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比奧·切利尼愁眉苦臉地走在前面,他的腰被一把餐刀的刀刃抵著,刀把被握在一頭紅髮的女僕手中,這個紅髮女孩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就好像現在被刀抵住的是她一樣。在他們身後則是伊莎·布蘭切特小姐,法比奧真不願意這樣形容一位貴族小姐,但她此刻鬼頭鬼腦的樣子和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裡的土匪沒什麼兩樣。

法比奧到現在都還是一頭霧水,自已只是吃了個飯的功夫,就莫名其妙被從家裡帶到這兒,兩個人顛三倒四地講了一大堆威脅他的話,最後他總算明白她們想要幹些什麼——

讓醫生停止給尤里·布蘭切特伯爵放血。

那你們就直接綁架醫生啊!法比奧在心裡大喊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是這位粗魯又衝動的主僕根本不聽他的話,直接將他帶出來,法比奧很懊悔自已為什麼那麼懦弱,但是他很快就為自已找到了解釋,他並不是害怕死亡,他完全有能力制服這兩位不文明的女士,只是說不準在搏鬥途中,會一不留神弄傷兩位女士,所以他出於紳士風度才配合她們的綁架。

沒錯!就是這樣!

法比奧主教說服了自已,他的靈魂一瞬間得到了解脫,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前面的臺階,他被絆了一下,為了維持平衡,手臂像划槳一樣划著圈。

不過這維持平衡的動作顯然讓他身後的女僕誤會了。

“他想逃!”艾瑪一把揪住了法比奧的衣領,緊張地喊道。

“什麼!”

法比奧嚇了一跳,急忙解釋,“不不不,不是。”

“是我抓住了他的衣服!”艾瑪驕傲地抬起自已手上抓著的布料,“不然他就跑了!”

“不許動!”伊莎小姐注視著法比奧,惡狠狠地說,“如果被我們發現你有什麼小心思的話······”

法比奧吞了吞口水,不過半天也沒等到下文,於是問道,“會發生什麼?”

“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什麼恐怖的事情?”

“非常恐怖的事,法比奧,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法比奧有些困惑,據他了解,古洛斯特伯爵領就像是磨坊主家的小女兒一樣,溫和又恬靜,附近森林裡最具有攻擊性的動物是一條殺死了三條兔子的狐狸,他窮盡腦海所能想到的最具危險性的因素是伯爵夫人家那群巴伐利亞的親戚,他實在很想知道伊莎小姐能想到最恐怖的事是什麼。

陳晝有些不耐煩,她本想敷衍過去,但法比奧一直追問,她只好壓低聲音說道,“我會把你的嗓子毒啞,眼睛挖掉,耳朵弄聾,再把你的手腳砍去,然後將你扔進馬桶裡。”

法比奧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她們。

艾瑪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什麼?我不要做這些!”

這太可怕了,她是很願意幫助伊莎小姐,但她幫助的內容裡可不包括這些!

“我只是開個玩笑。”陳晝連忙找補道,“我不會這麼做的。”

法比奧鬆了口氣。

“那就好,”艾瑪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說道,“不過扔進馬桶裡是個好主意。”

什麼?!法比奧差點沒昏過去。

好在因為地形的原因,城堡和教堂離得不是太遠,沒過多久三人就回到城堡裡,為了防止被人發覺,艾瑪將餐刀收進衣裙裡,緊緊跟在法比奧主教身後。

“如果你敢大叫的話,會發生什麼不用我再說了吧。”艾瑪陰惻惻地問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一遍!”法比奧快被這對主僕逼瘋了,她們倆一路上沒完沒了地商討如果法比奧逃跑要怎麼懲罰他,比如說要抓蟑螂放在他頭頂上,或者把他的眉毛刮掉,法比奧擔驚受怕,精神受了很大的創傷。

陳晝欣慰地看著這一幕,顯然很滿意自已恐嚇的戰果。

法比奧走到一樓的側廳裡,尤里安·布蘭切特正躺在一張臨時搭建的床上,因為他傷在腹部,醫生怕貿然搬動他會導致傷口破裂,腸子掉出來,於是將他臨時安置在這裡,他的身邊擺著一個黃銅做的小桶,裡面滿滿的都是血水。醫生坐在他旁邊,手裡比劃著一個正方形的像刷子一樣東西,只是原本應該安裝刷毛的地方此刻插滿刀具,這是醫生專門用來放血的工具,它能一次性在手臂上創造多條開放性傷口,實現更有效率的放血。

尤里安·布蘭切特的臉色已經比白紙還要白了,就連他那頭美麗的金髮似乎都變成了鉑金,他的口中已經講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顯然再放一滴血,他就可以直接去見耶穌了。

這就是法比奧剛推開門時看到的一幕,他驚訝地瞪大雙眼,“住手!快停下!”

他快步走進屋內,艾瑪反應過來連忙跟上,但卻被身邊的女孩拉住了胳膊。

“伊莎小姐?”

陳晝對她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她觀察法比奧主教。

這位主教跑到了尤里安·布蘭切特伯爵身邊,像一個父親那樣抱住了他的頭,“我的主啊······是什麼人如此狠心,尤里安,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布蘭切特伯爵困難地抬了抬眼皮,顯然無力做到。

“主教大人,請讓開些,我們要為伯爵進行基本治療。”醫生在一旁說道。

“在我的家鄉,人們如果生病的話,多半會用一些藥草薰香來治療,或者服用從克里特帶回來的土,我不是想要評價您的醫術,但是一般不會有人選擇如此疼痛的方式治療病人。”

“這些我有所耳聞,鼠尾草的香氣確實對很多疾病都有療效,我也隨身帶了一些克里特島土製成的藥丸,”醫生誠惶誠恐地說,“但是伯爵病得很重,我們不得不採取一些大膽的治療方式。”

“如果身體健康時不能做到的事情,難道生命垂危時反而能做到嗎?既然你身上有這些溫和的藥品,為什麼不去試試看呢?難道你一定要讓伯爵受到折磨嗎?”這位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主教瞪著眼睛問道。

醫生看半晌後最後收回了放血器,他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去取些鼠尾草和藥丸來。”

陳晝鬆了一口氣,她快步走了過去,誠懇地對法比奧主教說道,“很抱歉剛剛······非常感謝您的幫助,請原諒我——”

“不,我不會原諒你的,”法比奧看了她一眼,“······不會原諒你這麼晚才讓我知道,杜蘭醫生是個好人,但他的醫術太激進了,也就伯爵這樣的好人肯給他這份工作,說起來,他應該感謝你,及時制止了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最後一個肯僱傭自已的人。”說完他對她擠了一下眼睛。

陳晝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已從這個老神父這裡得到了肯定。

“好了,我的伯爵,小尤里安,”法比奧解下自已脖子上的圍巾,將它墊在布蘭切特伯爵腦後,接著從自已的口袋裡拿出一小瓶酒,喝了一口,嘴對嘴餵給了金髮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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