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阿濟格被擒
明軍水師主船上，四川總督樊一蘅見水戰大局已定，便問左右，“曾英、胡一青、趙印選等將，尚需多久能到？”
此時站在他身側的，乃是在四川投降明軍的水師將領王自羽，見樊一蘅問話，便拱手抱拳道：
“回樊部堂，按照錦衣衛暗探傳來的情報，白旺為了經漢水出其不意偷渡大江，避免與吳日生沿江水戰，便調集重兵屯於德安府。”
“順軍荊州府防禦使孟長庚，只有六千兵馬分守各處。”
“我軍順江而下時，於巴州收降鄭四維所部一千八百兵。”
“夷陵守將藺養成麾下有兵一千四；江陵任光榮麾下近兩千兵；公安守軍不超一千。三將各取一處，有王復臣水師接應，明日午時應該能到。”
樊一蘅看了看江面，此時白旺中軍戰船已經焚燬過半，後軍被隔在了漢水。
“一旦天亮，順軍摸清了我軍虛實，必會強行渡江。派艘蜈蚣船，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吳日生，命九江水師封鎖大江。”
“去武昌城中送個信，就說我大軍預計明日午時才能到，讓袁公拖住白旺，莫要被他逃到湖廣南部！”
夜間行軍難，又極易被伏。白旺不敢輕舉妄動，守著江邊打撈了一夜倖存士卒且不必細說。
卻說武昌城東賓陽門外，有座先農壇，本是祭祀山川、神農所在，如今早已香火凋零，破敗不堪。
破屋爛瓦下，童管家在火堆旁烤餅，阿濟格手裡拿著一根枝條，隨意撥弄著柴火。
“主子，左夢庚靠不住了，奴才趁亂尋了一艘網梭船，藏在了湖邊。”童管家把烤好的餅雙手呈給阿濟格，“等江面上的仗打完，奴才護送主子過江。”
“事不可為。”阿濟格長嘆了一口氣，“如今也只能先回燕京了！”
“回南京如何？”
“誰！”
阿濟格大驚站起，童管家也拔出了腰間的解腕尖刀。
“砰！”“嘩啦！”
破爛的木門被一腳踹碎，幾個倒提長劍的黑衣人走進殿，同時，各處窗子皆有黑衣人翻身進來，將二人圍在正中。
“東廠明月樓，武昌分舵！”那為首的黑衣人看著阿濟格雙眼放光，已經控制不住笑容，“若不是我東廠密探死在了寧南侯府，還真想不到堂堂韃子王爺，會出家做了和尚！”
“噗！”
童管家剛要暴起，一柄長劍從後背穿胸而過。
“護送本王回燕京，賞你個世襲的爵位！”阿濟格凝聲道。
“韃子的爵位，咱不稀罕！”那為首的黑衣人見阿濟格眼睛賊溜溜亂轉，瞄著視窗要逃，“送爾到南京，功勞一樣不小！把這韃子的腳筋，給咱挑了！”
“噗！”“噗！”“啊！”
阿濟格沒少在陣前廝殺，可面對這些練快劍的刺殺高手，竟毫無反抗之能，便被挑斷腳筋栽倒在地。
隨後，又被挑斷了手筋，用麻核塞住嘴，套進了麻袋裡扛走。
翌日。
天色微亮，白旺命王體中率領所部人馬戒備，其餘各營造飯，點著灶數盤算下來，前軍和中軍加在一起，只剩三萬兩千餘，近萬士卒葬身魚腹！
此時，江面上盡是明軍水師，吳日生派戰船封鎖漢水，截斷了江面。
大順威武將軍謝應龍，派都尉馬世泰多次強行渡江，皆被明軍水師給轟了回去，損失戰船無數。
漢水的順軍過不來，白洋湖入江口狹窄，白旺若是敢率領舟師掉頭回去，和排隊送死沒分別！
正要下令全軍拔營，向湖廣南部山區行軍，忽見武勝門火起，這是金聲桓奪門的訊號！
“將軍！若能奪了武昌，靠著左夢庚收攏降卒，便可反敗為勝！”王體中上前急勸道。
白旺表情糾結了好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這一戰，從頭到尾都像是明軍事先布好的局，城內金聲桓早有二心，他袁繼鹹豈能不防備？”
“噗通！”王體中叩拜在地，“將軍！退入湖廣南部，便是能固守一時，早晚也會被圍殺。若是奪了武昌城，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若將軍心存疑慮，末將願帶些兵馬，冒死一試！”
面對反敗為勝的誘惑，白旺本就在心裡鬥爭了許久，才讓理智佔了上風。結果被王體中這麼一勸，便產生了賭徒心理，咬牙道：
“與你精兵三千列陣城外，切不可盲目進城，先派一旅前去試探！”
王體中領命後，點選精兵三千，見城門已開，竟一股腦的衝了進去！
“蠢貨！回來！”白旺在中軍見了，氣的破口大罵！
那王體中進了甕城後便命親兵丟掉手中武器，揮舞降旗大喊，“莫放箭，投降！莫放箭，投降！”
這王體中本就是個勢利小人，最會見風使舵。李自成吃了敗仗，他便急忙殺掉白旺率軍投了滿清。
如今天下大勢已經逐漸明朗，大順守著山西、陝西那連年災荒之地，本就不如大明財賦充裕，經此一敗，湖廣四府必難保全。
清虜如今只剩下山東濟南、東昌二府和一個北直隸，僅靠八旗兵戰力強悍，勉強自保。
再不投降，怕是想立些功勞，求個封妻廕子都沒機會了！
結果，白旺就這麼呆愣愣地看著三千精兵進了城，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來。
恨得他咬牙切齒，如今手裡只剩下不足三萬兵馬，其中有八千還是左夢庚的！
“報！”
白旺正要命左夢庚率領後軍阻敵，中軍退往湖廣南部，便見探馬飛奔到近前，“將軍，武昌守軍從東側忠孝門、賓陽門出城，已經於十裡外列陣！”
武昌守軍經左夢庚謀反一事，尚有兵九萬餘，袁繼鹹又鐵腕血洗了近兩千，其餘皆編入了惠登相、陳廷璽等十四將麾下。
金聲桓在錦衣衛酷刑拷打下，本已招供了與順軍密謀奪門的細節。
可是負責掌刑的百戶不放心，怕其中有詐，反覆逼問，硬是給活活拷打致死！
得知樊一衡大軍要午時才能到，袁繼鹹為了阻攔白旺，當即命惠登相率領五萬精兵於城外列陣，只留了近四萬老弱之卒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