堆,施展火術,烤魚準備吃飯。

林中這時傳出嘩嘩的聲音,陳庭玉平淡道:“去了這麼久,願回來了,要不你再去玩幾天?”

金衣小童嬉皮笑臉地從林子裡鑽了出來,滿不在乎陳庭玉的話,“公子,我其實早到了,要不是看那老道士實力太了強,我定不會讓他帶走夫人。”

“滾”,陳庭玉心裡很不痛快,錦時這樣一鬧,讓他更煩了。

“公子,鄒大爺是不是駕鶴西去了!”陳庭玉目光一寒,他對金衣衣小童從來沒放心過,現在就他一人,金衣小童若動手,是個好時機。

錦時瞪大血紅的眸子,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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