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下次了。

這麼狼狽的見面,不會再有下次了。

身後捆著自已的繩索一鬆,謝燭衣覺得此刻她就像一株被拍在風雨裡的野草,搖搖欲墜。

眼看著渾身髒兮兮的自已就要一頭倒在陸靈惜懷裡,染髒她雪白乾淨的衣裳。

謝燭衣耳邊不停有個聲音說:“挺住,別倒,千萬別倒。”

她強撐著意志,不讓自已倒下。

可下一刻她卻被人扣著後腦勺,輕輕地按進了懷裡。

她想掙脫,卻已然沒了力氣。

只是她沒想到,陸靈惜人冷冰冰的,懷裡卻又很溫暖,還有淡淡玉茗花的香氣。謝燭衣覺得自已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倚在神樹下的青石打盹,而四周玉茗花開得正盛,紅的,白的,粉的……經常整朵猝不及防地掉落在她身上。

謝燭衣將花拾起,放在鼻尖去嗅。

她曾聞過最好聞的玉茗花香,可卻遠遠沒有此刻來的沁人。

身後眾人不知為何這天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風雨冰雹來了一遭。更詫異這位從天而降的白衣女子是誰。

有膽大的村民拿了鐵鍬鋤頭,逼近質問道:“你是何人?與啞女又有什麼關係?”

陸靈惜將謝燭衣整個人圍在懷裡,將她與外界隔絕開。不回答那人的問題,只低頭問謝燭衣:“你想怎麼做?”

謝燭衣喉嚨發出微弱的聲音,陸靈惜將耳側的碎髮拂至耳後,再將耳朵貼近謝燭衣的唇邊。

“要攔住蒙巖。”

“嗯。”

“要去救衛衍。”

“嗯。”

“要殺了他們。”

“嗯。”

……

“喂!”底下人不耐煩道:“你耳朵聾了!問你話呢沒聽見啊!”

卻只見這個白衣女子並不理會他,她將懷中人的手搭在自已肩上,一手扶著那人的後背,一手託在那人腿彎處,將人抱起。整個過程有條不紊,行雲流水,表情甚至都沒變化一下。

她起身時,輕鬆地就像懷中抱著的是個紙片,卻又珍視地讓人覺得她懷中抱著的是世間至寶。

她終於轉過身,卻只對眾人道:“讓開。”

見狀,那位被喚作村長的長者站出來,指著她道:“此女子也絕非常人!諸位將她綁了!”

陸靈惜閃身避開拿繩子上前要綁她的村民,袖中白綢直直朝著發號指令的人飛去。那白綢似有靈,輕盈地旋轉一圈,又狠戾地繞住他的脖子,將他吊起。

這位被喚作村長的人,雙腳離了地,柺杖也被丟在一旁,面色青紫,手慌張地拉扯著勒在他脖頸處的白綢,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

可他嘴裡卻依舊說道:“諸位快看,此女也是邪物!殺了她!”

話音未落,他脖頸處的白綢猛然收緊,幾乎讓他斷了氣。

見這般,眾人皆後頸一涼,面面相覷,哪還敢上前。

陸靈惜緩緩走向那人,她步子走得很穩,而她懷中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像是睡著了。

陸靈惜看著眼前這個快要窒息的人,啟齒念訣,霎時鬆了白綢。

她抬眼問他:“蒙巖現在何處?”

那老者跪在地上喘著氣,卻並不回她。

見狀,白綢又裹住了他的脖頸,這下,卻全然沒給他留喘息的機會。

在他瀕死之際,人群中忽有一人冒出頭,往陸靈惜身前一跪,言語懇切道:“求您放過我們村長!您口中所說之人就在那村後盤龍洞附近!”

聞言,陸靈惜收了白綢,抱著謝燭衣,頭也不回地朝他所指方向走去。

而她看不見的是,在她身後槐村村民個個兇相畢露。

這邊,蒙巖不安地扯了扯他包袱的袢帶。

他沒想到自已第一天行走江湖就有村民向他求助除邪祟。

他望了望這四周山林,村民口中所說的邪祟到底在何處?

可看那人慌張的樣子,委實不像在誆騙他。

正在他疑惑之際,只見遠處緩緩走來一個白衣女子,她白紗遮面,步子走得小心翼翼,像是護著懷中的什麼東西。

蒙巖定睛一看,她懷中果真抱著個東西,不對,抱著個人!

她懷中那人面容憔悴,半張臉像是被什麼東西燙掉了一層皮,起了水泡。身上的白衣又是血又是泥不說,還有被燒灼的痕跡。

此人是死是活他一時還真不確定。

但既然此地有邪祟作怪,她們兩個弱女子在此逗留恐有危險,蒙巖壯著膽子,上前勸告道:“姑娘,你……你們是要去何處?是要去求醫問藥?實不相瞞,這附近有邪祟出沒,姑娘你恐怕是要繞路而行了。”

蒙巖沒等到眼前女子開口,卻見一截白綢從她袖口滑出。

這白綢飄了幾下,沒落在地上,反而三兩下地朝天上飛去。

奇了,這是個什麼東西?

蒙巖的思緒一時被這個白綢給吸引了去,他不自覺抬頭望向天,試圖尋覓它的去處。

卻見天上有什麼東西猛朝自已衝下來,他想躲已然來不及,那白綢一端狠狠打在他腦門上,蒙巖頓時感覺眼冒金星,昏了過去。

那白綢歡快似的扭了兩圈,又纏上了蒙巖的腳。

迷迷糊糊間,謝燭衣感覺自已好像聽到了蒙巖的聲音。

她想動,身體卻如同被禁錮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察覺懷中人蹙了下眉,陸靈惜眼眸微動,道:“別怕,蒙巖已經找到了。”

聽到“蒙巖”二字,謝燭衣的手指動了一下,禁錮彷彿從她指尖開啟,之後是手臂,脖子,頭……

她緩緩睜眼,卻正對上陸靈惜如潭的雙目。

自已這是……在陸靈惜懷裡?

陸靈惜把她抱在懷裡!

這個事實過於驚悚,以至於謝燭衣覺得她此刻雙腿蓄滿了力量,能直接蹦下來,健走二里地。

總之,跑得離陸靈惜越遠越好!

然而,理想的豐滿不敵現實的骨感。

謝燭衣開口,卻氣若游絲:“勞駕放我下來。”

而對方並未停下,依舊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地穩當,只道:“無妨,不重。”

謝燭衣簡直要吐血。

不過,謝燭衣打量了下四周,是並未來過的地方。

陸靈惜這是要帶自已去哪?

那些村民呢?就這樣放她們走了嗎?

謝燭衣有滿腹的疑問,一時竟不知該從何問起。

於是她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蒙巖呢?”

她方才明明有聽到他的聲音。

正在這時,原本落後二人的白綢拖著蒙巖趕了上來。

謝燭衣:“……”

蒙巖是就這樣被它拖了一路嗎?

不過,謝燭衣沒想到在把蒙巖打暈帶走這件事上,陸靈惜竟難得的與她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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