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夜色中,電閃雷鳴聲如破空之音,撕裂著寂靜的夜晚。
包裹的只露一雙眼睛的黑衣男人,揮鞭抽打馬匹。
眼看著暴雨就要來臨了,必須儘快趕到村子裡。
顧不得胸口傳來的疼痛,和炎摸了摸身上的包袱,心裡湧上一絲暖意。
趁十皇子狩獵出行,和炎決定回村子裡看看。
包袱裡是他為村裡孩童準備的糖果甜心,想到那一張張歡喜稚嫩的面孔,心裡漾起陣陣暖意。
前朝被叛軍圍攻時,年幼的他隨著逃亡人群撿了一條命,由奶孃撫養長大。
日日被噩夢纏繞的他,隱姓埋名十多年,也只有在村子裡,才感覺自已真真切切地活著。
村子裡那些老弱婦孺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
到了村口,遠遠看見一抹佝僂的身影,拄著木棍站在大榆樹下翹首企盼。
“奶孃,”和炎翻身下馬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奶孃熱淚盈眶,便要下跪行禮。
“奶孃,您喚景程我就好,”前朝已經滅亡,哪裡還有什麼太子殿下。
“前朝雖然亡了,在我們心中,你永遠都是太子殿下,”頭髮花白,步履蹣跚的奶孃閃現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和炎哽咽著點點頭,只要奶孃高興便好。
走了幾步頓住腳步,側眼望向身後的山坡。
“太子殿下,怎麼了?”
“無事,”和炎攙扶著她往村子裡走去。
山坡上
十皇子仲煌澤內心五味雜陳地看著和炎走向隱蔽的村莊。
他真的是前朝太子趙景程。
夜深人靜,奶孃睡下後,和炎孤身走出村莊,向山坡而去。
“怎麼現在才來?”仲煌澤惱怒地朝他肩膀就是一拳,“知道暴雨有多猛烈,山上蚊蟲有多少嗎?瞧瞧我這俊俏的臉蛋兒都快被叮成豬頭了。”
“殿下,”和炎抱拳跪了下去,這件事終究紙包不住火。
“行啦!起來吧!”仲煌澤彎腰將他扶起,“從你第一天跟著我時便說過,你我之間無需跪拜。”
仲煌澤破天荒在他面前沒有自稱本王。
“動手吧!”和炎拔出腰間的佩劍橫在兩人面前。
“幹嘛?”仲煌澤驚的連連後退,“你不會要殺人滅口吧!”不想節外生枝,他孤身一人跟了過來。
“殿下知道了我們是前朝餘孽,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和炎將劍遞到他面前,“用我的命換她們的苟活。”
仲煌澤拿過那把玄鐵劍,劍光刺在兩個人的臉上,在夜色中顯得尤為明亮。
“你可曾想過復國?”
和炎怔了一下淡然道,“曾經這種想法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間,”現在……不想了。”
“知道復國無望?”
和炎搖了搖頭,“就算復國了又能怎麼樣,父王母后也不會回來了,打起仗來,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還是老百姓,如今的盛世……挺好。”
“你當真這麼覺得?”
和炎鄭重地點了點頭,“倘若君主昏庸無道,我還會揭竿起義的。”
仲煌澤眉眼微挑,揮手用劍劃破自已的左手,嫣紅的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用我的血祭奠前朝的亡魂,願他們早日輪迴轉世,不受國破家亡之苦。”
和炎抬手劃破自已的右手,“願盛世常在,國泰民安。”
兩人相視一笑,轉身看著遠處,冉冉升起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