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未明,九零末出生在南地,家裡是普通農村小戶,只依靠幾畝薄田日子捉襟見肘的熬著,雖然有了哥哥父母還是罰款超生生下了我。我記事的時候外婆家只有一個光頭姥爺健在了,那時候人都外出打工,我的父母也不例外,可是母親和奶奶的婆媳關係一直不好,奶奶也不喜歡我,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抱過我,那是我的祖母我也渴望她的愛對我有所垂憐,這麼多年並沒有過,我們之間彷彿是隔了什麼不可逾越的天塹,無涯無邊不能上岸,所以父母外出務工只有哥哥留在了奶奶家,我被送到姥爺那裡了。

姥姥去世很多年了我也沒見過,見到姥爺是個瘦高個的老頭兒,他常年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衣服,戴個前邊窄簷的帽子,帽子拿下來頭頂光禿禿的頭髮都掉完了。也許是當時年紀太小了已經忘記姥爺的音容笑貌,只記得我父母后來走的時候我哭的很兇被姥爺拉著拽著,那天和姥爺住在舅舅家的西屋裡,有個淺藍色漆的木門不曉得是不是藍漆掉色顏色淺了,紅磚鋪的地踩上去雖然不平卻比我們家的土地一個疙瘩一個坑窪要新奇的多,靠窗挨著牆放了一個小小的單人床,鋪的是高粱杆那種自做的簡易編制席,姥爺的枕頭油黑油黑的有股很重的味道,晚上沒有洗澡也沒有換衣服,姥爺睡在外面我就挨著牆擠在裡面,高粱杆硌的人睡不著覺,姥爺卻不覺得硌他總是睡覺打呼嚕。

記憶裡姥爺安靜的幹農活不抽菸也不會聽唱戲錄音機,姥爺不會牽著我也不會和我講話,卻總是和小表哥有很多話,我就小心翼翼的跟著他,他碰到熟人打招呼我會躲到他身後,等他打完招呼再跟著姥爺,每天玩泥巴捏小人想回家,這種日子大概過了一個多月,媽媽把我接走了,再後來依稀記得姥爺摔倒就病了,秋收的時候人就走了,那年我八歲不理解失去至親的悲痛,姥爺好像一直都這樣安靜。

再後來我跟著父母去到廣東,因為父母收益不高,在外地務工除去房租一家人的開銷只能供一個孩子學費,哥哥比我高出了一個肩膀,送哥哥去也是應該的。哥哥上學那天我爸踩著三輪車載著我送他去的,校園裡好多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還記得他們的校服是藍紅交錯的。哥哥上學的一天爸爸就幫老闆去飯店拉剩飯菜倒魚塘裡餵魚,我就坐在爸爸後面看他日復一日的幹著這些工作,媽媽在五金廠裡打螺絲,包一餐有時候還會帶著我去廠裡蹭飯,兩個菜煎蛋和炒白菜搭配大米飯,我們老家種植小麥那時候天天吃麵條,大米賣的很貴基本很少吃,跟著媽媽去蹭飯大米飯都感覺好香。有時候他倆都很忙的時候,我就被鎖在出租屋裡,出租屋的門有個正方形的洞可以夠得到裡面的鎖,外面也可以鎖,我媽媽還經常告訴我如果有人在門洞裡看要藏起來,壞人是會把我抓走的。

這樣持續了一兩年我們一家人又回到了老家,爸爸媽媽給我買了一身新衣服還去吃了滷麵,地裡的麥田在冬雪層裡只探了個頭,那年冬天特別冷我的臉都凍爛了。

我們老家雖然窮但也不用整天在屋子裡了,天氣回暖我就和小朋友們認識了,一年四季田間地頭的亂竄,春天去摘柳條擰喇叭;夏天去趕癩蛤蟆、摸田螺;秋天去抓螞蚱、蛐蛐;冬天就拖滑…那時候的快樂好簡單,有可能是一塊餅一個玻璃球或者其他不被看上眼的小東西。

日子累積我隨著風也漸漸送去學校了,這個時期我和媽媽一起留守在老家,爸爸一個人出去務工。每天步行上學一塊饅頭倒一些家家有佐料剛好吃完到學校,中午回去吃飯我媽總是擀不完的麵條,吃完約著小夥伴一起上學,下午放學回來一塊饅頭和家家有,家家有是排骨味的不辣,麻辣鮮是辣的就這樣收買了我童年的胃口。當然最喜歡的還得是幹吃麵和辣條,在沒有它倆的日子平替還得看家家有和麻辣鮮。

放暑假的時候天氣正熱,三伏天的日頭氣勢囂張,每到中午曬蔫一切的架勢不到三四點溫度絲毫不降緩,這個季節家裡的花生要打農藥拔草我就和我媽排著我們家的地做持續戰鬥,指甲青黑青黑的胳膊脖子也曬的黢黑,最可怕的是拔玉米地裡的草,玉米葉看著輕盈在玉米杆下面拔草風一吹拉割著胳膊和臉,天氣熱一出汗,汗水浸醃的辣辣的疼。農村的一年四季總有幹不完的活計,但也有無法言說的美好令人嚮往,早起的日出一半埋在雲層裡一半在樹梢裡如少女醃面的含羞俏皮,傍晚房前屋後的雞鴨散漫的踱步一家子在涼棚裡吃晚飯舒心愜意。春天百花爭鳴,各種野花密密的花瓣小巧可愛花朵精緻柔嫩,待四五月伴著清風細雨陣陣槐香清新撲鼻,摘來一些曬乾泡茶唇齒留香,夏天各種蔬果收穫體驗新鮮的同時還有一種小小的成就…

我們這群孩子一身的勁跑完一個又一個季節依舊天真,玩累了躺在草地上看白雲看飛機在雲層里拉出一道白線,比較著哪條飛機拉的線長,也喜歡數高壓線上落的一排排小鳥,那時候看什麼就是什麼的年紀,大概是那個年紀美好吧,這是我的第一站,雖然比不上魯迅的三味書屋可我也願意為它取名無憂草場,這段日子成為我後來生活的支撐,也是不可覓回的快樂體驗,更是我向往懷念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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