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對小月來講無疑更加漫長,不管是QQ還是地下城徐一好久沒有上線,她將地下城的角色玩到了30級便沒再玩了,因為徐一也是30級。她要想陪著徐一一起玩練級。假期,小月的媽媽給她安排了好幾個補習班為中考作準備,她雖然不想去,但也拗不過她媽,只得乖乖去了。

出乎她意外的是,在陳老師的補習班裡,她見到了一個熟人,一個她不願見到的人---杜苗。

二人見面都有些尷尬,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心裡都覺得彆扭。以至於陳老師講的題她們都沒有怎麼聽進去,被陳老師點名了好幾次。好不容易熬到結束,小月快步走出陳老師家小區,誰知還是迎面撞到了杜苗。

小月撐起微笑,首先打了招呼,杜苗神情冷冷的,半晌才說道:“你和徐一在一起了?”小月嬌軀一震,驚訝的看向杜苗。杜苗白了她一眼,說道:“別騙我,我都知道了”。

小月點了點頭,迎向杜苗的目光,堅定的說道:“對,我們,在一起了!”杜苗顯得很生氣,咬緊牙關,幾次伸手要打小月,又放了下來。

半晌,杜苗盯著小月,冷冷說道:“罷了,你玷汙過的東西,我不會再要了,但你記著,徐一不是你從我手裡搶走的,是我不要了讓給你的!”小月聽了,也怒視杜苗,說道:“你就不配說這話!”

杜苗提高了音調,喊道:“我為什麼不配?他難道不是我讓給你的?”

小月搖了搖頭說道:“你不配說徐一,你也配不上他!起初我還以為你至少對徐一是真心喜歡的,現在我才知道,你的喜歡有多廉價,多庸俗!真是可憐”。杜苗聽了,心中的委屈和不甘瞬間爆發,再忍耐不住,眼中含著淚水,一把扯住她的頭髮,一邊瘋狂的喊道:“還不是因為你這賤人,都是因為你整天在他面前晃悠,讓我感到噁心,我才想疏遠他,我喜歡只屬於我的他,沒有你的他!”小月幾番掙脫不開,二人撕扯成一團,吸引了許多路人圍觀。

小月喊道:“說的好聽,那葉修呢?難道不是因為葉修嗎?!”杜苗忽然愣住了。

小月甩開杜苗,一眼也不再瞧她,將掉落地上的書包撿起,冷冷轉身走了。雖然頭皮還在隱隱發疼,但是她卻感到從未有過的痛快,她不僅當杜苗的面承認了她與徐一的關係,而且也揭開了杜苗虛假的感情,將堵在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看到杜苗慌亂的神情,她覺得渾身輕鬆,腳步輕快的想要跳起來似的,眼角掃過,街邊兩側的樹木商店都似鮮活了起來。

她知道,從此以後,徐一隻屬於她了。

杜苗怔怔地站在原地,瞧著小月離去的背影,她想去怨恨她責怪她,將發生的一切都推在小月身上。但此時,她卻恨不起來了。似被點中了死穴般直直愣在那裡。雖不願意順著小月的話往那裡想,但腦海裡卻偏偏一直浮現出一個身影,他文雅俊秀,氣質出眾,仔細看時,不是徐一,而是葉修!她沒想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自已的心裡,葉修分量漸漸大過了徐一,即使去年,她還堅定的認為,此生只會喜歡徐一一個人,非徐一不嫁。此時想來隱隱覺得,那就是一個笑話。

前些時間,她將自已疏遠徐一的原因怪在了小月身上,所以她越加厭惡小月,甚至到了聽到小月講話就作嘔的地步,可是,今天小月的話像一根刺一樣,直插到了她的內心深處。刺到了她的靈魂,原來,自已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徐一。

杜苗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細細剖析自已喜歡徐一的原因,他長得帥,好多女生都喜歡他,他學習好,老師們重視他,他機敏有趣,重情重意,同學們都圍著他。和他在一起時,她感到在哪裡都是眾人的中心,風光無限,自已的虛榮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和葉修在一起時,她只是單純的開心,喜歡和他在一起,哪怕單純的看著他的臉頰,聊聊家常,她也會覺得高興。

快走到家門口,她仍舊沒有想清楚,只能悻悻作罷。

隨著時間流逝,08年終於走到尾聲,臨近春節,年味漸濃,街道上到處籠罩著喜慶的味道。

改變

經過三年的校園生活,雖然大家對未來仍舊很迷茫,不知道自已想要什麼,但大多漸漸知道了自已是什麼,自已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在這最後的一個學期,因為即將離別,他們將再沒有約束,沒有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做著最迎合自已內心的事情。

像徐一小月李蘭穎這類好學生自不必說,他們此時目標明確,放下其他一切慾望,全身心撲在學習上,爭取在最後的一個學期加油衝刺,讓成績能更進一步,考入理想的高中。

而對方正張江這類吊車尾來說,他們已經徹底放棄了學習,因為他們知道,即便此時再努力,也上不了高中,何必再難為自已。由於最後一個學期,老師們或許是礙於即將分別的情面,亦或是對這些差生徹底死心,只要是不影響正常秩序,也不太願意管他們了,再說,也根本管不住。這就造成方正們逃課上網更加的瘋狂,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老師們對此只能暗暗嘆了口氣,可惜了大好年華啊。

