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野欲哭無淚。

現在怎麼辦,找個手下進來幫忙?

不行,倒不是不信任自已手下的兄弟。

“如今我能相信的只剩下你了”。

月予憶這麼相信他,他怎麼能說自已做不到!

但是!

話又說回來了,有些事確實不是靠著信念就能做到的……

不知不覺,穆天野和月予憶已經在書房裡窩了一整天的時間。

穆天野沮喪地又拿來了一大摞紙,艱難地在桌子上劃拉出來一片空地放下。

桌上亂成一團,被穆天野拿來練手的、學習生僻字的草稿,如今鋪滿了一整桌。

穆天野的頭髮都被他揉成鳥窩了。

爹孃生他和穆天雲的時候,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才讓穆天雲就是沒有一點武學天分,讓他就是不擅長讀書習字。

眼看著一整天時間就這樣被浪費,寫下來的心法才堪堪然三張紙,穆天野終於崩潰了。

“我就是個廢物。”

他左手拄著腮,右手握著筆,生無可戀地喃喃道。

月予憶見到他這個樣子,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她出言安慰:

“沒關係的,心法口訣本就晦澀,你已經很努力了。”

聽到這話,穆天野重新來了精神。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已亂成一團的頭髮捋到了腦後。

絕對不能讓月予憶失望!

穆天野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結果動作太突然,手中一時脫力,差點把毛筆甩出去。

月予憶下意識伸手去接。

就在這一瞬間,穆天野與月予憶的手重疊在了筆桿上。

穆天野呆滯在了當場。

他大氣都不敢出,僵硬地感受著自已的右手被一陣冰涼的氣息包裹在其中。

月予憶的右手像是一團虛幻的影子,重疊在了他的手上。看上去就好像……他們此時是十指相扣的。

手中傳來的分明是涼意,穆天野的臉卻騰得一下燒得通紅。

月予憶似乎沒注意到穆天野的反常,她詫異地低呼了一句:

“我可以碰到這支筆。”

說完,她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把心法默寫下來了!”

雖然知道月予憶說這話絕對不是在笑話自已,穆天野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穆家請了多少教書先生,花了多少功夫要穆天野好好溫習功課,穆天野從沒聽進去過。

結果到現在,他居然後悔了。

自從認識月予憶,穆天野唸叨“早知道”這句話的頻率就格外得多。

他乾巴巴地說:

“那……你自已寫?”

說完,穆天野不捨地鬆開了手。

就在他的手掌離開毛筆的同時,筆桿從月予憶的手中滑落了下去,筆尖的墨跡在紙上洇成墨團。

穆天野和月予憶都愣住了。

月予憶率先反應了過來:“可能只有你握著這支筆的時候,我才能碰到它?”

穆天野依言重新拿起筆桿,果然,月予憶再次觸碰到了筆桿。

穆天野的笑容逐漸浮現出來,並且越發盪漾。

這可不是他想佔便宜,這是天意啊!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對月予憶說:

“按照現在的情況,要想抓緊時間,就只有一種辦法了。咱們兩個一起握著筆,然後你控筆默寫。”

“嗯。”

“所以你抱著我,還是我抱著你?”

“……啊?”

“啊什麼啊?你仔細想想,最方便的只有這兩個姿勢吧!”

月予憶詫異地看著穆天野一臉泰然的表情,慌亂地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這太不像話……”

“這怎麼就不像話了?你想想,兩個人一起拿著筆,除了我說的之外,哪還有其他方法了?”

“我……我可以站在你身側的。”

“你站在側面,寫歪了怎麼辦?”

“那你站在我……不行,你一直彎腰站著會累。”

“對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心疼我。”

“我不是……我……”

面對穆天野強盜一般的邏輯,月予憶顯然佔了下風。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穆天野的笑意逐漸加深。

最後,穆天野一拍桌子,斬釘截鐵地說:

“你抱著我太勉強了,還是我抱著你吧。來來來,你直接坐我腿上。”

“啊?!不行不行不行……”

月予憶連連搖頭後退,眼神飄忽著不肯和穆天野對視,看得穆天野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都能想象到,如果月予憶此刻是個活生生的人,絕對已經羞紅了臉。

她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更喜歡了。

穆天野抱著胳膊坐在梨花木椅上,傻笑著等待月予憶的選擇。

過了沒一會兒,月予憶眼神一亮:

“我想到辦法了!”

……

第二天,穆天野哀怨地看著站在自已對面的月予憶,感受著從左手傳來的微涼溫度。

行吧,至少問題解決了。

穆天野任由站在桌子另一邊的月予憶帶著他手中的毛筆,在紙上落下一行行字跡。

他根本不想去管紙上寫的都是什麼。

反正看不懂。

一直彎著腰,月予憶真的不累嗎?誒,讓點點進來書房,趴在地上,然後讓她坐在點點身上?

門太窄了,點點好像進不來。

和安城這鏢局設計得就不合理,桌子怎麼就非得放在書房裡?放在花園和馬棚裡面不行嗎?

幸虧月予憶不會累。

雖然這麼說,穆天野倒是更希望,月予憶能重新感受到什麼是“累”。

她都站著寫一上午了。

她記性真好,腦子也聰明。

她字跡好工整啊。

她真好看。

穆天野直勾勾地盯著月予憶看,直到月予憶忍不住小聲開口;

“你別一直看著我……”

“啊?我以為你發現不了呢。月予憶,做人……不是,做鬼……也不是,反正你不能不講理,我不看你還能看什麼?”

“你要不,看會兒書?”

“我像是愛看書的人嗎?”

“那你……看話本子?”

“不看,話本子沒你好看。”

月予憶被噎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匆匆低下頭,加快了默寫心法的速度。

穆天野的酒窩變成了半永久。

……

滄瀾峰外兩千裡的驛站中,穆曉和穆雅照料著三匹快馬。

穆輝對著浮沉方丈舉起了手中的酒碗:

“咋樣?浮沉老兄還行嗎?”

浮沉方丈笑呵呵地回答:

“貧道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倒是穆賢弟,不至於再累到吐血吧?”

“你個老不死的看不起誰呢!我身子骨比你硬朗多了!”

“哈哈哈哈哈……看穆賢弟這中氣十足的樣子,貧道就放心了。行了,省點力氣,留著到群英盟罵褚鴻振去。”

“罵他還用省啥力氣?他個該千刀萬剮的狗雜種……”

不遠處,穆曉默默地捂住了穆雅的耳朵。

穆雅朝著穆曉翻了個白眼,繼續給烏雪喂著馬草。

過了好一陣子,穆輝終於歇了下來。他大口地喘著氣,一半因為生氣,一半因為罵累了。

浮沉方丈長嘆了一聲:

“當年咱們這些人裡,月賢弟最擅調養身體,誰能想到他成了走得最早的那個。行了,歇會兒吧,現在罵褚鴻振有什麼用。”

穆輝怒氣衝衝地把空酒碗撂到了桌子上。

過了一會兒,穆輝終於平復了心情。

想到被賊人屠殺滅門的月家,穆輝蒼老的眼眶再次泛上了淚光。

他啞聲問浮沉方丈:

“你再好好給我講講,月家那丫頭……現在咋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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