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不起
她疼得“嘶”了一聲。
看著滿臉驚恐，對自己避如蛇蠍的女人，原本有些歉意的湛勇心裡冒出一股無名火。
一步步向岑夏逼近，目光微沉，勾唇冷笑：“很怕我？”
對上男人陰惻惻的眼神，岑夏不顧背上的疼痛，背用力抵著桌子，彷彿想把自己融進去。
她害怕的搖了搖頭，一開口，沙啞的聲音從嘴裡溢位：“沒…沒有…”
湛勇聽到她沙啞的聲音，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
腳步停在原地，表情一滯。
他的頭髮依舊很長，很好的藏住了眼裡的無措。
扭頭躲開岑夏的視線，看到站在一旁有些怔愣的湛晨。
上前拉著他的手準備帶回家。
湛晨滿臉歉意的看著岑夏：“對不起，姐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湛勇冷冷打斷：“又是在替我道歉？我有沒有說過不要自作多情？”
岑夏聽到這話，差點氣笑了。
小孩都知道做錯事要道歉，他上門掐人來了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
冷哼一聲，說：“他不替你道歉你自己道歉？”
嗓音還是很沙啞，聽著也沒什麼力氣，但話語裡帶著堅定。
湛勇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
岑夏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管什麼閒事了？我在家裡好好的，明明是你衝進來不分青紅皂白欺負人。”
湛勇被噎了一下，他回家發現湛晨不在，直到飯點都沒有回去，心裡開始慌張。
湛晨從來沒有超過飯點沒回家過。
他的妻子已經不見了，兒子不能也不見了！
急急忙忙的衝出家門找湛晨，找了很久，就在準備去縣城找到時候，突然想到上次湛晨和岑夏分別時，一步三回頭的樣子。
直接衝進岑夏家裡，果然看到了湛晨的身影。
怒火燒昏了他的頭腦，才當即走過去掐住了岑夏。
他看著凳子上一臉怒氣的岑夏，明明虛弱的站都站不起來，還敢跟他對著幹。
真不怕自己再掐她一次？
湛勇鬆開湛晨的手，邁著長腿向岑夏走過去。
岑夏下意識往後一縮，他不會又要掐自己吧？
看到她的動作，湛勇嘲諷的勾了勾唇。
還以為有多勇敢呢。
他淡漠的扯著嘴角：“怕就別當出頭鳥”
說完拉著湛晨又準備離開。
岑夏看著他的背影，強壓心裡的恐懼，冷冷開口：“還以為你多愛湛晨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湛勇停住腳步，轉頭看著她，眼裡充滿了暴戾。
除了湛晨的媽媽，沒人有資格說這句話。
岑夏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睛：“難道不是嗎？你知道湛晨被別的小孩欺負嗎？”
湛勇聽到這話，有些震驚的看著湛晨。
他從來沒跟自己說過。
湛晨頭垂著，不敢跟湛勇對視。
“知道為什麼嘛？”岑夏準備把話說清楚，讓他自己去管這件事：“因為別的小孩說你是傻子，湛晨為了維護你跟他們吵起來，被他們欺負了也沒有還手。”
湛勇沒想到湛晨還是為了自己。
自從他的妻子不見之後，他的脾氣就變得很怪，在家屬院幾乎沒有朋友。
平時碰到家屬院的人也懶得打招呼，有人家裡丟了東西怪到他身上，也不去辯解。
導致家屬院裡的人都認為他是不會說話的傻子，還覺得他愛偷東西。
但湛勇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叫他，他不在乎的人向來不屑於去管他們的看法。
沒想到湛晨會因為這個和別人打架。
他聲音有些顫抖地問：“是這樣嘛，湛晨？”
湛晨還是低著頭，雙手下意識攥著衣襬。
看著他這副樣子，湛勇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又看向岑夏：“所以上次你到我們家門口是因為……”
岑夏沒好氣的說：“還能因為什麼？他被欺負了我送他回去！”
她不明白，明明湛晨身上那麼多傷，他怎麼會沒發現呢？
但看他現在的表情，像是真的沒發現一樣。
湛勇張了張口，憋了半天，說了一句：“謝謝，今天…對不起……”
聽到道歉，岑夏有些意外，她愣了一下，回過神，諷刺道：“我不稀罕你的道歉，你下次別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我就謝天謝地了。”
湛勇反而不敢對上岑夏的眼神，抬腳，拉著湛晨走了出去。
注意到湛晨回頭擔憂的眼神，岑夏大聲喊了一句：“湛晨，你爸爸親自道歉了，我原諒他了，你下次不要再偷偷跑出來找姐姐了。”
她可不想今天的事再來一次。
他才不想原諒湛勇，但怕不說，湛晨又偷偷跑出來道歉。
聽到女人說原諒自己，湛勇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
跟那個女人一樣蠢，動不動就原諒人。
湛勇拉著湛晨走的很快，沒一會就到家裡，他坐在一張長凳上。
拉過湛晨站在自己面前：“剛剛那個叫岑夏的說的是真的？”
看著低頭沒有反應的湛晨，聲音突然拔高：“說話！”
湛晨被嚇的一抖，點了點頭。
湛勇眼裡閃爍著複雜又矛盾，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孩子。
自己對他明明不算好，他幹嘛還維護自己。
湛勇有些生氣：“下次不準這樣，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聽著爸爸的話，湛晨眼眶微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湛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不自覺放緩：“你這營養不良的樣子，又打不過人家，下次再這樣，跟我說就行。”
他又想到了記憶裡笑靨如花的女人，如果她在，肯定會很心疼，抱著湛晨細細的哄著。
湛晨聽到這話，終於敢抬頭對上湛勇的視線。
不是冷漠，而是心疼！
爸爸在心疼他嘛？
湛晨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立馬點點頭：“嗯嗯，好！”
他也有人撐腰啦！
看著一臉興奮的兒子，湛勇眼裡充滿了矛盾。
湛晨的媽媽剛生下湛晨的第二天就消失了，她出門去買東西，再也沒有回來。
他找了很久，幾乎接近崩潰。
是她把自己從冰冷的水裡拉出來，在他以為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她卻離開了他。
他又一次跳進湖裡，希望她還能把自己拉出來。
可是最後他幾乎要溺死在水裡，也沒人來救她。
要不是聽見了湛晨的哭聲，他可能真的要溺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