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向清風派了人將謝家主僕送回謝宅,又將萬義康和二五暫時安頓在縣衙的別院裡,此時來正堂時,杜宸淵正好在比對畫卷和信紙上的字跡。

“這是一個人寫出來的吧?”嚴瀾看了半天也沒覺得哪裡不妥。

杜宸淵沒說話,只緩緩點了一下頭。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對書法研究頗深,自然也能根據筆畫間的起承轉合,來判定字跡是出自一人之手還是他人模仿。

“那這就說不通了。”陸空河道,“萬姑娘留下這封信的目的是什麼,出去見人?”

杜宸淵搖了搖頭,將信收了起來。

“可謝家人說,她除了萬月歌就不曾跟其他人有什麼交集。如果真的要見人,那應該是那個叫李合的黑衣人了。”嚴瀾坐在桌沿上,用手託著下巴,回憶著吳全貴說的話,“蒙面,駝背,大概比我矮一個頭,差不多四十來歲。要不再跑一趟三哥炭窯,先把人畫出來發海捕文書?”

“可以。”杜宸淵答得簡潔。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每個人心裡都清楚,要靠畫像找出一個偽裝過的人實在有些不可能。

“向大人,清荷的行蹤有下落了嗎?”杜宸淵問。

向清風搖頭,“告示貼了,也派衙役搜尋了一下午,目前還沒有任何訊息。”

“明日再去一趟謝宅。”杜宸淵站起來,手握空拳輕捶了幾下額頭,隨後輕嘆了口氣,“今晚先休息吧。”

然而,杜宸淵是睡不著的。根據這麼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他知道清荷的行蹤不是沒有訊息,而是根本得不到訊息。

“十有八九也已經那啥了。”嚴瀾縮在被子裡,打了個哈欠。

“而且是跟萬姑娘同一個時間段。”杜宸淵坐在矮几前拭劍,“你還記不記得,二五說初三那天晚上他們睡得很沉?”

嚴瀾睡意闌珊地“嗯”了一聲,隨後便沒了回應。

“如果那場火災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杜宸淵自顧自地分析著,“當晚謝宅的人都睡得很沉,或許他們在睡之前被人下了藥,為的就是起了火不讓人發現……”

“這麼說的話,那放火的人應該就不是謝宅的陌生人了。”陸空河洗漱完回來,習慣性地往亮了燈的房間走。他就知道杜宸淵睡不著的時候,慣會過來糾纏嚴瀾。

“而且對謝宅很熟悉……”杜宸淵順著陸空河的話說了下去,他放下絲帕,收劍入了鞘。

—— —— —— —— ——

翌日天明,杜宸淵和嚴瀾將萬義康送去了謝宅,跟他們一起的,還有昨日和陸空河一起過來的兩個司役——段升和雷雨田。

人還沒走近,便感覺到從謝宅裡透出來的喪氣,還有一陣陣聽了讓人犯困的喃喃聲——祠堂內已經來了僧人,圍坐成圓弧形為死者唸經超度。

“我的怡兒,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你娘走得早,你怎麼也……”看到棺材的時候,萬義康撲過去又失聲痛哭起來,“要是抓到了兇手,爹定要替你扒了他的皮!”

萬義康嗓門大,坐在棺材邊不停不歇地罵,祠堂裡的家僕沒一個敢上去阻攔,只有二五跪在旁邊跟著哭。

杜宸淵突然覺得他們來得不是時候,整個院裡的人不是哭就是哭,這個時間去詢問似乎有些不太人道。於是他們幾人就站在一邊遠遠地看著。

萬義康罵累了,終於停下來,此時他們的耳根子總算清淨了些。隨後謝聞宇又飄飄忽忽地走到了萬義康身邊,端著水遞給他,結果被一把打翻在地。

“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紫怡……”謝聞宇也跪在萬義康跟前,“岳丈您要打要罵我都認,但是您這樣身子骨吃不消啊!”

