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喧囂的爭鬧聲,裹挾著變了方向的涼風一同襲進了假山上的三角洞內。

“你開什麼玩笑?小姑娘,誰允許你私自在公園門口立牌坊的?”

黎明前的寒風陰冷刺骨,幾下便吹散了關誠一惺忪的睡眼。

關誠一原地打了個激靈,扭動屁股挪到了洞口,定睛向聲音的源頭望去。

公園的大門就在假山正前方二十米處。

大門前,三位頭髮花白的老大爺步步緊逼,將一名身穿粉衣的年輕女人圍在了中間。

反觀那道以一敵三的年輕女人,雖身形略顯瘦弱卻凌然不懼,腰桿挺得筆直,氣勢不輸半分。

關誠一眼睛在眼眶內打轉,這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這裡是公共區域,你這小女娃,憑啥攔我們?”

“神經病吧?老李別理她,我們進去!”

“走!”

面對三位大爺愈發強硬的態度,那女人並未多說一句話,沉默著托起警示牌,將其擺在了大門的正中間。

接著,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把小摺疊椅,“咔咔”兩下拼好後,又在懷裡摸出一支擴音喇叭攥在手裡。

一切準備就緒,她平穩地坐了下去,淡淡地按下復讀開關。

一道尖銳刺耳的女聲從喇叭口傾瀉而出,反覆唸誦起警示牌上的八個大字,“園內惡犬,行人繞行”

“園內惡犬,行人繞行”

饒是年齡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三位大爺也從未見過這等陣仗。

默契地後退了幾步,嘴裡的聲音都有些抖,口齒不太清晰,顯然被神經病唬住了,“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們報警,老張,快報警!”

“不對,老張,碰上神經病,應該撥打120”

三人裡,老張頭手機玩得最溜,他反手掏出手機,解鎖撥號一氣呵成。

而就在即將按下播打鍵時,餘光卻瞥見,那神經病突然從椅子上重新站了起來。

只見那女生手臂一抽,將先前一直揣在兜裡的右手,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示在三位老大爺眼前,“你們看,這就是昨晚那隻畜生的惡行”

她的右手食指上纏滿了一層厚實的繃帶,臃腫的像是一根大白蘿蔔,三位大爺不禁倒吸口涼氣,“這是?”

“我的手指被那畜生切斷了”,說到這裡,女生鼻頭一酸,眼角噙著淚花,“醫生把它接好後,告知我說手指恢復完好如初的可能不足三成”

“這...”,三人的臉上皆露出了猶豫的神采。

女生向前跨了一步,真心實意道:“但,即便我受傷如此嚴重,我依舊選擇連夜趕回了這裡,一切都是為了防止它繼續害人。所以請您三位稍安勿躁,我已經向專業人士發起求助,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趕過來,相信他們一定會把事情順利解決,給我們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

“小姑娘”,老張將手機揣了回去,低頭自責道:“實在對不起,我們誤會你了”

“老李,老北,我們回去吧”,沒等二人反應,老張便轉身硬拉起二人原路返回。

一路走出百米開外,老李終於是耐不住性子質問道:“老張,你這是幹嘛啊?”

老張不動聲色地回頭瞄了一眼,見那女娃已經重新坐了回去,這才鬆了口氣,“你們沒聽到她說的嗎?她是從醫院逃出來的,醫生說她恢復的可能不足三成”

“園內惡犬,行人繞行”

聽到熟悉的喇叭音,老張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語氣止不住地下沉了三分,“醫院都治不好關不住的人,是你我能管的了的嗎?”

老李和老北聽後恍然大悟,渾身直冒冷汗,不禁加快腳步。

後方的關誠一臉頰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從洞口一躍而下。

方才女生擺弄警示牌時它就已經認出對方來了。

不得不說,她真是罪有應得,世界上還是好狗多啊~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先後來過十幾個人,而他們無一例外,全數被女生苦口婆心地好言勸回家去了。

其中有兩位阿姨對女生慘痛的遭遇甚是同情,主動要求留下陪著女生,誓要親眼見證惡犬被緝拿歸案。

關誠一對這些人的行為並不感冒。

得益於三位門神的存在,大白天的公園裡了無一人,關誠一樂得清淨。

一時間,賞春踏青,遊山玩水,好不自在。

...

“滴滴滴”

五分鐘後,道路盡頭一輛箱式貨車緩慢駛來。

這貨車的裝飾極為花裡胡哨,車廂的後左右三面上貼滿了無數張可愛的狗頭照片。

一串黑色的大字穿插在圖片之間——與狗同行,專業團隊,為迷途的狗狗尋得一個歸宿。

女生見狀眼神當即一亮,她叫的救兵終於登場了!

貨車停在了公園大門前方的道邊,從駕駛位上走下來一個瘦小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顏色極深的工作服,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臉上套著一次性口罩,他的頭和臉被遮的嚴嚴實實。

男人半低著頭,徑直走上前來,帽簷下的小眼掃過門口的三人,“您好,我是與狗同行的工作人員,請問之前是哪位撥打的電話?”

“是我”,女生遲疑了片刻,追問了一嘴,“只來了你一個嗎?那狗挺兇的,要不你?叫個幫手?”

“還請您放心,我們與狗同行位居世界五百強企業,全球連鎖更是超過百萬家,過硬的個人素質是我們企業的宗旨”

男人緊了緊帽簷,信誓旦旦道:“您要相信,對付任何犬類,我一人足矣”

女生半信半疑,剛準備質疑。

結果不遠處貨車的車廂,突然輕輕咣動了一下,緊接著其中更是開始傳出斷斷續續的異響。

那聲音沉悶又怪異,像是某種經過阻隔後的嘶吼。

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車子的小動靜,他乾笑了一聲,慢條斯理道:“哈哈,別在意,這老夥計跟了我快十年了,小毛病一大堆,不過既然它還能跑,我就不能喜新厭舊對吧?”

兩位阿姨陪笑一聲,對此頗為欣賞,“小夥子三觀很正嘛,你們這行年收入多少呀?你結婚了嗎?要不要看看我家姑娘?”

“謝謝,不必了”,男人隨口推脫後,再次望向女生,“您請稍等,我去車裡拿些工具”

說完後,男人低頭從懷中掏出一大串鑰匙,不緊不慢地走向車廂。

形態各異的鑰匙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少說也有上百把。

而男人只是簡單搓了兩下便找到了車廂的鑰匙。

將車廂門鎖開啟後拉開了一條窄縫,他便像個泥鰍一樣,呲溜一下順著縫隙滑了進去。

反手把門帶緊,車廂內頓時漆黑一片。

黑暗中,無數道喘息聲重疊在一起,屎尿的腥臊味直衝天靈蓋。

男人對此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他輕車熟路地摸開了燈的開關。

明晝的白光點亮了黑暗的現實。

車廂的兩側隨意地堆放著十幾個或大或小的鐵籠,而每一個籠子內都鎖著一隻髒兮兮的流浪狗。

下一刻,男人徹底卸下偽裝,兇芒畢露,惡狠狠地踢了腳邊的籠子一下,咆哮道:“都給老子安靜點,再叫喚,現在就把你們剁碎了,扔給狗肉館”

這個男人就像是頭來自深淵的惡鬼,身上充斥著暴戾與血腥。

十幾只狗無論大小,皆是恐懼地嗚嗚咽咽,將身體縮排了籠子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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