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游龍

“靠這個船你們能橫渡大海嗎？”

上杉越看著在廢棄港口邊停著的小漁船很是疑惑。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當然，嚴格來說說它是小漁船也不是很恰當，它起碼是兩層的，可以到深水區進行捕魚作業的專用漁船。

但是，怎麼說呢！

也許專業漁民用它到深水區捕魚可以，要遠渡重洋就未免有些離譜。

說到底它還是太小了，前後也就十來米長，能不能經受得起大風大浪在上杉越看來那真是未知數。

何況它似乎也太舊了點。

上杉越拍了拍船身，“你們會不會還沒到大陸，這船就被海浪拍碎了？”

“不會，”莫忘塵回答的很淡定，“我檢查過了，船的結構很穩定，發動機還有其他的內部構件我都換過了一遍。”

“那為什麼不買大一點的？是因為沒錢麼？你不是剛從猛鬼眾那裡騙了三百萬？”

上杉越不理解，遠渡重洋不是鬧著玩的。

“蛇岐八家在東京手眼通天，我怕買大點的船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莫忘塵無奈地聳了聳肩，“這已經是目前的最優解了，何況，就算是找那些蛇幫偷渡客，也根本瞞不了黑道本家，還不如就這麼輕裝簡行，橫渡大海。”

“你這船鯊魚都能給你撞翻了，”上杉越搖了搖頭。

“不怕的，我們有這個，”繪梨衣一手拿著小本子給上杉越看，一手拿著一個碧綠色的珠子。

“這是什麼？”上杉越只見繪梨衣站在大雨中風雨居然全都不近她身，感到很奇怪。

“避水珠，功效聽名字就明白了。”莫忘塵穿著雨披重新檢查了一遍船身、發動機、船舵和辨別方向的裝置，沒有什麼大問題，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鍊金術產物？”上杉越有點不理解這種法寶，以混血種或者龍的角度大概只能往鍊金術上想。

就像賢者之石一樣。

規避水元素和重創精神元素大概是一個道理吧！

莫忘塵其實也不好解釋，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我們得走了，蛇岐八家很快會找過來的。”

上杉越點了點頭，然後寬厚地手掌摸了摸繪梨衣的腦袋，語氣既溫柔又惆悵，“你是上杉家唯一的後人，希望你能在大洋的另一邊有美好的生活。”

他厭惡蛇岐八家，厭惡白王血脈所帶來的罪惡。

所以，到現在他依然認為繪梨衣遠離蛇岐八家是最好結果。

繪梨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以為這次不過是時間更長距離更遠的離家出走而已，並不是不回來了。

她不知道上杉越為什麼會這麼說。

但同時她又能感受到面前的老人有著家族長輩般無限深沉的關愛。

這是在橘政宗這個大家長身上都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

最後的離別時刻，上杉越拉住莫忘塵把他提到跟前，“雖然隔著萬里江山和茫茫大海，但你任何時候都不要欺負她，否則我下次見到你一定把你的頭打爛。”

“不跟我們一起走嗎？東京沒有什麼值得留戀。”莫忘塵規勸上杉越。

“不了，我有我的歸宿地，我快要去找我的媽媽了，那裡不是中國。”

上杉越鬆開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些離開。

莫忘塵讓繪梨衣上船，然後自己跳上船舷，拔起船錨，只是看了一眼岸邊的上杉越，立刻就鑽入駕駛室，啟動發動機往深海駛去。

同一時間，源稚生巡視了周邊所有港口，輝夜姬又實時監控著所有進海、出海的船隻，沒有莫忘塵和繪梨衣的蹤影。

甚至這種鬼天氣都沒有船會出海的。

這讓源稚生焦急萬分，而橘政宗暴跳如雷。

但是，莫忘塵的行蹤並非無一人察覺。

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上杉越立刻就聽到不遠處有輕微的說話聲。

他沿著海岸的礁石開始狂奔，速度之快就算是獵豹也要相形見絀，幾乎如同純血龍王般的血統讓他瞬間的爆發力突破了一般生物的極限。

跟蹤監視者根本反應不過來。

他一把扼住躲在岩石後的跟蹤者，咔嚓一聲就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他下手穩準狠就是想要阻止對方將訊息傳遞出去。

“Compris !”

跟蹤者死亡後通訊裝置中傳來了他無比熟悉的法語，這個詞語翻譯成中文是明白的意思。

通常適用於確認收到資訊或指示。

也就是說訊息終究還是傳出去了。

上杉越看向莫忘塵離開的方向，改裝的漁船已經消失在茫茫風雨中。

“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祝你們好運吧！”他知道來自歐洲的密探通常都來自秘黨，或者那些古老的混血種家族。

他們也許比日本的蛇岐八家更可怕。

因為那些家族擅長玩弄政治，且不擇手段，蛇岐八家相比之下都有些光明磊落了。

他不知道那些人監視莫忘塵是要做什麼，也不清楚莫忘塵對上他們，是不是還能夠出其不意、遊刃有餘。

但是，他能幫的只有這些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造化，出了日本四島和這片大海，一切就要靠他們自己。

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莫忘塵駕駛著漁船在全速前進，方向是一路向北，他從北海道以北的海域駛進公海。

那個區域有俄羅斯的駐軍，日本人一般不敢輕舉妄動，就算蛇岐八家也得掂量掂量。

這是他一早就設計好的路線，這樣的話就算是行蹤暴露，一切也都還有可以迴旋的餘地。

當然，他不知道自己行蹤被歐洲人盯上了。

而歐洲人故意把訊息洩露了出去。

輝夜姬極速的捕捉到了這個訊息。

“少主，莫忘塵他們在北面。”櫻立刻給源稚生彙報。

“北面？難道是要繞一圈由津輕海峽進入內海？”源稚生快速拿過地圖，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津輕海峽位於本州島和北海道之間，完全是由日本控制的海域。

“莫忘塵是想要穿過宗谷海峽，直接從中國東北登陸。”他想到了莫忘塵是想利用俄羅斯對日本的威懾，減小自己的阻力。

“立刻封鎖宗谷海峽，”源稚生拍案而起。

“可是，少主，這恐怕很難辦到。”

櫻搖了搖頭。

宗谷海峽位於俄羅斯薩哈林島（庫頁島）南端與日本北海道島西北端之間，扼日本海和鄂霍次克海的要衝，是日本通向太平洋的北方出口，也是俄羅斯太平洋艦隊出入太平洋的重要通道。

它屬於國際水道，一直以來都不是單方面可以控制的，無論是日本還是俄羅斯。

“不用怕，按我說的做，現在立刻就封鎖，我親自帶人過去。”

源稚生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為了繪梨衣這麼做值得。

“我們不用立刻封鎖，就算他們再快，在海上也得三四十個小時才能趕過去，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緩解局勢。”

犬山賀想要提醒源稚生不要意氣用事。

“那犬山家主現在就坐專機趕過去打頭陣，我不要求你到了後就立刻封鎖海峽，二十個小時內總可以吧！”源稚生看向犬山賀。

犬山賀立刻畢恭畢敬的點頭稱是。

他對於自身的失職，一直心有愧疚，試圖彌補。

“在這裡放繩梯把我放下，你們即刻出發，我回去請示一下老爹，隨後就到。”

他命令直升機停下，最後看了一眼犬山賀，順著繩梯火速下了飛機。

然後，他不做任何停留，早有專車等在此處，一路響著警報開路載他去往源氏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