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閆春望帶著幾個姐妹來看望我姐。她們有的坐在我姐床邊,有的坐在凳子上,把凳子往我姐這邊靠了又靠,幾個姐妹擠成一團,把閆春望丟在一邊。二姐朱豔紅拉起我姐的手握著,六姐朱淑勤拉過另一隻,放在臉上摩挲。

平時嘰嘰喳喳的姐妹,今天出奇地安靜。看熱鬧的閆春望好奇地問:“你們幾個怎麼了,按了靜音鍵了?”

五個姐妹齊齊看向大姐,做了個鬼臉,朱淑勤抱住我姐,眼睛竟然溼潤了,她哽咽著:“淑貞,嚇死我了!”

”我姐眼睛也紅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幾個姐妹都哭了起來,大姐閆春望看幾個姐妹難過,抬著頭睜大眼睛往上看,讓眼淚流回去。

閆春望清了清嗓子說:“好了,這不沒事嗎,快快,讓七妹高興點。七妹,你知道嗎?我們今天打的藥起作用了,我們收工時,打過藥的棉花葉子上的蚜蟲都死了。”

話匣子一開啟,大家七嘴八舌,屋子裡熱鬧起來。

朱豔紅又把話題拉回去:“淑貞,你怎麼會暈倒呢?”

我姐害羞地看了看大姐閆春望,低聲說:“我來了那個。”

朱淑勤說:“是,我在後面扶著你,看到你褲子上印出來,我通知嬸子時,讓嬸子拿了月事帶呢。”

閆春望見大家聊女人的事,往外挪了挪,眼睛望著門外,做出什麼都聽不見,你們隨便聊的姿勢。

二姐朱豔紅繼續說:“七妹,我們來那個沒那麼大反應,你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每次來,我肚子都很疼,我娘都給我喝熱乎乎的紅糖水,再用手給我熱敷,個把小時就好了。今天巧了,趕上我們忙,沒來得及這麼做,加上天熱,打了半天藥累了,才暈倒的。”

“那以後你得注意,肚子疼了趕緊往家跑。”

“哈哈哈,人家說肚子疼往家跑,不是妮兒,就是小!”三姐張開大嘴笑得前仰後合,沒一點淑女的樣,笑得我姐羞紅了臉,笑得朱淑勤用拳頭使足了力氣捶她:“小姑娘家家不害臊。”

三姐也不惱。三姐華鑫,人們喊她“花心”,沒個姑娘樣,假小子一個,穿衣服搶她哥哥的,不扎辮子,留著個比平頭長那麼一點的頭髮,你如果不認識她,就以為她是個男孩子,她自己都快認同大家的看法了,要不是來了月經,她娘教給她這個那個的,她還那樣認為。

不過改不了的是好和男孩玩,玩男孩的遊戲,推鐵環,她推的最溜了,一要比賽,男孩子一準輸,氣得男孩子們不跟她玩:“去去去,找你們女孩玩去!”

大家一臉的嫌棄。花心也不惱,趕也不走,繼續沒臉沒皮地湊著玩。

“說真的,你每月一次,多難受啊,你得找個中醫看看,喝幾碗苦藥湯子試試,說不定就好了。”三姐花心一臉嚴肅。

“對對對!”大家齊聲附和,閆春望好像被從沉思中喊醒一樣,也跟著附5和:“對!”

“對什麼也,一個大老爺們,你懂什麼,一邊子去!”三姐花心伸出爪子,做出推搡狀。大家出奇地一致:“去去去!”大家哈哈哈又是笑聲震天。

“姐妹們,時間不早了,讓七妹好好休息,我們明天還要消滅害蟲,回家去睡覺覺嘍!”

大家一鬨而散。我們家又恢復了平靜。我姐躺在床上,臉發燙,心砰砰跳,不自覺地把頭埋進被子裡,心裡想:來個大姨媽,弄得人盡皆知,真丟人!

哎,會不會弄到閆春望衣服上,那才丟死個人哩!趕明得看看閆春望衣服上有沒有那髒東西,得給他洗乾淨,哎呦,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想著,又把被子往上拉。

“姐,你顧頭不顧腚!”我二哥跑進我姐的屋子裡看我姐,進屋就看到這一幕,覺得好笑。

“去去去,小屁孩,我願意蓋哪就蓋哪!”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二哥轉身跑了。

“你才狗呢,你屬狗的,一條癩皮狗,一條哈巴狗,一條改不了吃屎的狗!哼!”

“淑貞,小妮兒,我燒了熱水,要不要洗臉洗腳。”大哥在門外喊道。

平時這個天,我們洗漱都是用涼水呼嚕一下就完了,我大哥貼心地專門為姐姐燒了熱水,一個老父親般的關懷送到,好感動有沒有!

“好,謝謝大哥!”

“調皮,跟我還客氣!我給你端到你門口了,毛巾放旁邊,還有香胰子呢!”

