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阿荼在越溪的嘴角輕輕落下一吻。

隨後,提起地上的籃子,大步向萬仞山的方向走去,“就這幾天了,我現在就出發。”

蠱師看著阿荼遠去的背影,撥弄了一下散在肩頭的秀髮,“我真是越來越欣賞她了。”

阿荼獨自一人前往萬仞山,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拿回的藥草。

當越溪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渾身冰冷儼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阿荼躺在越溪懷裡氣若游絲,“我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人這麼拼命,我想要你實話告訴我,不要騙我,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越溪避開了她的目光,搖了搖頭。

在阿荼臨昏迷之前,她聽見越溪不復平日冷靜地朝著蠱師大喊,“我不要你治我的腿了,求你!救她!”

那一刻,越溪完全忘了他自已便是這世上首屈一指的醫師,所謂關心則亂不外如是。

越溪救了阿荼,蠱師治好了越溪的腿傷。

阿荼捧著下巴聽的昏昏欲睡,“然後呢?”

越溪:“蠱師臨走之前送給她很多稀奇古怪的蠱蟲,她給自已種了一隻,忘記了一切。”

阿荼覺得她愛上一個不愛自已的人,犯一次傻已經夠了。偏偏那個人不是個人渣,甚至是個好人,他只是不愛她。

如果放任事情發展下去,她說不準會犯更多傻,所以還是及時止損的好。

阿荼失神地點點頭,“那也挺好的,你真的很不會講故事,聽得我都快睡著了。”

越溪捏緊了手中的瓷瓶,“你會後悔嗎?你會想要記起來嗎?”

阿荼堅定的搖搖頭,“我從來都不會為自已的決定後悔,我從前一定很喜歡你。”

越溪一瞬間紅了臉,彆扭的避開她的目光。

阿荼卻十分坦然,“看來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難怪我見了你都不像自已了。”

阿荼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不管是救了你還是忘記你,對我來說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聽著雖然有些難受,但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越溪看著她,“我不能欺騙你,你是個很好的姑娘,可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阿荼察覺到手上的水意,擦擦臉卻發覺不知什麼時候她竟落下了眼淚。

她對著越溪笑道:“往後我不會再喜歡你了,等我再遇上愛慕的郎君就不會這樣放過他了。”

“恰好我手裡還有一隻鍾情蠱,這樣我喜歡的人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了。”

“之前燦燦說要幫我重開悅已軒,讓那裡的生意好起來,我看你挺愧疚的。那我就給你個機會,讓你幫幫我。”

“好。”越溪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

龍虎山

原本還因為青黛的驟然離世而悶悶不樂的花燦,聽完了越溪和阿荼的故事更加傷感。

她問:“阿荼這麼好的姑娘,越溪為什麼不喜歡她呢?”

蘇小小:“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太多為什麼。”

花燦點點頭,“也對。”

她想再問一些有關青黛的事,但看著蘇小小的神情卻不忍心再開口。

如果小青黛已經離他們而去,那麼蘇小小一定是最傷心的人,她不能為了滿足自已的求知慾,而將蘇小小的傷口一遍遍撕開。

蘇小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花燦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我想下山,讓悅已軒的生意好起來,然後再四處轉轉。”

苗疆這地方向來充滿的禁忌感,什麼苗疆聖女VS禁慾佛子、苗疆聖子VS天真道士,太適合她找靈感了。

蘇小小點點頭,“我帶你去吧。”

花燦:“可以嗎?”

蘇小小肯定的點點頭,“這些年,我也曾跟著他們搶劫過路的商隊,你如果想四處看看的話,我可以做你的嚮導。”

花燦緊盯著她,許久後張開雙臂抱抱她,故事的劇情早就不一樣了。

“帶上二狗吧,我該向他道個歉。”

“二狗?”

花燦攤開手,“你兒子告訴我的,不對嗎?”

蘇小小哭笑不得,“他叫青禾。”

花燦叉腰,“我就知道他在騙我。”

蘇小小拍拍她的肩膀,“他會喜歡你的,像喜歡他舅舅那樣喜歡。”

花燦躺在她的腿上,“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大鄴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亡國,你想要躲他一輩子嗎?”

蘇小小摸摸她的頭,“我覺得現在這樣蠻好的,但青禾或許不該一輩子都在這裡。我想給他找個師父,讓人教他讀書習武。”

蘇小小和花燦說幹就幹,兩人當日就抱著青禾下了山。

她們去龍虎山腳下的一個寨子裡喝酒。

苗疆還信奉土司制度,然而土司也會因為土地和資源的分配不均,而存在剝削。

在蘇小小和越溪沒來之前,這個小村寨一直是被周邊大村寨欺負的存在。

但有了龍虎山的庇護,他們逐漸發展起來,因而對蘇小小和花燦的到來表現出了極大的歡迎。

花燦被這裡的人拉著圍著篝火跳舞,還喝了當地有名的酒水。

她皺著臉咂咂嘴,“這酒是什麼做的?勁兒大的快趕上二鍋頭了。”

其中一個姑娘笑道:“咱們苗疆盛產蟲,這酒當然是用蟲釀的。”

花燦沒忍住當場噴了那姑娘一身,姑娘臉綠了。

旁邊的人勸道:“阿香,明知道這些外鄉人害怕,還故意拿蟲子嚇她,你這也是活該。”

阿香氣哼哼地捏著花燦的臉,將一碗酒盡數灌進去,“這就算你給我賠罪了。”

花燦腦子有些暈,醉倒在地上,心想都說苗疆的姑娘大膽直白、敢愛敢恨這話果然不假。

燈火朦朧間,花燦看見一個苗疆男子坐到了蘇小小身邊,他們看起來很是登對。

花燦想她的cp大概要be了。

這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戳了戳她的臉,花燦抬起頭正對上一雙黑亮的眸子。

青禾沒了往日的活潑,他奶聲奶氣道:“你還活著嗎?”

花燦點點頭。

青禾說:“那你站起來帶我玩兒吧。”

花燦正要想辦法拒絕,卻見青禾腦袋上多出一雙手,“她醉了,沒法跟你玩兒。”

花燦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阿香出現在青禾身後。

她一個姑娘家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竟直接把花燦抱起來移動到帳篷裡。

阿香用熱水打溼了毛巾,給花燦擦臉,“苗疆的酒不比你們中原像白開水一樣,你先別睡,我找婆婆給你煮了醒酒茶,不然明日起來該頭疼了。”

說罷,阿香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

花燦看看守在床頭的青禾,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說說話?”

青禾點點頭,“你想說什麼?”

花燦熱意上臉,醉眼朦朧道:“我也不知道,可若是不說話,我就該睡過去了。”

花燦伸手去摸他的脖子,被青禾閃過,“你幹什麼?”

花燦無辜道:“我就想看看你好了沒有。”

青禾無語,“我要是沒好,也不會坐在這裡跟你說話了。”

青禾坐在床頭,捧著臉看著花燦,“你跟我阿孃認識多久了?”

花燦看著頭頂上的帷帳,“很久很久,有千年萬年那麼長!”

青禾只當這是她的酒後胡話,可他也不介意,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心事,小孩子也是有心事的,只是大人從不放在心上。

對著酒鬼說出來,最好。

青禾問:“你知道我阿孃從前是什麼樣子的嗎?”

花燦重重點頭,“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你阿孃是一個很善良的人,雖然後來這種人設不討喜了,大家都更愛惡女人設。”

“可善良就是善良,不是白蓮花,不該被汙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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