“咱幾個不能在這裡乾等著吧?”嚴瀾看著裡面,他逐漸沒有了耐性,“我預感這個案子會是常理司查得最久的一個。”

“腰牌帶了嗎?”杜宸淵看了一眼嚴瀾。

“那肯定,就算我把我自已忘了都不會忘了它。”說著,嚴瀾拍了拍腰帶。衣服下遮住的,便是他嚴執事的身份象徵。

“好,你和雷雨田先去外面問問。”杜宸淵又朝祠堂裡面看去,“這裡交給我們。”

嚴瀾得令,麻溜地帶著司役雷雨田出去了。杜宸淵和段升繼續在祠堂斜對面站著,他昨夜半宿沒睡,這會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剛睜開眼就看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披著兔絨斗篷,臉上沒什麼情緒,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屋簷下肆意飄揚的白喪布襯得他整個人更加清冷了。他並沒有要進祠堂的打算,而是扭頭看了一眼杜宸淵,隨後便又出去了。

杜宸淵跟了上去,那人果然站在外面。

“謝二公子有話要與杜某講?”杜宸淵並不拐彎抹角。

“杜?閣下是大傾司?”謝聽寒轉過身來。

杜宸淵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頷首了一下。

“沒想到謝家竟然會跟命案扯上關係。”謝聽寒語氣淡淡。如果說陸空河的語氣是平淡,那他的語氣就該是冷淡了。

“人生在世,多少會遇到出人意料的事。”杜宸淵接上話。

“我看還是換一個地方吧,這裡太吵。”謝聽寒也沒問杜宸淵的意見,說完轉身就走。

杜宸淵和段升跟了上去,來到來到後院的亭子裡,與謝聽寒相對而坐。經過三次接觸,杜宸淵很難不在頭腦裡形成一個印象——謝聽寒這個人,就好像與周圍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扯不上半點關係。

“既然是常理司查案,那杜大人就儘管查吧。”謝聽寒的語氣總給人一種波瀾不驚的感覺,“這幾日謝宅上下怕是沒幾個人空閒,趁我還沒去尚食閣,杜大人不妨先把我排除了。”

“好。”見謝聽寒如此直爽,杜宸淵也懶得客氣,直接問道:“初三晚上火災之前,二公子在哪裡做什麼?”

“在西院給我的貓洗澡。”謝聽寒道。

“那發生火災發生的時候,二公子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沒有。東西兩院隔得遠,就算是吵架也聽不到。”謝聽寒說話的時候將視線移到了杜宸淵的身後,隨後便有一隻雪白的貓從遠處跳了過來,蜷在他的臂彎裡,他撫摸著白貓的毛髮,“是我的貓,它叫醒了我,之後我才看見東院隱約有明火。”

段升在瘋狂地做筆錄時,還抽空瞄了一眼謝聽寒懷裡的白貓。

“你醒的時候其他人呢?也醒了嗎?”杜宸淵問。

“不知道。”謝聽寒抬眸看著杜宸淵,“我走到東院的時候,已經有人在滅火了。”

“這麼說,他們也醒了。”杜宸淵道。

“不是。”謝聽寒停下了給貓順毛的動作,他沒有表情的臉此時竟變得嚴肅了些,“這就是我要跟杜大人說的。”

聽到謝聽寒說出這句話時,杜宸淵並沒有覺得有多意外。段升倒是起了注意,朝謝聽寒看去。

“我醒後本來要去看看,可走到與北院交叉的巷道時,看到了一個黑衣人從東院方向跑過來。”謝聽寒又收回了視線。

杜宸淵沒有說話,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隨後我便跟著他來了這後院。”謝聽繼續道,“他跑得很快,等我進後門時他已經沒了蹤影。”

“他發現你了?”杜宸淵說這句話的時候,眉毛也跟著微微挑了挑。

“這不重要。”謝聽寒看著杜宸淵,他鬆開手放走了白貓,“我在草叢裡撿到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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