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葉緒1
一覺起來已經是四點多,葉梔愉坐起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她看見手機上的時間,趕緊行動起來。
沈識簷還在睡覺,葉梔愉輕輕把自已的小毯子蓋在他身上,去衣帽間換了套得體的衣服,上了妝。
快到門口了,她又折返回來,在茶几上寫了個留言條。
“有事,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勿念”
這樣一句話寫在英文票據樣式的留言條上,有點像外出工作的丈夫囑咐獨自在家的嬌妻。
葉梔愉被自已的想法逗笑了,歡快地的出了門。
她先去了一家她上學時非常愛吃的便當店,訂了三份便當。
這家便當做的很好吃,可以說出自已的要求,老闆定做,也可以直接點現成的。
缺點就是老闆是個細節主義者,速度奇慢無比,出餐差不多要一個小時,還有就是這個地方比較難找,沒法線上點外賣,只能自已來打包。
葉梔愉定了三份,一份是沈識簷愛吃的照燒雞腿,一會兒找跑腿送悅目小區,另外兩份分別是菠蘿米酒粥和小米南瓜粥,加上一些水果,配菜,送葉氏集團。
葉梔愉留下口味偏好,跟老闆留下跑腿的電話,就離開了,去到了葉氏集團。
葉氏集團,前臺小姐禮貌地接待了她,雖然聽到她要去葉總的辦公室而感到為難。
她將她帶到休息室,請她稍等片刻,然後打電話到了葉總辦公室詢問。
葉梔愉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喝著前臺小姐端來的咖啡,心裡感到一陣難過。
這裡服務的很周到,這是她家的公司,可是她來到這裡,只能得到像客人一樣的接待。
她並不是想怪誰,更多的是對自已的一種失望。
媽媽的公司,自已從來沒有來了解過這裡的事務,也沒有在這裡工作過,當然只能得到客人一樣的對待。
還有,葉緒舅舅。
葉家上一輩只葉禮這一個孩子,後來葉家就又收養了一個男孩,叫葉緒。
外界都說,葉家看起來是個疼孩子的,結果還不是重男輕女,只生了一個女孩,就趕緊再領養一個男孩來繼承家業。
只有自家人知道,是葉禮自已感到寂寞,想要一個弟弟。
葉禮和葉緒關係很好,從小就很親近。
小時候,葉梔愉經常纏著葉緒舅舅長,舅舅短的叫著,吵著要這個帥舅舅舉高高,葉緒也很疼小梔愉。
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葉禮去世後,顧遠橋再沒帶葉梔愉去葉緒那裡走動過了。
葉梔愉吵著要找葉緒舅舅,顧遠橋總是說他忙。
自已去探望後,顧遠橋總是會生氣。
他陰陽怪氣地說,“你葉緒舅舅忙著爭咱們家的公司呢,哪裡有理你的功夫!”
葉梔愉一開始不明白,他說得多了,也差不多可以理解了。
葉緒舅舅想搶媽媽留下的東西。
她一開始並不信,旁人說的多了,時間長了,她也就記住了,不找葉緒舅舅玩了。
葉緒還是一如既往的給她來訊息,葉梔愉卻回的越來越少,兩人就慢慢疏遠了。
她知道,葉緒對她失望了。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他們發生了一次巨大的爭吵。
那時候她辦好了休學手續,準備和沈嘉行結婚。
顧遠橋做主,把公司的一個大專案打包送給沈嘉行,當做陪嫁了。
這件事葉梔愉是知道的,她覺得發生了不好的事,給一份陪嫁是應當的。
葉緒極力反對,甚至找來了葉家宅子。
那是葉梔愉第一次看見這樣生氣的葉緒。
她記憶裡抱著她舉高高的少年已經四十歲了,他眼睛裡冒著火一樣的憤怒。
他劈頭蓋臉對葉梔愉一頓罵。
大體內容就是沈嘉行不是個好東西,你不許嫁,還有就是這個專案非常重要,是全公司共同努力的成果,絕對不能給出去。
葉梔愉也生氣了。
“我們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還記得他聽到這句話的神情,是那麼不可思議,那麼傷心。
後來葉梔愉沈嘉行被囚禁在時,葉緒的那些話在她腦海裡迴盪,一句一句,都是實話,也都應驗了。
最後,葉梔愉被逼著簽了股份轉讓協議,葉家股份全歸沈家,葉緒被氣病了,到了醫院檢查,是胃癌中期。
葉梔愉被沈識簷救出來後,想在出國前見他一面,撞上他正好在手術室。
秘書告訴她,公司有顧遠橋這樣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在搗亂,葉總一天幾乎全泡在公司裡處理事務,才能保證不出事。
他常常不吃飯,吃飯也是十分鐘解決掉,就這樣成了胃癌。
葉梔愉在那一刻感到了刺骨的冷。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從和沈嘉行結婚開始,她的人生就一步一步掉進了深淵裡。
她該怨誰?
她不知道,最後只能全怨到了自已身上。
她身上揹負著太多的罪惡了,她為什麼還活著?
想到這裡,葉梔愉的眼淚掉進了咖啡裡。
葉緒到達休息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小姑娘哭的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眼淚珠子成串往下掉。
葉緒本來還想著,這丫頭來找他幹嘛,結果現在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大步走過來,厲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看著葉梔愉正抽抽噎噎說不出話,他又轉向了前臺小姐,凌厲的眼神看過去。
“怎麼回事?”
前臺小姐也嚇懵了,剛剛還好好的啊,怎麼回事啊啊。
她只能維持著鎮定,說:“兩分鐘前一切正常。”
葉緒沒辦法,把她帶回了樓上辦公室。
葉梔愉坐在沙發上緩和情緒,葉緒在辦公桌上處理公務。
“舅舅?”
“嗯?”
葉緒很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小姑娘自從十歲以後就再沒跟他講過話,見到了也跟不認識似得。
一次又一次的視而不見,他早心冷了。
他其實根本不想見她,又怕真出了什麼事,還是見了他一面。
他本來想說幾句話刺她兩下,又沒講出口。
什麼稀客呀,現在怎麼又認識了這類的話。
說出來像是他這些年有多大怨念,多在乎她一樣。
算了,真有什麼事的話,幫她這一次,以後權當不認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