“啊,你哪裡弄到的?我們七姐妹都想要,用它洗了臉可香了,能香一天。”

“我找人弄到的,可別讓三個小的看見,他們給你霍霍了。”

你瞧瞧,你瞧瞧,偏心大哥偏到家了,不讓我二哥霍霍,他一個皮猴子,要什麼臉。

我和妹妹兩個嬌嫩嫩的女娃,也不讓我們見,哼,不理你了,不理你們了!我在心裡暗暗生氣。

第二天,我姐就迫不及待地趕到實驗田,大家圍攏過來,紛紛勸她回家。

我姐神秘地對二姐朱豔紅附耳說了一句,二姐點了點頭:“這事得讓假小子花心來。花心,過來。”二姐對花心一陣耳語。

花心心領神會,走到大姐閆春望跟前,往後背上扒拉。

“什麼也,去,男女授受不親,你扒拉,我也不會對你負責的嘔。”

“想什麼呢,讓姐看看,你的背夠不夠結實,娶媳婦的時候要不要姐幫忙背。”

“淨瞎操心,我的媳婦讓你背,豬八戒都做不成了。”大家一陣鬨笑。

三姐花心檢查了一遍,沒看到殘留的血紅,給我姐使了個眼神,努了努嘴,搖了搖頭。我姐的一顆心才放下了。

“七妹,淑貞,你今天歇著,不能打藥,我可沒勁再揹你去醫務室了。”

“呵呵!你這不背得動媳……”

媳婦的話還沒說出口,嘴又閉上了,低頭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家:“對不起,我嘴快!”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抽在自己臉上。

頭一回看到花心小女兒的嬌羞樣,大家尷尬的臉很快變成笑臉。我姐逮住花心捶著,追著,捶著……

“別鬧了,踩了棉花苗。”閆春望故作嚴肅狀。大家馬上忘掉剛才的玩笑,各自忙開了。

五姐楊洋揹著噴霧器,低頭看著棉花苗擰開了噴頭,噴出的霧亂飄,噴頭該噴一噴葉子的背面,她也沒噴,呲呲往前,一會兒就把大家落下了。

“楊洋,噴葉子背面了嗎,蚜蟲都藏在背面。”“好,我再重新呲一遍。”

“想什麼呢,小妮子。”花心張口來一句,再看看楊洋的臉,好像有點不自然。

“想你的豬八戒了?”大家朝五姐楊洋看去,果真有點反常,大家都揹著沉甸甸的噴霧器,來不及弄明白。

楊洋真的有心事。她比我姐大一歲,今年十八了,家裡給她張羅了相親物件,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去鄰村相看,可她不願意去,怎奈拗不過她娘。

她娘是村子裡有名的潑辣戶,仗著自己三代赤貧,根紅苗正,走路昂首挺胸。罵個擋路的雞,打個狂吠的狗,鬥地富反壞右時,她看到誰的高帽子沒戴正,她得過去整正了。

在她的威壓之下,老公唯唯諾諾,兒子女兒膽小慎微,恐怕一個不留意,招來一頓臭罵。

今天早晨一起床,潑辣戶發話了:“楊洋,今天去相親,不去上工了!”

“娘,不去行不?棉花生了蚜蟲,趕時間滅蟲。”

“你敢!”潑辣戶說著就要舉手打過來。

三姐楊洋一看形勢不妙,老孃又要發威了,趕緊跑啊,一邊跑一邊說:“我早早回來,誤不了相親。”

楊洋要不這樣說,潑辣戶得追到棉花地。

眼看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姐妹們攜手回家。一路上,大家興奮得像只麻雀,可是五姐楊洋低著頭,落在了最後。

二姐回了幾回頭,放慢腳步等幾次,見五姐跟不上來,覺得一定是出了問題,小聲問道:“五妹,你有心事?”五妹張張嘴,想說又閉上嘴。“五妹,你忍得不難受啊!”

“二姐!”五姐楊洋哭了起來,“我娘逼著我去相親,可是我已經有心怡的了。”

“誰?能告訴我嗎?”

“我暫時不想告訴你,請你諒解。”

“五妹,那好辦,你去相親,就說沒相中,他們總不能綁你在那裡吧,現在是新社會,講求婚姻自由,可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不行你就去村委婦聯告他們。”

“謝謝你!二姐,就這麼辦。”五姐楊洋破涕為笑,昂起頭回家了。

晚上,楊洋家傳來吵鬧聲。

潑辣戶連摔帶砸,嘴裡大聲罵著:“憑你,要個子個子不高。要眉眼眉眼不俊,面板白點遮住醜,你瞧你,像你奶奶,黑不溜秋,放煤堆裡都撿不出來,想找什麼樣的,人家小夥子是民兵連長,長得不是那歪瓜裂棗。你要不願意,我打斷你的腿!”

鄰居站在自家院子裡一聽,明明白白髮生了什麼事,都感到潑辣戶干涉女兒婚事,太不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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