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愛是常覺虧欠
花燦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話，青禾就捧著臉在一旁聽著。
花燦問：“你怎麼不直接問你阿孃呀？”
青禾透過掀起的帳篷一角，看見安靜坐在篝火旁和別人談話的阿孃，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我是阿孃的累贅，如果沒有我阿孃會過的更好。”
花燦一聽就炸了，猛地坐起來，卻因頭疼復又躺下去，“誰跟你說的屁話？”
花燦一生氣，青禾又不哭了，反過來安慰她，“你別生氣，山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花燦問：“你也是這麼想的？”
青禾誠實地點點頭，“我阿孃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孃，我見過許多人他們都喜歡孃親，可知道孃親身邊有我，他們就不一樣了。”
花燦聽了更生氣，“他們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了？”
青禾搖搖頭，“沒有，他們其實對我很好，但就是不一樣了，他們覺得阿孃很可憐，因為有我所以阿孃很可憐。”
花燦抱住伸出手，將青禾抱進懷裡。
良久後，青禾道：“我也覺得阿孃很可憐，因為有我她才會這麼辛苦。”
花燦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愛是常覺虧欠，你很愛你阿孃，可對她而言不是這樣的。”
青禾默然不語，他們都把他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兒，可他其實大多數時候都能明白他們的意思。
他把頭埋進花燦的懷裡蹭了蹭，“我有時候會做夢，在夢裡看見孃親，醒來又想不起具體夢見了什麼。只記得她住在一個很漂亮的房子裡，還有一個長大好看的男人陪著她，那應該是我阿爹……”
感覺到胸前的溼意，花燦木著臉把青禾推開，“你的鼻涕粘到我的胸上了。”
青禾眨了眨無辜地卡姿蘭大眼睛，我情緒都到了，你跟我說這？
然而人是沒辦法和醉鬼講道理的，花燦把枕頭往腦袋上一悶，不聽不聽王八唸經，氣的青禾黑臉。
恰好這時，去外面乘醒酒湯的阿香回來，抱起一臉委屈的青禾，“你阿孃正在找你呢。”
青禾悶悶的不說話，阿香也不催促，只是將床上的無脊椎動物扶起來，喂她喝下醒酒湯。
花燦卻是酒後無德，拉著阿香的手不讓她走，還趴到阿香身上和美女貼貼，“你身上好香啊！”
阿香哭笑不得，還不忘去捂青禾的眼睛。
青禾趁她不注意翻了個白眼，面上卻默默配合。
這些大人老是把他當小傻子，他知道花燦姨姨這種行為叫“登徒子。”
可為了大人的面子，還是當不知道吧。
次日天一早，花燦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地蹭蹭枕頭，臉頰處卻傳來一陣溫熱。
她瞬間清醒，入眼是一張似笑非笑的美人面。
“你醒了？昨夜你醉的厲害，我想著你大概沒記清我的模樣，我叫阿香。”
阿香說著便掀開帳子往帳外走去，不一會兒端來了一盆水，“我來伺候你洗漱吧。”
花燦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已來就好。”
阿香也不強求，只含笑看著她。
在阿香笑意的注視下，花燦艱難的洗完了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阿香給她遞了塊帕子，將她的洗臉水潑出去道：“你的朋友在找你。”
花燦急忙起身，阿香十分自然的跟在了她身後，“你們要去哪？”
花燦笑笑，“四處轉轉。”
阿香：“那我要跟著你一起。”
花燦：“好呀。”
在蘇小小的帶領下，花燦去看了只有苗疆才能長出來的花，去拜了苗疆本地人供奉的生命，還換上了一身苗疆服飾。
唯一不同的是隊伍裡除了阿香，還多出來一個男人。
他的鬢角處有一縷白髮，身上散發著並不友好的氣息，這讓花燦想到了某個熟人，但鑑於此時他大概還有一尺的奏摺要批，花燦默默打消了自已的懷疑。
一行五人來到阿荼的悅已軒，阿荼依舊在無聊摳腳，見花燦來了很高興，“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
花燦笑道：“怎麼可能？這可是我和貴妃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肯定要讓悅已軒開啟銷路呀。”
阿荼：“你有什麼辦法？”
花燦勾了勾手指，“你們這裡的人看不看報紙？”
阿香強大道：“苗疆地廣人稀，雖依附大鄴但中原人多視我們為滿意，土司長去中原貿易，我到聽說過報紙。”
“可其他人，大約也只有想考科舉的人才會買報紙來看吧。”
阿荼跟著點點頭，“阿香沒說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報紙是什麼。”
花燦摸摸下巴，“那登廣告的法子就走不通了。”
花燦又問：“那你們這裡生意最好的胭脂鋪是哪家？”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蘇小小默默開口道：“清溪鎮靠近青樓的那家街道上，有一家胭脂閣生意很不錯。”
花燦拍手道：“那今日就關店，我們去胭脂閣轉轉。”
世上繁榮的城鎮，大多是大同小異的。
清溪鎮的集市比起京城，除了少了很多雄偉的建築，總體看起來與京城也沒什麼不同。
花燦一行人進了胭脂閣，裡面坐著許多夫人小姐，與京城不同的是這裡的人都沒帶丫鬟。
在店裡的也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兒家，熱情似火的對進店的客人推銷自已手裡的產品，不像京城裡的侍女那樣端莊守禮。
人雖多，卻雜而不亂，基本上每個店員都負責二到三個顧客，既不會冷落了任何一個也不至於讓人覺得煩躁。
花燦走到擺胭脂的臺上，立即有機靈的丫頭迎上來，“幾位小姐想要點兒什麼？”
花燦拿出大家閨秀的做派，“閨中姐妹成婚，我挑些胭脂香膏與她做添妝。”
小丫頭聞言立即眼睛一亮，這是筆大買賣呀！
“小姐的好友可有喜歡的香型，我們胭脂閣各色氣味的胭脂香膏都有，不是時令的花卉也能做出來。”
花燦拿起一盒香膏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後又失落地嘆了口氣，“這東西聞著倒是不錯，只是……”
小丫頭立即問：“只是什麼？”
花燦搖搖頭，“我還是去悅已軒吧，這的胭脂香膏雖然不錯，到底比不上悅已軒的，那裡的胭脂連盒子都是琉璃做的。”
店裡的人聞言，有的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胭脂盒，彼此對視一眼躍躍欲試。
這就是花燦的第一招，踩一捧一，這招雖然噁心但很好用。
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在今日這些婦人心中會留下胭脂閣和悅已軒東西差不多的感覺。
又名“蹭熱度”！
雖然花燦認為悅已軒是國內知名ip，跟悅已軒捆綁是胭脂閣佔便宜了，奈何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清溪鎮悅已軒的確沒有胭脂閣吃的開。
眼看著原本要付錢的幾個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接待花燦的丫頭頓時急了。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花燦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又拿帕子捂住口鼻，自持矜貴道：“我是京城來的，路過南疆想挑些得用的，未曾想…唉！”
花燦的眼神上瞟下瞟，目光中透出顯而易見的嫌棄，周身的優越感簡直要溢位來。
這種角色放在小說裡就是炮灰反派，出場不到一集就會被主角打臉，奈何實在吸引人的目光。
已經有膽大的苗疆姑娘開口詢問，“你說的悅已軒真有那麼好？”
“這是自然！”花燦得意洋洋道：“悅已軒的胭脂香膏，可是宮裡的貴妃娘娘都在用，還有不少是貴妃帶人研發出來的。”
隨後又一甩繡帕，把手搭在阿香身上，“罷了，苗疆這窮鄉僻壤的，與你們說有什麼用，我還是託人從京城買了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