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爾遜•林奇上將總是帶著些怪異的目光看著那個每天下午都會來訓練室操練的烏薩斯人。

無畏號已經行駛了2天,經由上千公里的路途,距離利沃夫地區僅1000公里,預計於明日中午抵達。期間第3集團軍司令傑爾遜林奇•上將數次召開戰術研討會,規劃利沃夫地區的作戰。鑑於公爵的推薦,他多次邀請卡基參會,卻被婉拒了。卡基表示42師的指揮權已經還於克里特?安東諾夫少將,他只是一名基層軍官,沒有這個資格。拒絕參會的卡基則組織起士兵照常操練,就像日常的軍旅生活一樣。

“卡基•米耶爾中校,你為什麼每天都要把時間花到訓練上,而不肯抽出時間用你的大腦思考戰術呢?”一天下午,傑爾遜找上卡基,勸說他加入到最後一次會議中,不出意外的依舊被拒絕了。即使是在說話時卡基也沒有停止身體的動作。

“將軍閣下,謀略這些事交給您這種足智多謀的人就行,我終究只是一個基層軍官,臨陣殺敵才是我的任務。打鐵還需自身硬,一線作戰靠的是肉體而不是腦子。”

卡基早已不是當初羸弱的模樣,長時間的錘鍊鑄就了他健碩的肌體,黝黑的面板上刻下無數傷痕,深邃的眼眶極富洞察力,這是自然選擇的結果。

傑爾遜明知勸說無果,也就不再強求。他整個下午都將時間留在觀看烏薩斯人的操練上,沒有挪動半步。長期積累的直覺告訴傑爾遜,這種人不是天生的戰士,也不可能是永遠的戰士,但在生命的一段歲月中,他確實是戰士。

“那麼,作戰的前鋒就交給卡基•米耶爾中校了,這個位置非他莫屬,安東諾夫將軍,您意下如何?”傑爾遜的態度很堅決,沒有半分通融的意思。

“司令,我對這個決定沒有半分異議,我甚至要將42師這6000人全部交給他來指揮。”克里特坦然道,在1個月前他便從看押中解放,重新掌握了42師的指揮權。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大家的事了。”面對克里特的詫異,卡基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克里特不明白這句話的真意。大行軍的3個月中他始終和部隊一起承受磨難,甚至在面對天災和斷糧時險些喪命。他與行軍剛開始那會儼然不同,當弗裡德里克三世的聖旨下達時,他並沒有驚訝,在他看來,這是付出後應得的,是理所當然的。如今的克里特早已明白,逃到維多利亞並不是什麼逃避死亡的小手段,而是比留在利沃夫更具艱險,更兼偉大的一種意志上的磨練。每一位倖存者都已經擁抱勇氣,涅槃重生。

“42師的6000人作為前鋒,由卡基•米耶爾中校帶領,向敵軍東南部封鎖區的薄弱地帶發起猛攻,進入到封鎖區與被困部隊取得聯絡。無畏號將在敵人南部據點發起正面的猛烈攻擊,為前鋒部隊牽制敵人兵力。同時由15師和16師與42師協同作戰,保障42師的側翼,在42師衝進封鎖區後保證東南部口子的開啟狀態。”

“麥爾,彙報情況。”

“是,將軍。目前無畏號能源充足,從如今位置到利沃夫的路途一馬平川,沒有任何阻礙,可以執行最大加速前進。”

“執行最大加速,明日清晨6點必須發起進攻,今夜是最後一夜了,各部迅速整頓,做好戰鬥準備。”

“是,司令!”

