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全過
掙扎著掙扎著，她再也掙扎不動了。
當她緩緩沉入水底時，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竟看見周圍站著許多巨人。
他們微笑著看著她，和藹的像看著一個頑皮嬉鬧的孩子。他們其中有的甚至想伸出手在她身下托住她，像害怕她真的掉下去了一樣。
很奇怪，他們的樣貌謝燭衣一個都沒見過，但每一個她都不感到陌生。
站在左邊的那個像極了衛爹爹，他旁邊的那個竟與無塵真人的神態一模一樣，甚至她在這些人中看到了同自已長的很像的人……
這一刻，謝燭衣才真真正正地認識到，那些她一開始害怕不已的鬼東西，也曾與他們一樣是活生生人。
……
正在這時，一束光穿透水面撒向水底，鍍在謝燭衣身上。
謝燭衣猛然反應過來，這裡是玄光鏡，她死什麼死啊！她要趕緊從鏡子裡出去！
她睜眼，拼盡全力朝光的方向游去……
鏡外，朱錦安掰著手指頭：“一，二，三，四……”
朱錦安從謝燭衣元神進入玄光鏡以後就在不停地數數，這讓本就擔心謝燭衣的葉貞坐立難安。
葉貞還沒說什麼，朱錦安反倒開口道：“我說葉貞啊，你這個樣子晃來晃去，我都不記得自已數到幾了。”
葉貞停下踱步，手卻依舊緊攥著衣角不松。
見她這麼緊張，朱錦安安慰她道：“沒事啊葉貞別擔心，這謝燭衣才進去多久啊，哪能就這麼快就出來……”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身旁的人驚呼：“出來了！”
“我的天啊，這才多久她就出來了！”
“這也比何芊芊快太多了吧！”
……
朱錦安不可思議地看著在鏡前緩緩站起來的謝燭衣，喃喃道：“我去，見了鬼了。”
然後他與葉貞趕緊上前將謝燭衣攙住。
謝燭衣衝二人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我還好。”
葉貞抽出袖中的手帕，替謝燭衣擦拭臉上的汗水，語言間是壓不住的欣喜：“謝姑娘你真的好厲害，剛進去就出來了。”
謝燭衣：“？”
她看向計時的香燭，才燃了三分之二不到，“我感覺我在裡面呆了都快十年了，原來就一會兒嗎？”
朱錦安道：“你以為啊，我才數不到三百你就出來了，真可以啊謝燭衣，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謝姑娘，恐怕這第一關你要拿頭籌了。”
謝燭衣笑笑沒說話。
這時，又有人不死心地打聽：“謝姑娘這鏡中所考之法真的很簡單嗎？”
謝燭衣看向何芊芊的方向，也故意提聲道：“的確是很簡單。”
而何芊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呢，沒理她。
那人喜道：“那像我也能過嗎？”
謝燭衣很認真地回他：“自然，吾輩皆可。”
因為那三千修士不僅是四大家的，更是方寸之地的。有些東西可能會遺忘，而有些東西卻是永遠刻在骨子裡的。
這時遠方鐘聲響起，修士同樣用硃砂筆圈出了名冊上她的名字，道：“平仲城謝燭衣，過。”
然後他同樣問道：“有誰願意第三個嗎？”
原本猶豫不決的眾人，在聽到謝燭衣所言後皆信心大增，不像方才那般心生退卻。
紛紛舉起手道：“我願意！”
“我也願意！”
“還有我。”
……
朱錦安還是有所顧慮，道：“真的嗎燭衣？你不會是在誆大家的吧？”
未等謝燭衣回答，葉貞搶先道：“我是信謝姑娘的。”
然後她也同樣舉起了手。
“哎？”聽她這樣講，朱錦安不樂意了：“我沒說不信啊！葉貞你人看著怪老實的，擱哪學的挑撥離間啊？”
然後他也舉起了手，跟葉貞擠過來擠過去，道：“還有我，還有我，我也願意！”
本來就不安靜的眾人，又成了鬧哄哄的一團。
“各位安靜！安靜！”修士無奈道：“那……便還是按順序來吧。”
於是眾人按著順序在鏡前一個個站好，他們的元神一個個進去，無論時間長或時間短，又一個個出來。
縱觀全場，竟無一人缺席，也無一人落選！
修士將名冊上最後一個名字畫上圈，宣告道：“此次選徒第一關，全員過。”
他話音剛落，場下不知是誰起頭“嗷嗚”了一聲，眾人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又蹦又跳，歡快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玉茗山上空。
出來後的朱錦安興奮地抱起葉貞轉了兩圈，又趁謝燭衣不注意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謝燭衣被他嚇了一大跳，抬起手“梆梆”給了他兩下。
朱錦安被她打的“吐血”，捂住胸口道：“謝燭衣你也太暴力了吧！”
謝燭衣拍了拍身上的灰，“沒把你打死我已經很仁慈了！”
朱錦安摟著葉貞的胳膊，捏著哭腔道：“你說句話啊，葉貞。”
葉貞用帕子捂住嘴笑道：“我覺得謝姑娘說的對。”
朱錦安“仰頭長嘯”：“都欺負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看眾人鬧的不亦樂乎，站在不遠處觀望的宋玉奪也不由地好奇起來：“衛兄，你說這玄光鏡中究竟是什麼？為何大家都能輕易透過？”
這時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的衛衍，突然沒好氣地回他：“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便自已進去看。”
宋玉奪對衛衍這不知因何而冒的火氣感到奇怪，便問道：“衛兄這是怎麼了？”
而衛衍卻頭也不回的走了，道：“累了，先回了。”
宋玉奪搖了搖頭，接著看向歡呼的人群，卻猝不及防地與一個玄衣姑娘對視。
他衝她尷尬地笑了笑，而那位女子卻驚慌失措般地往謝燭衣身側站去。
他臉上一熱，也追著衛衍去了。
……
眾人推攘間，有人不小心擠到了何芊芊，本來在無聊摳著手指甲的何芊芊被他推的一踉蹌，她當即舉起手裡的鞭子，斥道：“敢擠本小姐，我看你是活膩了？”
那人趕緊抱頭竄走，“我錯了大小姐，饒命饒命！”
看著雀躍的眾人，何芊芊氣地跺腳。
吵死了，真的吵死了這群人。
她都說了很簡單，是他們不信的！
現在又在這兒叫來叫去，真的煩死了！
而臺上的無塵更是將桌子拍得“啪啪”響：“肅靜！咳咳……肅靜……”
衡廬攔著他道：“師兄算了，反正第一關他們也過了，你就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