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人進了內室侍奉皇帝起身,張淑妃仍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睡得正香,半點沒被打擾。

等皇上帶著人離開,張淑妃才睜了眼,“朱錦,去吧,記得避著點人。”

一道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正是朱錦,她將床帳掀開一道縫,問道:“娘娘可要再睡一會?煎藥還得半個多時辰呢。”

張淑妃蹙眉,“不睡了,身上難受。”說著自已坐了起來。

“要不叫人來給您按一按?”朱錦掛起床帳,滿室光輝照了進來。

張淑妃不置可否,朱錦招呼人進來伺候洗漱,自已則去了茶房,準備親手煎藥。

用過早膳,又舒舒服服享受了一整套大保健,張淑妃神清氣爽,叫人安排了一大幫小宮女、小內侍捉迷藏玩。

她是個十成十的宅女,在宮裡又沒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天到晚就琢磨著怎麼吃喝玩樂。

有道是“窮文富武”,張氏以軍功起家,國公府不說富得流油,但至少是不缺錢燒的,張淑妃出手大方,自已也是個好玩樂的,底下的宮人對她(的銀子)頗有好感,一時間傳出不少美名。

院子裡嘰嘰喳喳,只等張淑妃一聲令下,遊戲就能開始,朱錦卻在這個時候把藥端了過來。

張淑妃只得捏著鼻子一口乾了,那酸苦的味道激得她想嘔,朱錦忙不迭塞了一杯清水到她手中,然後撫著她的背脊順氣。

“這味道就不能改改嗎?每回都這麼難喝!”張淑妃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可見被禍害的不輕。

朱錦嘆氣,“咱們也不敢叫太醫看這方子,至於國公府…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宮裡了。”

張淑妃摸著肚子,神情厭煩,“等本宮當上皇后…哼!”

連喝了幾杯水,張淑妃仍覺口中的苦味揮之不去,又叫朱錦給她做昨兒那個西瓜冰吃。

朱錦有心想勸張淑妃少吃些寒涼之物,可張淑妃心情不佳,並不買賬,朱錦無奈,只好打發人去找孟荷過來。

孟荷被帶到了茶房,朱錦正帶著人幹活,桌子上擺滿各色瓜果和茶葉,一見她來,朱錦招了招手。

“你那飲子娘娘很是喜歡,只你也知道,西瓜並不好多吃,更別說加冰了,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別的法子?叫娘娘高興的同時,又不傷身子。”

孟荷狂汗,夏天奶茶不加冰那還叫奶茶嗎?

而且哪裡傷身子了?不要睜著眼睛亂說!奶茶很難的,有時候找找自已的原因好吧,這麼多年了抵抗力漲沒漲?有沒有好好鍛鍊身體?

孟荷尬笑兩聲,小心問道:“不知娘娘能不能喝牛乳?”

果茶要加冰才好喝,奶茶倒是可以冰鎮,就是不知道張淑妃的脾胃怎麼樣,萬一她乳糖不耐受,喝了拉肚子怎麼辦?

朱錦回想了一下,“娘娘不愛喝牛乳,說是腥味重。”

孟荷有些無奈,她看向桌上的水果,倒是有幾個能用來做果茶的,“不喝牛乳的話,我還有幾道飲子能做,只是都要冰過才好喝,我不懂裡面的門道,還得姐姐看過才是。”

朱錦一口應下,讓孟荷盡情發揮。

孟荷把棒打鮮橙、蜜桃烏龍、多肉葡萄、山楂玫玫、東魁楊梅綠的低配版都做了出來,如果有香水檸檬搭配,品種還能更豐富些。

這些果茶的區別無非就是茶底和甜度,配方的含金量並不高,屬於是看一眼就會。

張淑妃不知道哪裡聽說的茶房在研製新品,玩過一場便讓宮人散了,自已跑到茶房看她們搗鼓新鮮玩意。

“都做了什麼?讓本宮也嚐嚐。”

眾人俱是一驚,忙向張淑妃行禮。

張淑妃擺手,看桌上擺滿了紅的、粉的、黃的,不由好奇。

朱錦攔住張淑妃躍躍欲試的動作,“娘娘,奴婢還未叫人試過,怎能讓您冒險。”

東西雖然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做的,可誰知道這些東西混在一起會不會相剋。

張淑妃想了想,對身邊一個小宮女道:“去叫個太醫過來。”又指了指孟荷,“你這丫頭有幾分巧思,可願為本宮試飲?”

