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偷襲皖城據點的軍隊,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到底怎麼回事?何人偷襲?”

傳令兵來不及下馬,心急如焚的呼喊:“乃是靈月邪教徒!”

又是這個幻月教!

縱使霍光心理素質再好,此時也不禁一陣惱火。

霍光暫時還搞不懂,這些邪教徒是從哪冒出來的,但既然能讓皖城告急,絕非兒戲。

他不敢有半點遲疑,立刻率領將士回援。

與此同時,皖城據點已經一番屍山血海般的煉獄景象。

皖城據點剛剛建立,武備並不完善,再加上工匠都已經撤到後方避戰,只有二百大營新兵據守,沒有壯丁支援後勤,城牆上的石頭滾木很快就扔完了,根本無法得到補充。

起初可依靠箭矢壓制邪教徒,但很快對方就抬著木板,冒著箭雨,直接推進到城門。

這種臨時過渡用的普通木門,根本擋不住橫木的撞擊,沒幾下就被撞出一個窟窿。

隨後足足五十個殘月死士,直撲城門,撕開缺口,湧入據點內。

趙富和楊大福,不得不放棄城牆,率領守軍,全力圍殲殘月死士。

在付出了六十多人的代價後,才勉強將殘月死士幹掉,若不是對方發動奇襲,沒有披掛重甲,光是這五十殘月死士,就能殺穿整個皖城據點。

失去了殘月死士的衝鋒陷陣,剩下的邪教徒,已經不足為慮。

趙富披著半甲,身上血流不止,若不是護心鏡擋了一戳,他非被殘月死士當場戳死不可。

饒是如此,槊尖側滑,還是順勢刺進了肩膀,好在傷的不深。

他早已扔掉了破甲武器,換上了單刀,對著前仆後繼的邪教徒便是一通砍殺。

“二哥!那幻月教究竟有何妖術,竟能讓這些教徒失去心智,如此悍不畏死。”

楊大福同樣換上單刀,依靠身上的半甲,就足以對身穿布衣的邪教徒,產生碾壓般的優勢。

楊大福身邊堆積的屍體,已經不下十具。

對於趙富的疑問,楊大福本不願意回答,糾結許久後,他才無奈的嘆了口氣。

“為了……追求幻月教許給他們的……安居樂業。”

“拜靈月,迎盛世。”

“供聖女,享承平。”

“幻月教在長旗縣和霸州,最是興盛,還需要我告訴你,為什麼嗎?”

趙富臉色一陣蒼白,這些邪教徒只是受夠了戰亂,懷著樸素的願望,希望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而這樸素的願望,卻遭到了幻月教的利用。

看著面前視死如歸的邪教徒,趙富竟有些下不去手,結果下一刻,他身上就捱了三刀。

邪教徒已經紅了眼,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殺死皖城據點裡的所有士兵。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士兵來此,就是為了救他們脫離苦海。

何等悲哀……

趙富眼眶紅腫,竟不受控制的落淚,直到身旁傳來楊大福的喊聲。

“他們雖是受到幻月教蠱惑,但只要拿起武器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尋常百姓了。”

“戰後再為他們默哀也來得及。”

“身披甲冑,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消滅你眼前所有的敵人,無關他們的背景來歷!”

一幕幕慘劇,不斷在眼前閃過。

趙富越是悲傷,就越是瘋狂,像是發了瘋一樣,砍殺著眼前的敵人,或許只有如此,才能麻痺自己,獲得片刻的寧靜。

楊大福看在眼裡,卻不予理會。

屠殺這些邪教徒,楊大福同樣痛心疾首,但他別無選擇,如果因為仁慈,導致皖城據點失守。

不僅會誤了霍光的大計,更會導致國策付諸東流,一旦“南綏北伐”的政策捲土重來,長旗縣的百姓,才真正如墜沈淵。

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也要硬著頭皮做下去。

而這一切,自然是拜幻月教所賜,此等邪教,一日不除,大乾一日難享承平。

沒人知道,數千裡之外的蛇島,靈月聖女盛怒,接連下令,殺了三個使者,依舊難平心中之憤。

“沒有本教的命令,不可調動殘月死士一兵一卒。”

“那五十個殘月死士北上,究竟是誰在暗中搞鬼?”

“本教一再重審,眼下不是與霍光交手的時機,韜光養晦才是上策。”

“上次他能派殺手來行刺,下次他就會直接在霸州組建水兵!”

靈月聖女臉上冷若寒霜,之前她已經試探出霍光的底線,與這種人結下死仇,絕非明智之舉。

她的目標是成就大業,而不是跟這種瘋狗爭一時勝負。

教中竟然有人敢假傳聖令,這無疑觸及了靈月聖女的底線。

可惜,任憑她如何盛怒嚴懲,都無法揪出幕後主使。

靈月聖女坐在祭壇上,掃視著在場面如死灰的使者們,心裡不由暗歎,縱使有信仰維繫,這幻月教也並非鐵板一塊……

一山還有一山高,她仰頭看向高懸於天井上的殘月,眼神流露出一抹無人察覺的蒼涼。

京都,御書房。

許祁聽著韓信的彙報,同樣眉頭緊鎖。

“殘月死士偷襲皖城?”

“連朕都沒料到,這群邪教徒,竟如此大膽。”

韓信在旁小聲回應:“這些年,西域神庭從未放鬆過對聖女的監視。”

“以老奴淺見,雖然南宮王妃和江燕兒險遭不測,護國天神已經與幻月教結下死仇。”

“但護國天神遵循陛下旨意,已經中止追緝幻月教。”

“按說,聖女沒有任何理由與護國天神耗下去,這與她並無益處。”

許祁眼神已經恢復往日深邃,直接輕哼一聲:“朕與天下義士,都希望國泰民安。”

“怎奈何……有些人不答應。”

“這局勢越亂,他們的位置才越穩。”

韓信嘴裡“嘶”的一聲,當即低下頭。

這裡面牽扯的利害關係太大了,縱使韓信都不敢妄言。

等霍光趕回皖城據點時,眼前的一幕,簡直可以用屍山血海來形容,就算是霍光,也不免被眼前景象所懾。

緊緊跟隨在霍光身旁的齊蒙,立刻發覺霍光的神情不對勁。

似是憤怒,但更多地卻是哀傷。

這世道,遠比想象中還要黑暗……

映入霍光視線的“敵人”,甚至連像樣的武器甲冑都沒有,他們只是一群受到幻月教蠱惑的普通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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