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靈頓公爵正坐在他碩大的宅邸中,享受著下午茶帶來的閒適。這是他一天中僅有的休息時刻,其餘的時間他總是待在自已的房間裡整理東烏戰場的戰報,蒐羅倫蒂尼姆方面的訊息,任何的風吹草動盡收眼底。如今已是7月,高盧帝國的軍隊勢如破竹,長驅直入,距離烏薩斯第二大城市莫斯科特僅有100餘公里。令公爵比較在意的是,依照目前東烏戰場的戰報來看,烏薩斯打的最大的一場仗竟是利沃夫戰役,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出動超過12萬人的部隊,意外的沒有進行殊死抵抗。以弗拉基米爾?伊凡諾維奇的性格來說這是不可能的,那麼只能是其中隱藏著特殊的戰略陰謀。公爵端起茶杯,品味著雷姆必拓紅茶的清香,淡淡抿了一口,又放回茶盤。他始終看著手中的報紙,目光迅速掃視著報紙上的每一行字,隨後將其合上,扔到茶几上。他一手托起茶盤,一手捏住茶杯手柄,將茶水一飲而盡,而後長舒一口氣。

“呼——”。對於一個維多利亞人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下午。對於維多利亞的元帥來說,這是一個消磨心智的下午。他已經有一週沒有去往前線的軍營了,他的副官查爾士同樣也有一週沒有向他稟報要事,一切都是這麼平靜,而每一天的平靜都令威靈頓感到不適。對於這位鐵血公爵來說,榮譽與名聲高於一切,他需要戰爭來打理自已,以謀取更廣泛的權力。他無比希望在自已的脊背尚未彎曲、牙口尚未老化之前擊敗自已一生的宿敵科西嘉一世,可如今的現狀只能讓公爵安分地待在這間近千平米的宅邸中,什麼也做不了。

威靈頓丟掉廢棄的茶包,將茶杯端放在茶几上,伸了個懶腰,便起身準備出門逛悠一圈。就在這時,宅邸的門鈴突然響起,像是嗅到獵物的氣息一樣,公爵趕緊衝過去推開大門,只見一身戎裝的副官查爾士正挺直腰板站在門口等候,一見面便敬了個軍禮,隨後遞上一封檔案。

“元帥,有情況,這是第3集團軍的報告。今天下午1點左右,傑爾遜上將彙報說是國境線上聚集了一夥穿著破舊的殘兵,看服裝是烏薩斯的軍隊,他們的軍官還說有要事要見您”

公爵迅速翻閱報告,有些狐疑地說:“烏薩斯的殘兵?他們現在在哪裡?”

“瑟索城外無畏號停泊處第1號哨所。”

“快帶我去。”威靈頓隨著副官上了車,迅速離開邊境城市瑟索,駛向數公里外的那艘龐然大物無畏號高速軍艦。

卡基不時望向無畏號的龐大艦身,將頭部仰至頂端才能看見高聳的艦橋。這是一艘由曼徹斯特造船廠建成的大噸位高速軍艦,維多利亞帝國建成的第一艘無畏艦,寬大的炮管看起來孔武有力,足以摧毀任何的防禦工事。維多利亞的艦隊並非烏薩斯那樣執著於火力,而是在乎綜合效能,這也使得維多利亞的陸行艦隊在作戰時具有更好的環境適應性。時至今日,維多利亞擁有大陸最龐大的陸行艦隊,為維多利亞集團軍提供了高度的機械化運載條件。正是這支龐大的艦隊組成了巨人健碩的雙臂。

就在卡基將目光擱置在無畏號上時,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逐漸清晰。扭過頭尋著聲源看去,只見一輛軍用吉普在荒原上飛馳,掠過枯草與頑石,停到哨所門口。卡基見狀轉過身去,向著吉普車的方向走去,但被看守計程車兵攔下。

