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萬古塵煙

“找到我的居然會是你們。”這條龍通體黃金色，身體非常龐大，約有二十餘米，他看著莫忘塵和繪梨衣語氣中略有些失望。

他顯然並不知道莫忘塵和繪梨衣的身份。

但他進入墓穴的那個時代方士早已經大行其道，他們崇信黃老（黃帝、老子）學說，一心探尋海外仙山以圖長生不老，秦始皇和漢武帝都曾經篤信方士。

莫忘塵和繪梨衣的裝扮有些類似於方士。

事實上方士確實是道士的前身。

而這條黃金龍似乎對方士殊無好感，所以才會有這麼一絲嘆息之意。

“前…輩為何如此說？”莫忘塵把繪梨衣擋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詢問。

前輩這兩個字未必合適，但他屬實找不到更合適的稱呼，大家都是修行中人這稱呼勉強能用。

“因為羽化成仙本就是奢望，天子意圖與天同壽更是痴人說夢，徒耗國力。”

龍說出的話讓人意外。

居然存在活生生的龍，為何反倒不能修仙了？

莫忘塵很困惑。

但又印證了歷史上的往事，秦始皇和漢武帝篤信方術，以他們的能力居然別說長生不老，連延年益壽似乎都沒有做到。

“龍居然和靈氣並不掛鉤麼？”他的這個疑問脫口而出。

“錯了，正是我在此地截斷部分龍脈氣運，匯聚了部分靈氣，你們才能見得到我，”龍盤旋軀體，落在地上，並沒有氣勢驚人，反而看上去是為了節省力氣，“我已經沉睡了很久很久，或者說死去了很久很久……”

“死去……”莫忘塵啞口無言。

這超出了他的認知，在這個世界，龍居然會自然死去麼？

“現在距離劉秀的時代過去多久了？”龍表現的很平靜。

“快兩千年了，今年是黃帝紀4705（公元2008）年，”莫忘塵聽龍提到劉秀有些意外，他猜想這條龍大概就是護佑劉秀為真命天子，定鼎天下的存在。

“這麼久了！”龍吐出一口濁氣，“那這世上恐怕再無真龍，那些混血種和西方龍種豈不是大行其道？”

這話一出，莫忘塵更是震驚，首先這世界確實如這條龍所說，世間再無真龍，而混血種和西方龍種已經是世上至強者，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你們既然找到了我，那便是有緣人，可惜太晚了，我能做的已經不多了……”

龍儘管不怎麼喜歡方士，還是接受了莫忘塵和繪梨衣得身份。

說這樣的話，不是要授予什麼傳承，就是要恩賜某種機緣。

但莫忘塵心中還有諸多疑問。

“前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很想知道這條龍大機率幫劉秀定鼎了天下，緣何又會在那個年代死去？

“公孫述狼子野心，匯聚惡龍圖謀天下，在長江白帝城爆發了大決戰，惡龍身死，我終究耗盡了氣運……”龍昂起脖頸，似乎想要遨遊九天，但終究做不到了。

“有龍夜出其府邸是真的？”莫忘塵大吃一驚，他不知道的是所謂惡龍也就是青銅與火之王兩兄弟。

他們被劉秀集團所逼，自刎繭化，如今已經快要全部甦醒了。

“他們大抵是來自西方，在更早的時代或許同出一源，但終究走上了不同的演化路線……”龍正在解讀莫忘塵的困惑，突然看到了從莫忘塵身側探出腦袋的繪梨衣，然後他立刻產生了某種靈視效果。

在太古洪荒時代，一條白色東方巨龍許諾她的臣民，在不久的將來，將賜予他們新生……

白龍腳下的土地就是這片華夏神州……

至此龍脈自崑崙腳下蜿蜒向東，一路東歸大海，靈氣由此而生，人間氣運加身者是為皇帝。

能人異士、大野蛇蛟可以齊頭並進，最終演化為龍。

這才是真正的封神之路。

但是最終封神之路卻被攔腰斬斷，龍脈源頭被阻，她的後人和臣民只能沐浴最後的恩澤，但終究無法持久。

而他就是沐浴恩澤的龍之一，在扶持劉秀榮登大位之後，他本可以截斷更多的龍脈和氣運為已所用，他也就能夠存活的更久，但這也就違背了真龍演化的初衷。

為萬民者方可稱之為神！

奪走龍脈和氣運只會加速王朝的衰落。

這屬於倒行逆施！

“你是什麼人？”龍很震驚的看著繪梨衣！

“我……的師妹！”莫忘塵以為龍發現了繪梨衣是混血種，害怕他把繪梨衣當做惡龍，忙把她重新擋在身後。

“不……你和她不一樣，她有相對純正的血脈，而你只是一個方士，”龍在重新審視繪梨衣。

這條當年能夠帶領劉秀集團打敗青銅與火之王兄弟倆的黃金巨龍，把重點從少年轉移到了少女的身上，他甚至有些兩眼放光，不過並沒有展露什麼敵意。

“什麼純正的血脈？”莫忘塵並不理解。

龍從繪梨衣身上收回目光，用龍爪在地上劃了一個標準的太極圖。

“一黑一白是為太極，意為陰陽，乃是世界的本源，傳言龍的始祖亦是一黑一白兩條龍，”他重新看向繪梨衣，“而她身上似乎有些本源的血脈……”

“本源……”莫忘塵大吃一驚。

“是的，雖然龍脈誕生之後，血脈的作用被淡化了很多，大野蛇蛟和能人異士靠吸納靈氣修行都可以演化成龍，但開闢龍脈卻需要最本源的血脈……”龍比之前似乎振作了不少。

他以為後人找到他的太晚，真龍絕跡，世間已經徹底是混血種和西方龍種的天下……

他們這一脈因為龍脈被阻，靈氣枯竭終究是無力迴天。

而現在似乎又有了某種希望。

“你是方士對吧？一定懂陰陽五行、風水龍脈？”龍這個時候對莫忘塵是“方士”身份有了很大的轉變。

莫忘塵本能的搖頭，但隨後又點了點頭，現在不是解釋道家和方士區別的時候。

龍好像時間不多了。

“那就想方設法找到龍脈的源頭，找到崑崙，”龍又看向繪梨衣，“讓她嘗試一下能不能重新開闢龍脈，如果你們找到我的更早些，比如再早個八百年，我還能提供實質幫助，現在只能給你們一些指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