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起來已經是四點多,葉梔愉坐起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她看見手機上的時間,趕緊行動起來。

沈識簷還在睡覺,葉梔愉輕輕把自已的小毯子蓋在他身上,去衣帽間換了套得體的衣服,上了妝。

快到門口了,她又折返回來,在茶几上寫了個留言條。

“有事,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勿念”

這樣一句話寫在英文票據樣式的留言條上,有點像外出工作的丈夫囑咐獨自在家的嬌妻。

葉梔愉被自已的想法逗笑了,歡快地的出了門。

她先去了一家她上學時非常愛吃的便當店,訂了三份便當。

這家便當做的很好吃,可以說出自已的要求,老闆定做,也可以直接點現成的。

缺點就是老闆是個細節主義者,速度奇慢無比,出餐差不多要一個小時,還有就是這個地方比較難找,沒法線上點外賣,只能自已來打包。

葉梔愉定了三份,一份是沈識簷愛吃的照燒雞腿,一會兒找跑腿送悅目小區,另外兩份分別是菠蘿米酒粥和小米南瓜粥,加上一些水果,配菜,送葉氏集團。

葉梔愉留下口味偏好,跟老闆留下跑腿的電話,就離開了,去到了葉氏集團。

葉氏集團,前臺小姐禮貌地接待了她,雖然聽到她要去葉總的辦公室而感到為難。

她將她帶到休息室,請她稍等片刻,然後打電話到了葉總辦公室詢問。

葉梔愉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喝著前臺小姐端來的咖啡,心裡感到一陣難過。

這裡服務的很周到,這是她家的公司,可是她來到這裡,只能得到像客人一樣的接待。

她並不是想怪誰,更多的是對自已的一種失望。

媽媽的公司,自已從來沒有來了解過這裡的事務,也沒有在這裡工作過,當然只能得到客人一樣的對待。

還有,葉緒舅舅。

葉家上一輩只葉禮這一個孩子,後來葉家就又收養了一個男孩,叫葉緒。

外界都說,葉家看起來是個疼孩子的,結果還不是重男輕女,只生了一個女孩,就趕緊再領養一個男孩來繼承家業。

只有自家人知道,是葉禮自已感到寂寞,想要一個弟弟。

葉禮和葉緒關係很好,從小就很親近。

小時候,葉梔愉經常纏著葉緒舅舅長,舅舅短的叫著,吵著要這個帥舅舅舉高高,葉緒也很疼小梔愉。

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葉禮去世後,顧遠橋再沒帶葉梔愉去葉緒那裡走動過了。

葉梔愉吵著要找葉緒舅舅,顧遠橋總是說他忙。

自已去探望後,顧遠橋總是會生氣。

他陰陽怪氣地說,“你葉緒舅舅忙著爭咱們家的公司呢,哪裡有理你的功夫!”

葉梔愉一開始不明白,他說得多了,也差不多可以理解了。

葉緒舅舅想搶媽媽留下的東西。

她一開始並不信,旁人說的多了,時間長了,她也就記住了,不找葉緒舅舅玩了。

葉緒還是一如既往的給她來訊息,葉梔愉卻回的越來越少,兩人就慢慢疏遠了。

她知道,葉緒對她失望了。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他們發生了一次巨大的爭吵。

那時候她辦好了休學手續,準備和沈嘉行結婚。

顧遠橋做主,把公司的一個大專案打包送給沈嘉行,當做陪嫁了。

這件事葉梔愉是知道的,她覺得發生了不好的事,給一份陪嫁是應當的。

葉緒極力反對,甚至找來了葉家宅子。

那是葉梔愉第一次看見這樣生氣的葉緒。

她記憶裡抱著她舉高高的少年已經四十歲了,他眼睛裡冒著火一樣的憤怒。

他劈頭蓋臉對葉梔愉一頓罵。

大體內容就是沈嘉行不是個好東西,你不許嫁,還有就是這個專案非常重要,是全公司共同努力的成果,絕對不能給出去。

葉梔愉也生氣了。

“我們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還記得他聽到這句話的神情,是那麼不可思議,那麼傷心。

後來葉梔愉沈嘉行被囚禁在時,葉緒的那些話在她腦海裡迴盪,一句一句,都是實話,也都應驗了。

最後,葉梔愉被逼著簽了股份轉讓協議,葉家股份全歸沈家,葉緒被氣病了,到了醫院檢查,是胃癌中期。

葉梔愉被沈識簷救出來後,想在出國前見他一面,撞上他正好在手術室。

秘書告訴她,公司有顧遠橋這樣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在搗亂,葉總一天幾乎全泡在公司裡處理事務,才能保證不出事。

他常常不吃飯,吃飯也是十分鐘解決掉,就這樣成了胃癌。

葉梔愉在那一刻感到了刺骨的冷。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從和沈嘉行結婚開始,她的人生就一步一步掉進了深淵裡。

她該怨誰?

她不知道,最後只能全怨到了自已身上。

她身上揹負著太多的罪惡了,她為什麼還活著?

想到這裡,葉梔愉的眼淚掉進了咖啡裡。

葉緒到達休息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小姑娘哭的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眼淚珠子成串往下掉。

葉緒本來還想著,這丫頭來找他幹嘛,結果現在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大步走過來,厲聲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看著葉梔愉正抽抽噎噎說不出話,他又轉向了前臺小姐,凌厲的眼神看過去。

“怎麼回事?”

前臺小姐也嚇懵了,剛剛還好好的啊,怎麼回事啊啊。

她只能維持著鎮定,說:“兩分鐘前一切正常。”

葉緒沒辦法,把她帶回了樓上辦公室。

葉梔愉坐在沙發上緩和情緒,葉緒在辦公桌上處理公務。

“舅舅?”

“嗯?”

葉緒很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小姑娘自從十歲以後就再沒跟他講過話,見到了也跟不認識似得。

一次又一次的視而不見,他早心冷了。

他其實根本不想見她,又怕真出了什麼事,還是見了他一面。

他本來想說幾句話刺她兩下,又沒講出口。

什麼稀客呀,現在怎麼又認識了這類的話。

說出來像是他這些年有多大怨念,多在乎她一樣。

算了,真有什麼事的話,幫她這一次,以後權當不認識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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