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甲冑武器齊全的職業軍人,如同草芥一般,成片成片的被屠戮……

霍光邁著沉重的步伐,踩著被鮮血染紅的泥濘土地,走進據點內部。

當看到那些殘月死士的屍體時,霍光徹底爆發了,他一拳砸在牆上,厲聲怒喝:“草!”

“都給我記住,以後在長旗縣,只要見到幻月教使者,皆殺!”

霍光深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把幻月教從長旗縣連根拔起,絕非一朝一夕能夠辦到。

誅殺使者,乃是亂世用重典,治標不治本。

但只要能夠壓制幻月教就夠了,想要徹底把幻月教趕出長旗縣,只有兩個法子,其一是宣傳,其二便是擊退京都叛黨,讓當地百姓過上好日子。

可是這些都需要長時間規劃,短期內根本見不到任何效果。

這些邪教徒……可都是長旗縣百姓啊!

當地的百姓可不管那麼多,這些死在皖城據點的邪教徒,或是丈夫,或是父親和兒子。

無論霍光來此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在長旗縣百姓眼裡,霍光已經成為不亞於京都叛黨的傢伙……

想要重新獲得當地百姓信任,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霍光注意到了坐在對面臺階上,垂頭喪氣,已然頹廢的趙富。

不止趙富一人,現場所有參與守城的新兵,全都失魂落魄,更有甚者,偷偷抹著眼淚。

他們既是軍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身為軍人,他們必須要守住據點,履行自己的職責,但是他們卻無法承受這強烈的負罪感。

能夠跟隨在霍光左右的人,哪個不是滿腔抱負,為了大乾肝腦塗地。

結果卻對著發誓要保護的百姓,抬起屠刀,這無疑顛覆了他們的三觀。

儘管這是一個巨大的戰略失誤,甚至足以令霍光的宏偉藍圖,付諸東流。

但這場慘劇,與守城將士們無關,這一切都是幻月教造的孽。

霍光當即一揮手:“打掃戰場!”

“殘月死士的屍體,懸掛於長旗縣官道上示眾!”

“犧牲的大營新兵,運送回京都,撫卹金方面會有蕭何出面處置,所有後事花銷,全部由護國府出。”

“至於這些……”

霍光深吸了口氣,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稱他們為:“邪教徒。”

“將他們的屍體集中存放,讓他們的親屬來認領遺體……”

單憑邪教徒,根本無法撼動皖城。

殘月死士引燃戰火,趙富就只能率領守軍,浴血奮戰。

如此一來,這場大戰就無法再輕易熄滅,只有一方徹底被殲滅,才會結束。

那些死在皖城的邪教徒,足以令霍光在長旗縣“身敗名裂”。

此計,何其歹毒,為了達到險惡意圖,竟不惜犧牲上千無辜百姓的生命……

而且,此局無解。

就算換做霍光守城,也只能硬著頭皮殺下去,畢竟這些百姓,對幻月教的“教旨”深信不疑。

讓死難者家屬前來認領屍體,是霍光唯一能夠彌補的措施。

短短一夜之間,連發兩場惡戰,全都以霍光的勝利告終。

他一直在贏,可是越贏就越痛苦,越贏越絕望。

不只是霍光,整個皖城據點,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壓抑的令人發狂。

就算那些參與守城的大營新兵,已經被連夜調走,返回大營休養生息,可是當野戰的新兵們,搬運屍體時,卻依舊受到了這場悲劇的影響。

他們止不住長吁短嘆,滿臉愁容。

“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可惡的幻月教,竟然蠱惑百姓來攻城,面對邪教徒,守軍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我等追隨護國天神,就是為了匡扶大乾江山社稷,造福於民,結果呢?”

“剛到長旗縣,腳後跟還沒站穩,就把屠刀伸向了百姓……”

“你這叫什麼話?難道這一切是護國天神造成的?要怪就怪幻月教!”

“幻月教和京都叛黨暗通款曲,設下此局,構陷護國天神,為的就是讓長旗縣百姓,對護國天神深惡痛絕,繼而把護國天神趕出去。”

“敵人之所以挖空心思,機關算計,正是因為他們明白,護國天神是真有可能改變長旗縣現狀的人。”

“但又有什麼用呢?百姓不認賬啊!”

夜,靜謐。

趙富坐在篝火旁,眼前不斷閃現出之前發生的慘狀,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一般。

旁邊的霍光,同樣神色蒼白,但作為主心骨,他不能自亂方寸。

“這就是戰場。”

“敵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今夜死在皖城的百姓,對於他們而言,與手中的箭矢無異。”

“平日裡看似金貴,可真要打起來,射出去的箭矢,除非獲勝,否則根本就沒有回收的機會。”

“不過是些金貴點的消耗品罷了。”

“滅殺民夫,堅壁清野,都是戰場上常見的手段,畢竟人口乃是最重要的戰爭資源之一,與其落入敵手,不如事先毀掉。”

“習慣了……就好了。”

霍光心情無比沉重,但言語卻顯得過於輕鬆了,畢竟他要以安撫軍心為首要任務。

趙富的眼神卻更加迷茫了。

“習慣……”

“這種事真能習慣嗎?”

霍光不答反問:“不然呢?”

“人死不能復生,若是因此而方寸大亂,甚至怯戰反戰,敵人的意圖就達到了。”

“等你為死難者默哀時,敵軍已經殺到眼前,到時候,你平日裡所珍視的一切,都會化為齏粉。”

“敵人可不會有絲毫仁慈,反倒以我們的仁慈,作為傷害我們的武器。”

這些道理,趙富又豈會不明白?可是真要說服自己,卻又無比艱難。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坐在了篝火對面,正是楊大福。

霍光見此人臉生,便隨口問了一句:“你不是本護國天神的兵吧?”

楊大福也不囉嗦,直截了當的自報家門:“確實不是……”

“我乃驍武營武尉,當年長旗縣兵敗後,便躲藏在大楊村,說到底,我只是個逃兵。”

楊大福透過不斷跳動的火苗,注視著霍光,本以為霍光會心生鄙夷,或是直接把他轟出據點。

結果卻截然相反。

霍光只是輕“哦”了一聲,沒有任何過多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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