“請退回去等候。”士兵將弩口對準他,冷冷的樣子沒有半分通融的意思,無奈只能後退幾步,勾著頭不停看向吉普車。烈陽炙烤著乾裂的脖頸,刺眼的陽光令人煩悶。7月的炎熱使得穿著厚重的冬裝就像蒸桑拿一樣,汗水浸溼衣襟。很快,從吉普車上下來一個身著華貴軍服的中年男子,胸前的勳章在太陽下明晃晃的,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男子氣宇軒昂,向周身散發著無形的威嚴,他闊步走來,表情嚴肅,那雙銳利的眼睛融不進一點沙子。

“你就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告訴我你的名字和部隊番號。”公爵的聲音不大,雄渾的嗓音令卡基虎軀一震。卡基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不敢怠慢。

“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是烏薩斯帝國第7集團軍42師的代理師長卡基•米耶爾•奧維裡奇中校。”

“代理師長,你們真正的師長呢?”

“少將將管理許可權轉手於我,目前正處於看押中。”

“嚯,還是兵變奪權,挺有手段的。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拯救祖國。”

“拯救祖國不在戰場上殺敵,反而跑到這裡當逃兵,這就是你的拯救方式嗎?”

“您理解錯了,我們並非單純為了活命逃到這裡。具體的事需要單獨給您說明,懇請公爵大人給在下一個和您交談的機會。”卡基語氣堅定,直視著公爵的雙眼,身子微微顫抖,大氣不敢喘。威靈頓摩挲著下巴的鬍子,深邃的眼眶中透露著懷疑的態度。思索片刻後,他眼珠一轉,旋即轉過身去,留給副官查爾士一句話“帶他過來。”

“是。”查爾士恭敬地回了一句,隨後用眼神示意卡基跟過來。卡基沒有急著過去,而是詢問到“可否允許我帶著我的下屬過去。”說著朝伊萬諾夫使了個眼色。

“准許。”公爵頭也不回,只是伸手回應。這邊伊萬諾夫跟了上來,他脖頸處的大塊原石晶體在查爾士眼中一覽無餘,副官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忍住了。

從基座的入口進入艦體內部,乘著電梯上去,到達艦面的甲板上,穿過中央的廣場,進入到碩大的艦橋中。在一間會議廳面前,正當伊萬諾夫緊隨著威靈頓和卡基要進去時,卻被查爾士攔下了。

“這位先生,請您在門外等候。”

“為什麼?”伊萬諾夫不解道。

“您應該清楚。”說著,查爾士的目光落在伊萬諾夫脖頸處,後者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 礦石病不會透過空氣傳播,我並不會造成什麼傳染。如果鐵公爵閣下感到不適,我大可以站得遠一點”

查爾士聽聞,搖了搖頭。“礦石病不會透過空氣傳播,這確實是得到證實的。但是請您想想,既然礦石病感染者不會輕易對身邊的人造成危害,為什麼各國的法律依舊要將感染者隔離起來,劃清感染者與非感染者的界限,一再貶低打壓感染者,甚至不顧他們的死活?這不單單是醫學層面的問題,更是涵蓋社會政治等多個層面。感染者並不是什麼光鮮亮麗的身份,這次會面可能會載入史冊,可如果讓眾人知道一個感染者也在場,會滋生很多不必要的非議,無論對於你們師長還是威靈頓公爵閣下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好的影響,請您理解。”

伊萬諾夫怔住了,片刻後再次開口,最後的試探著這條透明的界限,細微的聲音就像是蚊子的嗡嗡聲。

“我需要為師長遞交檔案……”

“我來交給他吧。”不等伊萬諾夫說完,查爾士便打斷了他的話。他面無表情,靜靜等待著伊萬諾夫掏出一沓檔案,利落地接了過去。會議廳的大門輕輕關上,隨著嘭的一聲,一切都冷清下來了。

查爾士直接將檔案交給卡基,卡基疑惑著看向門口,緊接著又轉過頭來,將那一張張佈滿文字與地圖的檔案端放在身前,隨即一臉嚴峻地看向威靈頓。

“想說什麼就請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咳咳。”卡基清了清嗓子。“公爵閣下,就我所見,您渴望著對高盧的戰爭,對嗎?”

