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涼讓阿寬稍候,他跑過去銀行ATM上取了幾萬塊,家裡要用。

電動三輪車在彎彎曲曲的鄉道上飛馳,阿寬談興頗高,說起他今年種的柚子大豐收,魚塘的收成也不錯,他是眉飛色舞。

大半個小時很快過去,電動三輪車從鄉道轉入村道,距離石盤村只剩大約一公里了。

“咦——,村道什麼時候新修好?全部用水泥鋪設。”李涼突然發現,周邊的景象是走在村道上了,但三輪車還是那麼平穩,心中疑惑,不由自主低頭一看,發現了不同。

“啊哈,忘記了你大半年沒有回家了,這條路上個月才修好,否則的話,我的三輪車早就要報廢了。”阿寬道。

村道不再是高低不平,下雨天也不再泥濘不堪,甚至擴寬了一倍,成了水泥鋪就的平坦兩車道,看著就讓人舒坦,大大方便了村民的出行。要想富,先修路,那是至理名言。

“就這麼一段路,花費了四十幾萬呢!”阿寬覺得費錢多,四十幾萬這四個字加重了語氣。

“啊,這麼多,那哪裡來的錢?村裡也沒什麼錢啊。”李涼疑惑問道。

“村裡當然沒錢,是縣裡撥了十萬,其他都靠捐款集資的。村裡的賴皮狗和土原在外發了財,一家各捐了兩萬,算捐款最多的,我呢,種田養魚成本也高。沒辦法,只捐了一千。”阿寬用故作無奈,實則凡爾賽的語氣道。

李涼心中明白,村裡的公益事業上,全村能夠捐出一千大元的人家,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自己家的情況,肯定是全村最窮的,別人家基本都起了三層小洋樓,只有自己家還住著三間爛瓦房,最怕一到冬天雨天,透風漏雨,實在讓人難受。村道是全村人都有份的,方便出行,修建村道每一家都自然應該出錢出力,自己家裡的狀況自己最清楚,老爹沒給自己打電話要錢,必定沒有捐錢。

李涼沉默不語。

“放心吧,你爹大慶叔幫你捐了,你兩百,玲妹一百,一共三百呢。”阿寬似乎知曉李涼的心思,繼續道。

“我,我爹幫我們捐了?他哪裡來的錢?”李涼十分意外,急忙問道。

“還哪裡來的錢,又不見你轉錢回來,他能有什麼辦法,當然是借的。路修好了是要立碑,立功德碑的,上面刻捐款人的名字。捐款一百以上才有資格刻名字,你爹為了子孫後代有面子,借錢都捐上了。”阿寬心直口快,有一說一,並沒有誇大其詞。

李涼過了新年後回到光州,一去大半年,都沒有給家裡轉過錢,被阿寬當面指出來,確實是難為情,不由臉上發燒。唉,失業大半年,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這個理由說不出口。

聽說阿爹以自己和妹妹的名義,各捐了兩百和一百,還在功德碑上刻了姓名,李涼不由鬆了一口氣,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

離開石盤村大半年,村裡就有了較大變化,原來裸露的紅磚牆,都被粉刷得整潔白淨,有的白牆上還彩繪了山水圖或宣傳畫,以及各種標語,看起來美觀大方,賞心悅目。村裡的路面和溝渠乾淨,原先隨處可見的垃圾堆消失不見了。

“美麗鄉村建設,你也看到了,還是可以的。”阿寬說時,停住了三輪車,因為已經到了李涼家的小院門口。

今日遇到大塞車,還在樹林中遇險,幸好坐了網約車,如此一來,回到家時天還大亮。

李涼跳下車,對阿寬道:“寬哥,夜飯來我家吃,我叫我爹劏只閹雞,做游水雞吃。”阿寬大他兩三歲,初中沒畢業就在家務農,一直辛苦奔波,收入卻不多,如今漸漸有了起色。告知了他,自己今日回家,好讓他轉告自己爹媽,他卻有心到鎮上接自己,怎麼也得請吃個飯。

“什麼游水雞?”阿寬問道。

“一種嶺南人吃雞的煮法,就是醃製好的雞肉,放滾水裡燙熟後,立即起鍋,撒上蔥花,這樣雞肉不柴,有湯飲又有肉吃。”李涼這幾日以來,在美食上增長了一些見識,學到了游水雞的做法。

“好,到時再說。”阿寬應了一聲,開車走了。

目送阿寬遠去,李涼心想,以阿寬的經濟實力,買一輛小轎車代步,他完全做得到,但他這個人實在,寧可將錢投入到再生產之中。不像村裡的其他年輕人,早就買了車,有的甚至在縣城買了房。十萬大山裡的石盤村還是窮,但有一輛小轎車的家庭不在少數,有的還不止一輛,如今油價高,不少人還換了電動車。

