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捷報
太原，大順國皇帝行在。
行宮內，文武官員分列兩班，寧完我躬身揖了一禮，“大清國內院大學士寧完我，參見大順國皇帝陛下！”
“來送死？”李自成嘴角含笑，問道。
“來送北直隸！”寧完我躬身回答。
殿內文武群臣先是一陣騷動，繼而紛紛破口大罵！
“好你個膽大包天的卑賤奴僕，閒命短，沒得跑來消遣我等？”制將軍牛成虎怒道。
這牛成虎本該在寧夏投降清軍，只是有了明軍虎牢關一戰，導致李自成率軍北上。清軍不僅沒能打下陝西，反而丟了山西北部。
這本該降清的牛成虎，搖身一變，竟成了李自成身邊的忠臣良將。
“螻蟻尚且貪生，我怎敢千里迢迢跑來消遣將軍？”寧完我看了一眼牛成虎，便轉身對著李自成再次作揖，“我大清國決定將金銀人畜遷入關外，只守山海關，北直隸讓給大順國！”
“這……”殿內文武一陣竊竊私語。
“若是擄掠一番便退回關外，豈會將韃子小皇帝帶到北京？”天祐殿大學士牛金星出班看向寧完我，質問道，“即便想退走，又何苦千里迢迢來我大順，你怕是沒安好心吧？”
李自成聞言，也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我大清敗了！先敗於河間府，再敗於南直隸，損兵折將無數，山東也難保全！”寧完我苦笑道，“再不撤出關外，怕是八旗勇士皆要葬身於燕京！”
“大順國皇帝陛下曾經親口許諾三年免徵，致使我大清國在山東收不上來稅；北直隸年景好時，賦稅尚不足山西一半，如今連年災荒，各處十室九空，哪裡養得起兵？”
“固守北直隸，收不到稅，反而成了明軍眼中釘、肉中刺，連番征戰，靡費無數！不如固守山海關，厲兵秣馬，坐看龍爭虎鬥！待時機一到，便可鷸蚌相爭，取那漁翁之利。”
一石激起千層浪！
“賊廝鳥！你果然沒安好心！”制將軍牛成虎指著寧完我鼻子破口大罵。
李自成用手壓了壓，待殿內安靜下來，便問：“為何讓給朕，而非江南的安定公？”
“因為明強，順弱！”寧完我無視周圍一雙雙吃人的眼睛，“強敵在側，我大清君臣難以安枕而眠！”
“大順國先敗於一片石，最精銳的中權親軍折損十之七八；左營劉芳亮為阻我大清兵追擊，損失殆盡；陝西一戰，再次損兵折將！”
“老子殺了你！”左營主將劉芳亮再也忍不住了，大步流星衝過來，揪住寧完我衣襟，便要動手。
寧完我恍若未覺，悠悠道，“僅僅一年時間，明軍便勢大難敵。不知這一年，大順國兵威如何了？”
“退下！”李自成喝退劉芳亮，隨後目光死死盯住寧完我，“說出你的來意！”
寧完我用手輕輕掃了掃衣襟上的褶皺，“江南使者來太原時，曾與皇帝陛下說，天下三分，仿效那漢末三國。”
“何為天下三分？”寧完我看向竊竊私語的群臣道，“所謂天下三分，便是掌握一個平衡之道！”
“大清若撤出山海關，皇帝陛下哪怕佔了北直隸，也會被明軍、清軍南北夾擊！大清若在，便可成鼎足之勢！日後各自厲兵秣馬，待兵力強盛後，便可一掃六合！”
“你要結盟？”李自成問道。
“皇帝陛下與安定公已經結盟，這種盟約沒意義。”寧完我笑道，“來此，只是與大順國君臣取得一個共識，那便是誰強，打誰！”
“外臣言盡於此，叨擾了！”寧完我施了一禮，轉身便走。
“狗韃子，好生無禮！”那牛成虎話一出口，便被牛金星瞪了一眼。
以他對李自成的瞭解，寧完我此行目的達到了！
……
南京。
“大捷！”“山東大捷！”
“王師北伐，收復登、萊、青三府，受降八萬餘，俘虜韃子兵兩千餘，殲敵無算，大捷！”
捷報過江後，從定淮門一路快馬送至內閣。
沿途百姓歡天喜地，整個南京陷入一片沸騰。
市井小民走家串戶，商賈小販擠到人群裡賣力吆喝，茶館酒樓高朋滿座，勾欄瓦肆家家爆滿。
更有那士子文人登上閱江樓抓耳撓腮，卻怎麼也寫不出，“忽聞官軍收塞北，漫卷詩書喜欲狂。”那樣的好詩。
史可法手捧捷報，率領幾位閣臣快步進宮，卻被馮小璫攔在了殿外。
“馮太監，裡面可是有人？”史可法問道。
“黃侍郎在裡面，有一會兒了，還請幾位先生殿外稍候。”馮小璫手持拂塵，恭敬揖了一禮。
“馮太監客氣了！”史可法連忙還了一禮，他雖是內閣首輔，卻也不敢輕視瞭如今的馮太監。
殿內。
“陛下，關於假太子的各種謠言，臣已經派人散播訊息，把水攪渾了。”黃宗羲半邊屁股挨著繡墩，恭敬道，“只是這散播於湖廣一帶的童謠，卻怎麼也止不住，傳的很快。”
“吃他娘，著他娘，吃著不夠有闖王；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朱慈炯搖頭笑了笑，“這李自成都稱帝了，也不知道改一改！”
隨後，看著黃宗羲道，“這童謠煽動性太強，別白費力氣了，止不住；黃卿縱使文曲星下凡，再編他一百首，百姓還是喜歡他李自成這一手。”
“這……”黃宗羲皺眉道，“任其傳下去，怕是要生亂子啊！”
“無妨，任他傳，把最後一句改了就行！”朱慈炯笑道，“不當差，不納糧，闖王來了吃他娘！”
黃宗羲一愣，隨後撫掌笑道，“妙！實在是妙！鄉紳地主聽了，要跟李自成拼命！便是百姓聽了，也會擔心他李自成將來說話不算數！”
“黃愛卿無事，便先退下吧，先生輩在殿外，怕是等急了。”
“臣，告退！”黃宗羲起身，在御前叩拜後，便退了出去。
“大捷！陛下，山東大捷！”史可法等人捧著捷報，興高采烈地進殿，“我王師收復登、萊、青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