“哦?何以見得?”

“這很簡單就可以看出來。其一,作為你的政治敵人,議會的資本家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著打壓你,甚至要剝奪您透過戰爭獲得的權力。您不可能甘心放棄如今的權力,自然就要打擊議會的勢力,讓他們對你構不成威脅。而想要達成這一點,就必須要擴大您的名聲與地位,只有接連的耀眼戰績能夠做到這一點。”

“其二,高盧皇帝科西嘉是您的死敵,您無數次想過要擊敗這位卓越的軍事天才,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只有對高盧開戰,您才有機會與其一決高下,您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其三,這場戰爭能為您帶來足夠可觀的收入,在特殊時期,議會方面對您的約束必然會減輕,趁著這個空隙,您可以擴充私人軍隊、在軍方與政界培養更多自已的親信、兼併土地以擴大封地面積,不僅如此,您還可以藉此機會打壓其他的大公爵,在貴族間獲得不容置疑的話語權。綜上三點,都是您支援戰爭的理由,您不會拒絕這麼多誘人的條件的。

威靈頓公爵狡詐的目光中轉動一絲光點,隨後說:“我聽懂了,你們這次前來不單單是逃跑,還是為了唆使維多利亞對高盧宣戰,來緩解自已祖國的壓力是吧。”

“不太對,我們唆使貴國參戰並非為了緩解烏薩斯的壓力,只是單純為了給我們叛逃的罪名開脫而已。烏薩斯方面,不需要維多利亞的參戰來緩解什麼壓力。接下來,我要說的絕對能打消您乃至貴國國王陛下的疑慮。”

卡基掏出面前的一張張檔案,一邊遞給威靈頓一邊解釋道:“您具備很高的話語權,但不足以決定宣戰這一大事,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弗雷德裡克陛下那裡。而弗雷德裡克陛下考慮的是整個維多利亞的利益,那麼我就要用資料和分析來打消擔心維多利亞參戰會造成不利的疑慮。這也是解釋上句話為什麼烏薩斯不需要維多利亞的參戰來緩解壓力。”

“看似科西嘉擁有60萬大軍,背靠卡西米爾和上高盧克斯,補給源源不斷,實際上這支大軍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堅固。60萬人中大部分都是臨時組建的徵召軍團,兵員素質和作戰能力可想而知,況且還摻雜了後勤部隊,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精銳部隊不超過25萬人。而烏薩斯方面不一樣,烏薩斯本土除利沃夫方面軍團外,有6支正規集團軍、2支徵召軍團以及皇帝直屬近衛軍團,除去駐紮在無盡冰原的第2集團軍和駐紮在遠東烏炎邊境的第3集團軍這兩支不能調動的軍隊外,餘下的軍隊人數也達到了50萬人,除去徵召軍團和後勤部隊,精銳部隊人數在30萬人左右甚至更多。如今幾個月的戰事過去,可以從戰報上看出,高盧軍隊的非戰鬥減員遠多於戰鬥減員,當他們佔領斯摩蘭科後部隊人數僅剩下37萬人,逃兵佔了大多數,這也可以證明高盧的大軍很大一部分就是紙老虎。烏薩斯軍隊參與戰鬥的大多數都是第9和第10這2支徵召軍團,精銳部隊得到了周全的休整。就此來看,烏薩斯的精銳部隊依舊在30萬人左右,高盧的精銳部隊大機率在20萬人左右。同時還有一點,卡西米爾和高盧的同盟關係並非堅如磐石,國民院的那幫蠢豬隻在乎自已的利益,他們和高盧結盟也不過是為了從對烏薩斯的戰爭中撈金,因此一再削減補給數量,導致如今的高盧大軍出現了嚴重的補給問題,主要的補給來源在於搜刮佔領區城市和鄉村,可搜刮的數量終究是有限的,一但在下一次戰爭中沒有獲得充足的補給供應,整個大軍的補給就會瀕臨崩潰。”

