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常家夜話
常海坤今天回家得比較早，算是趕上了家裡的晚飯。
一家人正圍坐在桌前吃飯，常衛華卻忽然開口道：“爸，我今天聽人說起許大茂的事。”
聽到許大茂的名字，常衛民眼中一亮，可轉而又小心看了眼母親曾雲，低頭沒有說話。
常海坤隨意道：“嗯？許大茂，他現在是在文化組吧？”
“對，就是在文化組裡的文藝創作組當組長。他們組裡的副組長不太服氣他。”
“這個啊，我當時也提醒過他。文藝工作的門檻可不低。”常海坤只道許大茂遇上麻煩，藉著常衛華的口來求助。
可常衛華並沒說出常海坤以為的後話，卻說道：“前段時間，他手下那個叫柯玉聲的副組長，拿了一堆作品出來，想要打擊許大茂的威信。結果他讓全組的同志一起開了個作品彙報會。”
“這個思路得分人，許大茂在文化組沒什麼根基，對手又是副組長，專業能力差不了，這組織群眾的法子怕是不行。”
“爸你說對了！全組的人作品水平都不高，還是柯玉聲的作品最好。”常衛華點頭道。
“那許大茂可就被動了。”常海坤輕輕搖了搖頭。
“他被柯玉聲架上臺，讓他也展示一下他的作品。”
聽到這裡常衛民再也維持不住鎮靜，抬頭問道：“那大茂哥怎麼辦？”
沒等常衛華回答，常海坤就冷笑起來：“呵呵~這個柯玉聲背後是什麼人？”
“聽說是文藝組的司長程先。”
“司長？只怕不止吧……”常海坤的面色並未輕鬆，輕輕夾著盤裡的豆角，卻不往嘴裡送。
“其它是不是還有人，就不清楚了。”常衛華搖頭道。
“那許大茂現在怎麼情況？”常海坤沉聲道。
儘管覺得許大茂要求進入文化組太過輕率，不過自已面子推進去的人，居然被人這麼排擠，這事兒對的就不只是許大茂了。
常衛民也忘記了吃菜，就叼著根豆角，在嘴角晃悠著，等著聽哥哥的訊息。
一旁的曾雲看了眼常衛民，卻還是忍下了話，也等著聽常衛華的下文。
“許大茂？他現在牛得在文化組橫著走了！”常衛華笑了起來。
“嗯？”一家人都愣住了。
“柯玉聲要許大茂展示作品，許大茂就讓他去借了大禮堂，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首歌曲，還請了朋友一家三口人來演唱，一下就鎮住了所有人！”
“啊？大茂哥什麼時候會寫歌了？”常衛民驚道。
“誰知道呢。他連詩都能寫，寫歌也不是太難吧。而且一首是兒歌，另一首才是普通歌曲。都是民族曲目。”
“還是民族曲目？”曾雲雖然不會寫歌，但和文藝團體打交道可不少。寫民族曲目可比寫普通的歌曲要複雜不少。
“對，他們組今年的工作任務就是出一輯民族歌曲的合集。”
“這個許大茂，還真有文藝天賦？”常海坤不禁回想起和許大茂接觸的幾次情形，除了在文藝評論上有些獨到見解之外，並沒見過他的文藝天賦。
“這還沒完呢！”常衛華笑著說道：“那個柯玉聲還不死心，非說許大茂的歌是抄來的，想要現場考察許大茂的能力。還說要是證明了歌是許大茂寫的，他就辭職。”
“這人憑什麼呀？他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常衛民激憤道。
“他的專業能力挺強，所以一直想做那個組長的位置，可被許大茂頂了，心裡不服氣唄。”
“是誰安排許大茂坐這個組長的？”曾雲忽然問向常海坤道。
常海坤搖搖頭，他把事情交給了陳意興，具體的細節他也沒過問太多，但妻子的問題直指核心，這讓他也不禁高看了妻子一眼。
常衛華又道：“後來許大茂當眾訓斥了柯玉聲一頓，說他不配來考察自已。然後陳意興副部來了，要按下事情。”
“許大茂這事兒做的對，真要跟下屬槓起來，是當領導的難看。”曾雲贊同道。
“本來事情就能這麼過去了，可許大茂見陳意興出頭，他又同意考察了！”常衛華也有些不太明白這個事情。
常海坤聽到這裡，終於點點頭道：“許大茂還是有腦子的。”
“可陳部都按下了，他幹嘛還讓個副組長來考察他？”常衛民還有些意難平。
常海坤看著女兒，嘆了口氣，沒作答。
只聽常衛華道：“那個柯玉聲也夠陰的，他拿了他父親生前從西域蒐集了十年的曲集和樂器，那些曲子都是打唐代傳下來的，上千年了！這些東西搞不好在整個華國都是獨一份！讓許大茂聽他演奏兩個曲子，然後當場作曲。”
“啊？！那大茂哥他？”常衛民驚得叫出聲來。
“後來呢？”就連常海坤和曾雲，也對許大茂的處境緊張起來……
常衛華微微一笑，這才說道：“許大茂聽完了曲子，拿著那兩件失傳的樂器擺弄了一會兒，真的就作出一首曲子！我聽說啊，那曲子可以算是傳世之作！”
“傳世之作？這怎麼可能！”三名聽眾一起驚叫起來。
許大茂能作出曲子，已經是意外了。可他能寫出傳世之作？這可能嗎？！
常衛民長舒一口氣，面色也變得紅暈起來。
曾雲半信半疑道：“真是許大茂寫的？”
“全華國，懂這個的搞不好就只有柯玉聲了。就算是讓許大茂抄，他也得有人抄啊！”
“那個柯玉聲怎麼說？”
“我聽說，他當場就哭了。對著天花板在那兒叫：爸爸，這就是你一直想要找到的大敦煌。”
“這……”曾雲也沒有話說了。
常海坤忽然想到許大茂當時被抓起來的罪證之一——那首自嘆詩裡的兩句：但記少日拏雲志，終許人間第一流。
“能寫出傳世之作，這也勉強算是人間第一流了吧？”常海坤心中自語道。
原來認為的狂妄之人，不過是因為對自已的兩個孩子有些恩惠，所以才給了他一些有限的回報。
現在看來，這人的自嘆，居然還有那麼幾分靠譜……這讓常海坤有一種少有的看走眼的意外。
“對了，那個柯玉聲鬧成這樣，他辭職了沒有？”
“沒，許大茂不給他辭職。許大茂說，國家給你的職務是讓你為人民做貢獻的。不是什麼私人財物，更不能用來發誓打賭。”
曾雲一愣，點了點頭。
“不過，他又說，柯副組長對敦煌的研究可以算是國內第一人。向陳部長提了個建議……”常衛華輕輕笑了起來。
“建議什麼？”常衛民撲扇著眼睛道。
“他說，建議把柯副組長放到更適合他的位置上，人盡其用。”
“那是什麼意思？”常衛民追問道。
就連常海坤和曾雲也大感興趣得望著常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