一到過年過節,不要說縣城,就是鎮上都會堵車,這在十年前完全不可想象,可見,這個社會變化快呢。

回頭望著自家低矮老舊的土磚房,李涼心中難受。不是自己住慣了大城市,就嫌棄自己家,而是阿爹阿媽年紀都來了,阿媽還有風溼,還住在潮溼的房子裡,對他們的健康不利。再說了,別人家都住上了樓房,只有自己家還是這個光景,太突出了,讓人難為情。

“媽,我回來了。”李涼望見廚房裡阿媽的身影,喊了一聲。

他媽聽見,走到廚房門口,見是李涼回來,十分激動,讓他快去放了揹包過來,她馬上做個荷包蛋給他打底。李涼應了,進去客廳,再進到自己房中。在他轉身後,他媽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淚。

李涼媽還沒做好荷包蛋,李涼他爹李大慶就從地裡回來了,他身形乾瘦傴僂,滿臉皺紋,但手腳還算靈便,行動還算敏捷。

“阿爹,回來了?”

“回來了。”

李大慶望見李涼,卻幾乎毫無反應,平淡如常,麻利地點上水煙,問道:“你回來了?不做工了?”

“不做工了。”

“不做工吃什麼?”

“想辦法賺錢。”

“賺錢鬼介容易。”李大慶語氣中帶了嘲諷。

“這是一萬。”李涼遞過去一沓華夏幣,又道,“欠人家的我今夜會還上,不用你管,另外還借了誰家的,告訴我一下,我去還。”

李涼手中還拿著一沓,瞥了他爹一眼,見他接了錢卻半晌不吭聲,轉頭去找他媽,給她也一萬。

“阿媽,給你零用的,收好。”李涼道。

“哪裡要得介多零用!”他媽雙手顫抖。接過了錢。

“劏一隻閹雞,我來煮,阿寬今夜過來吃飯。”李涼道。

李涼中午確實沒有吃東西,飢腸轆轆,此時吃了兩個荷包蛋,飲了一大碗蛋湯,這才舒坦。回去了他的臥房,將小金佛和萬能面具放進一個木箱,上了鎖。隔壁是妹妹的臥室,她讀高中住校,週六才會回來。今日是週三,還要幾日才週六。

“當家的,錢給你,水燒好了,快去劏雞,阿寬今夜來吃飯。”李涼聽見客廳門口,他媽的嗓音。

“讀書欠了介多錢,又沒工做,有個卵用!還借了他太陽叔三百,記得哦。”李大慶接過錢後,嗓音提高了幾度,以讓李涼聽見。

“曉得了。”裡面傳出了李涼的聲音。

整整一萬,一張沒少,李涼給他媽零用的錢,還沒捂熱,就轉移到了李大慶的口袋。李涼不用想,都曉得是這個結果。

當夜,阿寬頻了另一個族裡的兄弟阿文到來,一起飲酒吃飯。

村裡的年輕人極少,一千多人的村,平日裡只有兩三百個老人婦女兒童居住,除了外出打工的青壯年,還有一部分村民搬到縣城去住了。

阿文在家鄉開挖機,搞土建,也能掙一些錢,就沒有外出。

“這個叫油水雞?放油放水就行,是這麼個做法麼?”阿文經常和一些大小老闆吃吃飲飲,也算見多識廣,卻沒有見過這種煮法。

“應該不是油鹽醬醋的油,這個游水雞,是在水裡遊啊遊的意思,配料除了鹽,還有薑絲,蔥花,就連花生油都不用放,因為雞肉有油。”李涼解釋道,不過他也不確定,到底是油水雞還是游水雞,當時向人請教時,並沒有細問。

“阿涼沒說錯,游水雞好吃,雞肉吃來嫩,而同時雞湯也鮮美,如果雞用來煲湯,雞肉太柴不好吃,反而浪費了。”阿寬讚歎道,停頓一下又問,“你說雞肉下滾水前要醃製,如何醃製呢?”

“這個簡單,雞肉不要斬得太大塊,略小塊一點,用鹽,白糖,耗油醃個十分鐘即可下鍋。”李涼也是第一次做,雖然做法簡單,但要把握好度,卻心裡沒底。如今看來,今夜這道游水雞做得十分成功,和在光州吃的沒有太的區別,倒是令他信心大增。

“當然,必須用散養的土雞,而且不能太老,最好是養了六七個月的雞,以免雞肉太韌難咬。”李涼老神在在地補充,好似他是多年的廚師,做游水雞輕車熟路。

“在大城市發財的人確實不同,何況光州號稱世界美食之都,阿涼真是厲害。”阿文朝李涼伸出了大拇指,讚許道。

李涼被人謬讚,心底發虛,趕緊搖手道:“哪裡哪裡,我就是在光州混口飯吃,何況,我打算不回光州了,就在家鄉做點事情。”

“啊,你不回光州?”阿寬阿文異口同聲地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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