“再者,一味的搜刮佔領區,使得本就不歡迎敵人的烏薩斯人更加反感高盧軍隊,久而久之高盧便喪失了對佔領區的統治權,他們的後方搖搖欲墜。更何況烏薩斯是本土作戰,擁有充足的後勤補給與隨時隨地的兵員補充,佔有足夠的優勢。如今的形勢是時間拖得越久,局勢就對高盧越不利,因此高盧迫切的需要擊潰烏薩斯主力來促使烏薩斯同意和談。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可以知道烏薩斯方面採取的戰略了。”

“您應該知道,自從高盧進攻烏薩斯後,雙方沒有爆發過決定性的大規模戰役,這自然不是雙方的共同意願,而是烏薩斯單方面的意願造成的。從中可以分析出烏薩斯最高統帥部採取的戰略既是,以小股兵力誘敵深入,主力部隊全力避戰,就這麼拖延時間,等科西嘉的後勤補給耗盡,等冬天到來。這期間烏薩斯的部隊並非一味的後退,而是戰略性轉移,雖然具體的蹤跡不從得知,但根據納克平原的數次小規模遭遇戰可以看出來,第4、第5集團軍已經抵達了聖駿堡的南側,並繼續向著高盧軍隊的後方隱秘迂迴,到時候一舉切斷高盧軍隊的後勤補給並與後撤的正面部隊形成合圍之勢,將科西嘉徹底埋葬在東烏平原。”

“如今高盧直指莫斯科特,我想城內的守軍一定會退出莫斯科特,並焚燬這座城市。不要驚訝,這是戰略的必然要求。那時已值冬季,高盧軍隊又得不到充足的後勤補給,軍隊瀕臨崩潰,這時正是決戰的爆發時刻。”

“綜上所述並非純粹的猜想,而是有資料得到證實的,我想這些證據足以證明烏薩斯不需要維多利亞的參戰來緩解壓力,也足以打消擔心維多利亞參戰會造成不利的疑慮。您認為呢,公爵閣下?”

“儘管我的身份不具備這個資格,但我可以向您保證,這場戰爭會讓您收穫到足夠的名聲,即使是伊凡皇帝陛下也能在耳邊聽到幾聲關於您的美譽,我有這個信心向您保證。”

威靈頓僅是思索片刻,縱使是這片刻的時間也令卡基感到度日如年。終於,卡基從公爵的臉上找尋到解脫,那是一個滿意的笑容。

“你的答覆我很滿意,我已經有些佩服你了,能在逃亡路上分析出這些,不只是你,為你提供資料的那位線人同樣不簡單。查爾士,向大公爵們致信,邀請他們參加會議。”

見到威靈頓的反應,卡基便鬆了口氣,他放空大腦,不去思考,享受著幾個月來唯一一次毫無保留的放鬆。

又是嘭的一聲——

伊萬諾夫遲疑著,他不願看向門扉內側,依舊低著頭。

“嘿,伊萬,該回去了。”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他覺得右臂被碰了一下,扭過頭來,只見卡基站在門口,面露微笑。

“師長……事辦成了嗎?”伊萬諾夫有些膽怯地問。

“當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快回去吧,戰士們還等著咱們的好訊息呢。”

見伊萬諾夫沒有反應,卡基直接咧著嘴笑了起來 。這笑聲使得伊萬諾夫感到詫異,緊接著卡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把煩惱忘掉吧!沒有什麼比眼下的喜悅和身邊的戰友更值得珍視的了。”

伊萬諾夫看著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徹底愣住了。他感受著肢體的觸感與溫度,內心也嘭了一聲。

“師長,走吧。”伊萬諾夫的眼中轉動光彩,確信地點了點頭。

“走,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勝利的!”卡基抬手高呼,兩人齊步跨過了艦橋的大門。迎著日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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