所謂三歲看老,大多數人都是沿著大家的既有印象在發展,好的更好,壞的更壞。但在這最後一個學期裡,有幾個人卻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第一個是張志,在大家的印象中,他和吳凡方正是一個級別的差生。張志受古惑仔影響最深,喜愛招搖熱鬧,想像古惑仔中陳浩南那樣當扛把子,所以他行事也更張揚霸道,難免不會發生欺凌弱小的事情。白濤的事件發生後,他們這撥人隱隱就是初中部的扛把子,氣傳開後,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其他班級和校外的小混混來找他們,有來定場鬧事的,也有來巴結的攀交情的。徐一吳凡等人比較內斂,對這類事情不經常參與,他卻是來者不拒,所以認識了許多社會上的人,人氣越來越大,名氣也越來越響。楊亞和他關係最好,所以他做什麼都帶著楊亞,楊亞雖然不喜歡那種生活,但礙於情面,也只得陪著他。這也是為什麼楊亞平安夜表白陸嫣然後,大家都對陸嫣然敬而遠之的原因。

後來,唯獨蕭慶不開眼,不給他面子,亦或是根本瞧不上二人,仍舊整天和陸嫣然說笑,這就讓張志心生不滿,找了幾個校外的混子教訓了他一頓。從而引發了元旦之夜的事件。

事件過後,蕭慶和楊亞都主動退學,而身處事件中心的張志卻留了下來,一是因為他雖然找人揍了蕭慶,但只是恐嚇為主,沒造成什麼實質傷害,他對蕭慶的傷害也是無心之過,蕭慶家也不再追究,學校也不好說什麼。二是班主任李元林堅決的力保,經過開了數次會議,各任課老師的求情,最終學校決定讓他留了下來,但要在週一升旗儀式當著全校師生作檢討。若是以往,張志寧願退學也不願意出這大丑,但這次,他卻很主動,在升旗儀式上很誠懇的為自已的行為道歉,聲情並茂打動了所有人。

檢討完,他長出了口氣,恍惚中望向四班的方向,隱約看到了楊亞的身影,在向他微笑,他也輕輕笑了。

此後,張志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彬彬有禮,不再廝混玩鬧,整天精神抖擻的捧著書本背誦,對數學等不會的他便纏著徐一給他講,實在理解不了的,他就死記硬背,盡力做自已力所能及的事情。幾次模擬考試下來,他的成績肉眼可見的提升,漸漸從墊底上升到了中等。大家對此很是意外,但總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都為他走上正途而感到高興。在一次酒後,張志才吐露心事,說道:“他要把楊亞的那份也一起努力了”,大家才恍然大悟。

班主任李元林對此也是欣慰許久,和老師們閒談中經常提到,不枉了他擔保一場。

第二個人是杜苗,她的變化讓大家大跌眼鏡,令人唏噓不已。

寒假和小月起衝突之後,她隱約發現,自已喜歡的可能不是徐一,而是葉修。雖然還有些許不甘,但她強迫自已徹底和徐一斷絕關係,同時暗示自已都是他們背叛了自已,從而在心底鄙視徐一和小月。其後她便將所有心思都放在葉修身上,葉修家也住在縣城,她便每天約葉修出來,看電影打電動玩的不亦樂乎,感覺比和徐一在一起有趣多了。這段時間,她過的很開心,以為自已放棄了一個廢石,而得到了一件瑰寶。

幾天後,她下定決心,要早點將這段關係確定下來。她懷著激動的心情向葉修將自已的心意講了出來,本來以為板上釘釘,走個過程的事情,但葉修卻表現的很是慌亂,支支吾吾說道:“我…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我…我們可能…不合適”。‘不合適’三個字令杜苗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她的心從胸口擊落腳底,沉入深淵。她呆呆得聽著葉修解釋,但一句也沒聽進去,隱隱約約聽到:“朋友…同桌…”之類的詞。她苦笑一聲,想哭,卻一滴眼淚也沒有。她默默聽完,沒有再說一句話,如一具行屍走肉般向家的方向走去,葉修擔心她想送她回去,被杜苗推開。她忽然覺得厭惡,厭惡葉修,也厭惡不值錢的自已。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她回到家,幾次拿起水果刀向手腕割去,但當到切到面板傳來陣陣的疼痛時,她有些猶豫,她打小怕疼,非常怕。她將水果刀放下,又琢磨其他的方法。

這時,杜苗的爸爸回到家裡,拎著一大袋水果,進門便說道:“苗,爸爸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水果,快來,洗洗吃了”。杜苗怔怔瞧著她爸爸,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放聲大哭起來。他爸爸兩步跑了過來,抱著她說道:“誰欺負你了,告訴爸爸,看我不弄死他!”

杜苗將所有的委屈都流在了爸爸的西服上,良久,她說道:“爸爸,從今天起,我要為自已活,為你們活”。爸爸慈祥的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孩子”。

開學後,大家發現杜苗整天和校外一群混混走在一塊,梳著髒辮,穿著牛仔服,甚至還打了耳釘, 出入前呼後擁的一大幫人。起初,李元林還找她家長約束她,但她非但不念好,反而越加變本加厲,與他也成了敵對態勢。經過幾次後,李元林也感心累,只能放棄她了。

徐一看到她這樣,心中也是不忍心,幾次去找她勸解,都被她當眾譏諷回來,還說他玩弄感情,弄的大家很是尷尬,只得作罷。在臨中考還剩40多天的時候,聽蔡婧說起,杜苗和一個有名的混混老虎在一起了,互稱情侶,那些小弟們都叫她嫂子,她也欣然接受。

對於杜苗,大家都很惋惜,起初,她性格開朗可愛,很受大家的歡迎,雖然有些執拗,但瑕不掩瑜。如今變成這樣,只能說是命運使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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