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收降白旺
左良玉活著時，所部兵馬常年操練不斷，又在河南、湖廣一帶，多次與張獻忠、李自成廝殺。
因此，惠登相點選的五萬精兵，雖說戰力比順軍稍差，阻攔半日卻綽綽有餘。
卻說兩軍開戰之初，尚有章法可循，各自結成軍陣相互衝撞，騎兵往來穿插。
時至晌午，白旺恐拖延下去，士卒疲餓潰敗，便孤注一擲，全軍湧上血戰廝殺，只為奪路而走！
卻在此時，忽覺地面顫動，隱約傳來類似野獸的怪叫！急忙抬頭一看，便見遠處煙塵滾滾，不知各處來的援兵。
兩軍已經廝殺在一起，拆解不開，白旺便是想退也來不及，何況身後除了武昌城便是大江！
“那是什麼？”位於陣前的順軍士卒已經驚叫出聲，“怪……怪物！不好，快逃！”
駐守湖廣四府的順軍一直在大江以北作戰，哪兒見過大象，一時間驚恐萬分，紛紛潰逃。
白旺急忙縱馬上高崗，放目遠眺，只見三個明軍方陣遠遠而來，前軍各有兩頭戰象，後陣皆是騎兵。
中軍大纛上，曾、趙、胡，三個大字迎風招展。
樊一衡奉旨在雲南募兵，募得了精兵三萬和戰象六頭，胡一青、趙印選更是衝鋒陷陣，可手刃百人的猛將。
朱慈炯聖旨到了四川，叫樊一蘅與袁繼鹹設計取荊州，他便以曾英為帥，胡、趙二將為副，統雲南兵三萬、四川兵三萬，共六萬大軍乘船順江東下。
趁著白旺咬著武昌這個魚餌不撒口，連克荊州三處重鎮，趕到了武昌城下。
曾英見戰場亂成一團，當下令旗揮動，騎兵從後陣繞出，兩翼穿插，步卒不講陣法，直接衝入戰場圍殺順軍！
六頭戰象於陣中橫衝直撞，順軍士卒本已肝膽俱裂，都尉張禮為了穩定軍心，揮舞大刀上前要斬斷象腿，卻被一腳踩成了肉泥，他麾下士卒見此轉身就跑。
在張禮所部士卒帶動下，各部皆逃，順軍至此徹底潰敗！
直被趕到江邊，走投無路之下，紛紛投降。
胡一青縱馬衝殺在前，見江邊數百順軍護著一員大將，挺著馬槊便殺了進去，來往衝突，所向披靡！
見那順軍大將要投江，胡一青挑翻一名順軍後，解下掛在馬鞍上的飛石鎖便甩了出去，“著！”
隨著一聲“著”，白旺被飛石鎖纏住雙腳，“噗通”摔倒在地！被胡一青殺了進來，一馬槊拍暈，挑到馬背上又殺了出去。
此時，樊一蘅已經進了城，與袁繼鹹站在城樓上觀戰，見袁繼鹹連聲稱讚胡一青勇猛，便炫耀道：
“此將名為胡一青，勇猛絕倫，於三十步外投擲馬槊，可洞穿清軍所穿重甲！”
袁繼鹹聽的直咽口水，便問：“我有猛將閻紫金，換嗎？”
樊一蘅：“……”
這袁繼鹹乃是讀了一輩子聖賢書的封疆大吏，說話卻總是帶著三分痞氣、七分市儈，只有他佔便宜的份兒，幾時吃過虧？
任憑袁繼鹹軟磨硬泡，樊一蘅就是手指敲著垛口哼小曲兒，不理不睬。
戰至申時，得降卒一萬三千餘，左夢庚恐被俘後處極刑，於亂軍中橫刀自刎。
被九江水師堵在漢水的兩萬順軍，大戰開始前，便在威武將軍謝應龍率領下退往襄陽。
胡一青拎著白旺“噔噔噔”上了城樓，“噗通”一聲把他丟在一旁，單膝跪地道，“末將胡一青，參見樊部堂、袁部堂！”
“胡將軍不必……”袁繼鹹滿臉堆笑地上前，要把胡一青扶起來，被樊一蘅用肩膀撞到一邊，狠狠瞪了一眼。
袁繼鹹只好訕訕地聳了聳肩，看向了白旺，“敗軍之將，何不請降？”
白旺怒目咬牙道：“兩國有盟約在先，汝等陰險無義，為了取荊襄四府，設計誆我！”
“咄！休得胡言！”袁繼鹹叱道，“我皇上最重信義，天下皆知！”
“左夢庚謀反，爾不顧盟約，庇護於他，又背信棄義妄圖奪我武昌，本官勢單力孤，才不得已求援！”
樊一蘅在旁邊悠悠道，“本官應袁部堂之請，千里馳援。”隨後一指白旺，“荊州守軍不顧盟約，竟然襲殺於我，原來是奉了你白旺的將令！”
白旺大怒，喝道：“賊匹夫！敗者為寇，廢話作甚！速叫人砍我頭來！”
“哈哈！將軍莫要動怒，文人專愛討些口舌之快！”袁繼鹹跟變臉似的，又笑著給白旺鬆綁，“將軍也說了，敗者為寇，依你之見，李自成他日勝敗如何？”
白旺閉上眼睛，猶自強辯道：“乾坤未定，他日如何，尚未可知！”
“為將者不畏死，原以為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漢，竟是個嘴比脖子硬的潑才！”袁繼鹹嫌棄地揮了揮手，“拖下去砍了吧！”
“便是要敗，又當如何？”白旺聞言，起身怒道，“陝西赤地千里，貪官汙吏橫行，朝廷何時管過百姓死活？不造反全得餓死，老子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天災人禍，內憂外患，彼時若是李自成為帝，又能如何？”袁繼鹹厲聲道，“縱使破了京師，還是要任用前朝官吏，那些恨貪官入骨的大順官員，承平日子過久了照樣貪！”
“先帝勤儉治國，汝見哪個皇帝龍袍上帶著補丁？”袁繼鹹向天拱手道，“今上勵精圖治，南京官員小貪必杖、大貪必殺，再過十年，我大明必將開創又一個盛世！”
“明知必敗，還要為了那點私心和小義，讓亂世延續下去，讓黎庶百姓蒙難嗎？”
“這亂世多延續一年，便有數不盡的百姓易子相食！咬牙切齒痛罵貪官，卻為了一已私慾不顧百姓死活，就是一群流寇，充什麼仁義先生！”
袁繼鹹一聲暴喝，白旺愣了很久，隨後一聲長嘆，跪了下去，“小人願助大明奪取襄陽，以贖前罪！”
襄陽乃是大順政權的“襄京”，城高牆厚，囤積糧餉無數。
莫說洛陽袁宗第必會發兵營救，沒有白旺相助，便是單憑一座堅城，明軍不死上萬人，打上月餘，根本拿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