此夜無眠,士兵們在沉默中擦拭槍尖、除錯弩具,炮兵檢視火炮,戰艦兵在甲板上執行著最後的檢查。機械運轉的轟鳴聲劃破長夜的寧靜,狂風呼嘯。

克里特叫出了卡基,兩人站在寬敞的走廊中,明亮的燈光照清了整張面龐。

“就是這樣的,42師由你指揮,我知道這很突然,畢竟你死活都不願參加會議。但這個位子非你莫屬。”克里特將記錄著會議的重要事項和42師的任務的紙遞給了卡基,突如其來的重擔令卡基有些抗拒。

“這怎麼能行,從42師剛組建開始您就一直是師長,您對師裡事務的熟悉程度遠高於我,指揮的任務還是您更合適。”

“你小子什麼情況我還不知道?你這幾個月裡可以說給整個42師都摸透了,怎麼就不如我了?騙騙別人就行了。你幾個月前可不是這種恭敬地樣子啊。”

“那時是特殊需求,現在我已經完成我的任務了,剩下的就該交給你們了。”

“你可別給自已整一副功成身退的樣子啊,我算是明白了當初在維多利亞你為啥跟我說什麼你的使命已經完成,說白了就是你想讓大家忘記你這個功臣,回來你上了軍事法庭自然就不會有人因為你而幹出什麼蠢的。你啊,總是這個樣子,總是一意孤行,總是一味的給自已承受那麼多你不用承受的東西。這件事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42師也不只有你一個人,你幹嘛要自已去面對?”

“但這是我一個人挑起的。”

“打住。”克里特伸手喊停他的話。“你挑起的,卻也是我們所有人都接受的。你敢說這幾千里路都是你一個人走得?沒有戰士們的跟隨你能夠走到維多利亞?不要總是覺得什麼事都是自已乾的,你沒有這個能力往自已身上攬擔子。有時候我就很討厭你這種總以為自已什麼都能解決的個人主義,軍隊不是你搞個人主義的地方。卡基•米耶爾•奧維裡奇中校,我鄭重其事地以42師師長的身份命令你,擔任42師的作戰總指揮。你是軍人,就要服從命令。”

克里特挺直腰桿,用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命令。他兩肩重新佩戴上少將的肩章,雙頭雄鷹下的一顆銀星極度顯眼。

卡基沒有正面回答,在短暫的沉默後,有些開玩笑地說:“那麼破的軍裝搭配上嶄新的肩章,有點不搭調啊。”

“要沒有這東西我還鎮不住你呢。說吧總指揮,你的一切要求都會得到落實。”

“作戰指示沒什麼,我倒是有些個人請求。我的刀在行軍中丟掉了,維多利亞的刀我也用不習慣,你的刀還在嗎?”

“明知故問,喏,拿去吧。”克里特抽出掛在腰間的將官指揮刀,遞向卡基。卡基連忙擺擺手拒絕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整的跟我要搶你的軍銜一樣。指揮刀這種纖細的東西我用不順手,幫我在士兵裡面問問有誰保留有制式軍刀沒,實在不行就試試這維多利亞人的手藝吧。”

“行,怪挑剔的。還有什麼嗎?”

“把‘布塞菲勒斯’借給我,我要衝在最前面。”

卡基的眼神充滿堅定,跨越生死的他經歷了人生最重要的蛻變,他的脊背堅挺,雙手握住勇氣,誓要踏破大地,帶來安寧。

翌日的晨光映照著炮彈的外殼,灑滿死亡的光澤。

無畏號徑直撞上喀爾巴阡高地,主力部隊沿前甲板登陸,向征戰騎士的陣地發起進攻。與此同時,負責進攻東南部的42師、15師和16師脫離無畏號,向目標地點急行軍賓士。430mm主炮的炮管無情的轟鳴,兩側的副炮向各個方向的敵軍猛烈轟炸,炸開無數個口子。精銳的炮兵部隊如期攻擊目標,一個個拔掉敵人的遠端火力點。突然的襲擊打亂了駐軍的節奏,直到7:00時才有其他據點的部隊陸續支援高地。而這時,卡基的部隊已經接近了作戰目標。

