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國庫空虛
卻說那西山上的清軍炮兵指揮，乃是漢軍鑲白旗牛錄章京祖世祥，為了儘快攻破揚州，他命麾下不計消耗地猛轟了三天。
如今，火藥消耗殆盡，城牆已破，見明軍與清軍在城下混戰，便下令讓搬了一天炮彈，早已累得筋疲力竭計程車卒歇息。
祖世祥癱坐在地上，剛接過親兵遞來的水袋，驚聞山下傳來了喊殺聲，竟是明軍派兵偷襲西山！
慌忙命麾下士卒備戰，明軍便已殺上了山，皆是人人奮勇，進退有度，絕對是常在陣前廝殺的精兵悍卒！
為首一員大將，乃是瓜州副總兵朱賢政！他原本在高傑麾下，後來奉旨駐守瓜州護衛高傑軍中家眷，待高傑死後，便成了瓜州副總兵。
得知清軍圍攻揚州，朱賢政率領麾下三千精兵屯在了朴樹灣伺機破敵。恰逢探馬來報，說河南援軍已陸續抵達，劉洪起率領精銳選鋒直撲揚州城下，朱賢政當即決定偷襲西山！
阿濟格正舉棋不定，忽聞西山被偷襲，恰逢天色已晚，便傳令鳴金。待回到帳中細問方知，明軍丟下一千多具屍體後撤走，卻將西山為數不多的火藥焚燬！
次日清晨，尚不甘心的阿濟格登上箭樓觀望，見劉洪起已經在城外紮下五座大營互為犄角。
同時，城牆塌口處，明軍依靠附近高臺，連挖三道深壕，每道深壕後皆壘起一面牆，以樹幹、土石混合而成。
三面牆從低到高梯次配置，想必壕內也是遍佈鹿角、高臺上備足了萬人敵。
與此同時，多爾袞第二道、第三道退兵令先後送來，阿濟格最終無奈退兵。
到了濟寧，才知道多鐸部進攻受挫，濟寧內城不僅城牆堅固，且全城百姓齊上陣，將所有後勤和苦力搬運都承擔下來，明軍各部只需輪換登城據敵，下城便飽餐休息。
雙方炮戰清軍也吃盡了虧，城外沒有制高點，又有外郭城牆阻攔；進了外郭，更是被內城的明軍居高臨下壓著打，盾車尚未到城下便會被明軍紅夷大炮逐個摧毀。
此時黃河以北天氣酷寒，狂風刺骨如刀割般。城內堅壁清野，外郭無糧、無柴，甚至連一堵可以躲避寒風的牆都沒有！
多鐸早已率部撤出濟寧，駐紮在城外苦挨，替他阿濟格牽制明軍。
一旦大雪封路，輜重無法運送，數萬大軍便要活活餓死在濟寧府！
阿濟格、多鐸兩部離開濟寧，抵達聊城後，多爾袞立即傳令撤軍，留多鐸鎮守臨清、德州等處，與阿濟格馳援燕京。
結果剛進河間府便得報，因天寒地凍，後勤給養難以補充，順軍劉宗敏也已撤回山西。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黃河以北凍死饑民餓殍無數。多爾袞停止了西征南下，開始厲兵秣馬等待開春。
同時，吸取了這次兵力空虛，被明軍一路攻城拔寨，如入無人之境的教訓，清軍在已佔州縣徵集壯丁入伍，並責令山東巡撫方大猷收編各處義軍。
目前，山東兗州府全境和聊城皆在明軍控制下，這聊城與兗州府相鄰，乃是東昌府的治所，雖也城池堅固，卻養不了三十萬明軍。
因此，路振飛、堵胤錫只留五萬在聊城，兗州府治所滋陽、東阿、陽穀、鄆城、鉅野等處各分兵駐守。
兗州府重見天日，復為大明子民，又得天子恩旨免三年錢糧賦稅，流民重回鄉里。濟寧外郭撥銀重建，免五年錢糧賦稅，一時間百姓奔走相告，歡天喜地！
乾清宮。
“陛下，以臣之見，兗州府賦稅不可免，就地因糧用人，方為長久之道！”馬士英起身勸道，“豈可守著錢糧富庶之地，反要朝廷撥餉養兵？”
“幾位先生皆是這般想法？”見史可法等人點頭，朱慈炯笑道，“這次濟寧百姓助張名振守城，先生輩應該看出其中道理，得民心者可得天下！”
“濟南、青州二府多丘陵險山，輜重難行，這兗州府日後，必是百戰之地！兗州百姓承受戰亂，替大明抵禦清虜，我大明豈可錙銖必較，緊盯這一府錢糧？”
馬士英苦笑道：“陛下，道理臣等都懂，可是國庫空虛，存銀不足萬兩！不取兗州賦稅，開春後大明怕是發不出餉銀，去養兗州之兵！”
“先生還是沒懂！”朱慈炯搖了搖頭，“朕近日得報，李自成派兵佔了山東後四處拷餉，搜刮鄉紳，卻對百姓承諾三年免徵，可是剛搜刮完鄉紳便敗退山西。”
“清軍接管山東後，百姓守著三年免徵的承諾，寧可聚而為匪，也不肯種地納糧。清虜將田賦免去三分之一，又免了新、練二餉，百姓不應；最後熟地只徵一分，依舊無人歸農。”
“既然如此，我大明乾脆不收，將李自成的三年免徵兌現！讓未歸附的州府百姓皆翹首以待王師，讓已歸附的百姓扶老攜幼助我大明守城！”
“國庫沒錢了！”馬士英實在不忍心給陛下潑涼水，卻又不得不說，只好硬著頭皮重複了一遍。
“內庫尚有金、銀摺合四百八十萬兩，可取來應急！”朱慈炯手一揮，豪爽道，“待來年各地賦稅解運入庫，便可充實國庫，為我大明將士發餉！”
“萬歲爺！”大殿東側長案後的馮小璫，驚慌失措地跪到了御案前，“內庫也沒銀子了！”
“大膽！”朱慈炯聞言大怒，“連朕的銀子都敢貪墨，不怕誅九族嗎？”
“奴婢不敢，借奴婢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貪墨庫銀啊！”
馮小璫嚇得都快哭出來了，連連叩首道，“京營募兵，國庫存銀不夠發餉，從內庫挪了三百萬。剩下的一百八十萬都拿來犒賞士卒了，都是萬歲爺硃筆玉批，才出庫的！”
朱慈炯聞言一愣，不確定道：“朕批了那麼多？”
“萬歲爺哎！每一筆銀子出庫，都有條子可查啊！”
馮小璫帶著哭腔道，“八旗兵一百兩，清軍三十兩，闖賊、獻賊二十兩，這還不算各級將官的！除了四川之戰，其餘可都是出自內庫，萬歲爺哎，您仔細算算，奴婢冤枉啊！”
“這……這麼多？”朱慈炯聞言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