孟荷自然一萬個同意,一邊喝一邊提出感想——

“黃柑外皮錘打過後有些發苦,應當削皮才是。”

“葡萄忘了去籽,不好,味道尚可。”

“山楂有些酸,玫瑰露放少了,不夠香甜。”

“仙桃和楊梅還算不錯,沒什麼大問題,喜歡甜口的可以多放點蜜。”

太醫來看過也說無礙,只道黃柑性涼,不宜多食,又委婉提醒張淑妃少吃冷食,張淑妃不以為意,賞了銀子就讓人走了。

按張淑妃的吩咐,朱錦帶著人把所有冰飲都重新調製了一遍,孟荷捶橙子的時候,被張淑妃擠到一邊,挽起袖子就是一頓輸出,顯然代入了私人情緒,捶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在茶房混了大半天,孟荷揣著二十兩銀子美美回房,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午睡過後,張淑妃帶著一幫小弟出門遛彎,這個點人少,不會遇見討厭的人。

行至泉水叮咚處,張淑妃尋了一處涼亭坐下,桌上擺著新鮮出爐的冰飲。她望著明亮的水面,光影隨著水波盪漾,如同撒下一把碎銀,晃得張淑妃都有些痴了。

“日子可真無趣,才進宮一個多月,卻彷彿過了一年。”張淑妃輕聲喃喃。

青羅站在一邊替她打扇,“您在家中最愛打馬球,何不下帖子叫各宮嬪妃來陪您玩玩?”

張淑妃回神,聞言撇了撇嘴,“沒得拉低了本宮的檔次,從前與本宮交好的不是公主郡主就是世家貴女,宮裡這些…呵。”

“娘娘,那沈氏女不知何時就要進宮,趙婕妤有太后做靠山又四處逢迎,如今後宮暗流湧動,您要早作打算才是。”

皇后惹了太后不快,這些日子太后有意扶持趙婕妤,想要殺殺皇后的銳氣,皇后佔據大義,緊抓宮權不放手,估計不日就會有動作,沈四姑娘進宮指日可待。

張淑妃卻有自已的想法,“焉知她們鷸蚌相爭,本宮不能漁翁得利?”

青羅苦澀一笑,“就怕亂拳打死老師傅,而且太后和皇后都有自已的打手,娘娘難不成要親身上陣?”

張淑妃立刻正色起來,這可不行!

哪怕和其他女人扯頭花,也要扯的體面!

孟荷豎著耳朵聽八卦,恕她直言,張淑妃看著真沒幕後大boss的潛質,就她這一點就炸的性子,皇后拿捏她簡直易如反掌。

“那你替本宮物色幾個乖巧聽話的,心眼太多的本宮可不要。”

青羅思索片刻,試探道:“娘娘或許可以和陳昭容、許昭媛交好,她們一個是大皇子生母,一個是大公主生母,又與皇上同甘共苦多年…”

張淑妃呵呵笑了兩聲,語氣譏諷,“咱們這位皇上最是寡恩,自已就是庶子出身,反倒更加厭惡庶出的孩子,對他們不聞不問,多有冷待,瞧著不像是父子,倒更像…”

“娘娘,有人來了。”

兩人說的太過入迷,絲毫沒發現有人靠近,摸魚的孟荷一眼就看見了有人往她們這兒走,忙小聲提醒道。

張淑妃抬眼望去,看清來人面容後有些不耐,又不得不起身迎上去,“見過吳王殿下。”

來的是個小屁孩,還是個裝模作樣的小屁孩。

九歲大的年紀,規矩禮儀卻已經學的有模有樣了,只見他虛抬著手,氣度從容,“不必多禮。”

孟荷垂著頭不去看這荒誕的一幕,聽著吳王小大人般和張淑妃寒暄,“本王來的不巧,可是打擾了淑妃的雅興?”