炮火聲震天動地,即使相距幾十公里,也覺得近在咫尺。卡基在部隊中十分顯眼,他乘著一匹略顯削瘦的馱獸衝在隊伍的最前列。這匹馱獸是42師最後的一匹馱獸,說是留著來見證他們的偉業。在大行軍期間馱過貨物,馱過糧食,馱過傷員,什麼都馱過。起初沒有人看好它,但它確確實實的堅持到最後,從未倒下過。士兵們便叫它‘布塞菲勒斯’。

布塞菲勒斯瘋狂地邁動四肢,它似乎不滿於自身的羸弱,拼盡全力的展示自已的堅韌,就像它背上的卡基一樣。卡基高舉軍刀,指揮著胯下的馱獸加速衝刺。他逐漸脫離隊伍,孤身一人向敵陣衝去,樹枝劃破他的衣服,劃傷他的面頰,這些傷痛沒有阻止他,反而令他更加興奮。布塞菲勒斯扯動四個蹄子,不斷蹬著地面帶來強大的衝擊力,以實現速度的提升。兩者皆是如此拼命,以至於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哪怕是死亡也不能。

騎士們的銀盔映入眼簾,反射著耀眼的光線。稀疏的防線在卡基看來不值一提,以至於他再一次無畏地衝向征戰騎士的叢集。身後的部隊緊跟過來,在士兵們驚訝的目光中,卡基孤身一人陷入敵陣,以駭人的速度抽動刀身,血濺滿地。當第一顆頭顱應聲落地時,卡基大吼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這聲音顯然形成了一些威懾,加上飛濺的血液,沒見過這種陣仗的新兵有些畏手畏腳,將長槍抵在身前,身體不自覺地後撤一步。卡基沒有半分停留,在解決完那些衝上來的征戰騎士後,瞬間扎入到更加密集的佇列中去。當士兵們撞上征戰騎士的前排時,他只留下了尾跡。

卡基並沒有過多的下達一些作戰命令,在他看來,如今自已不顧一切的衝鋒帶來的鼓舞就是最好的命令。他作為一名無畏的戰士,馳騁在戰場之上。他橫衝直撞,不曾停下手中的刀。儘管密集的敵人總是能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一些口子,但那些傷痛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他依舊揮刀,布塞菲勒斯依舊奔騰。心中的執念控制著肉體,大腦早已停止思考。

他抓住了過去的記憶,在他最不願提起的記憶中,在盧布林的記憶中,他清晰地記著那名為祖國拋灑熱血的征戰騎士,那個永遠留在暗無天日的下水管道的格拉克特。如今那位愛國者的影子映在了眼前騎士的身上。銀色的甲冑,寬大的披風,閃著光點的銀盔,以及那柄修長的騎士劍。那無疑是一名一階的征戰騎士,這個騎士團的團長,他緊握長劍,將劍尖指向卡基。在卡基眼中,他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嶽,難以逾越,但卡基不會因此止步,他握刀的手又緊了幾分。

騎士衝上前來,他發誓要攔下這個他眼中的狂妄敵人。卡基衝撞上去,他要斬殺這個擋在他面前的敵人。不留情面。

他全力奔跑,緊握長劍,高高舉起。

他壓低身子,緊貼脊背,俯衝過去。

一剎那中,騎士的長劍劈向卡基持刀的右臂……而卡基甩動手腕,刀刃砍向騎士的脖子。

一瞬間,勝負分曉。騎士們滿臉驚恐,戰慄地垂下眼簾。

卡基的右臂重重摔在地上,那斷開的右臂緊握住沾血的軍刀。

騎士的頭顱重重摔在地上,那跌落的頭顱緊戴著無光的頭盔。

英勇的布塞菲勒斯於陣中嘶鳴,揚起的馬蹄跨過山嶽。卡基一把從一個征戰騎士手中奪過他的長槍,筆直地挺在身側。策馬揚鞭,獸蹄聲響徹大地,成為了沉默中唯一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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