張淑妃自是笑著否認了,“殿下哪裡的話,美景人皆可賞,多一個人反倒更熱鬧些,若殿下不嫌棄,正好一處共飲。”

原本張淑妃只是隨口客套,畢竟吳王這個年紀的男孩最是好動,哪會願意陪著大人乾坐,誰知吳王竟一口答應了下來。

張淑妃無法,只得讓人給吳王倒了一杯葡萄冰,吳王握著琉璃杯盞看了幾眼,問道:“那胭脂玉也是淑妃宮裡的吧?”

“正是。”張淑妃點頭,又問:“可是有什麼不妥?”

吳王露出一個喜悅孺慕的笑容,“晌午父皇聽宮人說我胃口不佳,便打發人送了一道冰飲來,與淑妃這個有些相似。”

張淑妃神色不虞,這是到她跟前炫耀父子情來的?

“皇上與殿下父子情深。”張淑妃不冷不熱說了一句。

吳王並不介意她的態度,反而笑盈盈撐著臉頰,像個真正的小孩那般,語氣天真,“父皇與淑妃皆是風姿卓越之人,若將來得了一兒半女,定然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孩子,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和弟弟妹妹玩耍。”

這話說的突然,張淑妃不明白吳王意欲何為,自覺兩人的關係還沒好到這個份上,更別說對方還是個孩子,只敷衍道:“一切自有天意。”

吳王撫掌一笑,“那我可等著了,希望那一日能快些到來。”

張淑妃不願和他深交,“若王爺想與兄弟姊妹玩耍,派人往各位皇子公主處知會一聲即可,想必沒有人會拒絕。”

吳王眸光閃了閃,半是玩笑半是抱怨,“弟弟妹妹長大了就不可愛了,就像二妹和三弟,性子就十分跳脫,我們總玩不到一處去。”

張淑妃心裡一跳,打量著吳王的神色,見他正一口一口抿著飲子,彷彿方才只是隨口一說。

大人在孩童面前總會不自覺輕視,從而放鬆警惕,吳王不著邊際說了一通有的沒的,張淑妃自覺看透了他的來意,因此再聽這些廢話就有些不耐煩了。

不多時,吳王提出告辭,張淑妃心中舒了一口氣,起身相送。

等人走遠,張淑妃才揉了揉額角,“吳王竟是個自來熟的,本宮與他素不相識,哪裡來的那麼多話說。”

青羅接替了她的動作,“依娘娘看,吳王這是做什麼來的?”

“沒孃的孩子想找個幫手罷了。”張淑妃輕哼。

吳王雖是原配嫡子,可他生母早逝,又因難產身體不比正常孩童康健,繼母卻平安生下一對龍鳳胎,他和魏王都有嫡子的身份,可對方生母健在,又掌管宮權,只這一點吳王就輸了一籌。

可吳王又怎麼保證,張淑妃有了親子不會踩著他上位呢?

孟荷想不明白。

被吳王這麼一通攪和,張淑妃也失了遊玩的興致,帶著人打道回府。隨後召來自已的兩個狗頭軍師,一起商議要拉攏哪些幸運兒給自已當打手。

夏日白晝總是格外漫長,正值傍晚,天卻亮著,吳王身邊的一個小內侍悄悄來了張淑妃宮裡,說是替吳王向張淑妃討要冰飲方子。

張淑妃心裡有自已的打算,吩咐人將方子抄錄一份交與對方,兩人的合作就算是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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