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弋傷好了一些,雲娘將她照料地極好,外面日日都有許多人的聲音,口中多是昨日抓了多少人,今日得了什麼信,明日設計去抓誰云云。

或是先夷族驚世駭俗,謝成一為害一方,楊世祿助紂為虐,儲默邨人間魔王等等......

一聽到楊世祿這個名字,她坐不住了,避開了雲孃的眼就要出門,卻被一聲叫住。

“元弋師妹?”

月德的驚訝轉瞬即逝,“是要去見師兄和師父麼?你隨我來。”

她細心地引著元弋去內庭。

元弋一愣,想了一番,楊世祿與李青蓮還未審,如今正在牢中,還有幾人未審完,不如就隨她先見見口中的師兄師伯。

於是從善如流道:“有勞師姐。”

回英與回榮正在研究那個失魂失憶的男人,沒覺察有人到來,月德連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話說前段時間弓衣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男人,此人神志如常,對往事一問三不知,回英與回榮仔細研究過他的身體,似是藥物造成的。

這人體內殘留的藥效一如生死谷的手法,這個發現,幾乎令他們夜不能寐。

當年谷主頗善藥理,突發奇想要造一種不傷身又能使人忘卻前塵往事的藥,試驗多年始終未成。

他拿谷中人試藥,致使一些弟子神魂顛倒,深受其害,谷中長老便制止了他。

直至骨無恙身死,他來隆安為其斂屍,一去不回,這藥就無人提及。

所以他們在這男人身上發現了類似藥物,怎能保持冷靜。

“可惜谷主見不到了。”回榮心中一陣酸楚。

“此人身上似乎還有活物!”回英收回把脈的手,面帶疑惑。

“的確是有,他來時我把過脈了,今早發現這東西似乎在他體內遊走,老頭子行醫幾十年,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他的情況與眾不同,回英也想不明白。

人體內若是寄生了活物,無一例外都是有損健康的,或多或少也有一些症狀外顯。

但此人彷彿不受影響,不僅對其無害,反而對他好處多多,相輔相成一般。

這實在令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元弋卻是盯著那個被他們研究的男人看了片刻。

“師父、師兄,元弋師妹來了。”月德面上帶著無奈之色。

二人不約而同看了過來,一眼就看出了她氣血不佳,大耗過了。

“元弋!”回榮走上前,“你當真是谷主在隆安收的小弟子!”

他有些意外。

元弋行了個江湖禮儀,從善如流道:“師伯、師兄。”

“師妹,真的是你!”回英面染喜色,關切道:“傷勢如何了,可有不爽利的地方?”

“未及要害,無礙。”

回英眼中盈出熱意,“好好好~”

眾人看著她,免不得想到回桑奚,問一問他的過往,元弋一一作答,師兄師伯聽得眼紅鼻酸的,心裡也多掛念。

月德端了一碗湯藥進來,拍了拍元弋的肩膀:“師妹。”

元弋受寵若驚:“多謝師姐。”

一碗羹湯下肚,不覺通身舒泰,她暗忖:生死谷果真沒有泛泛之輩。

待回英回榮神色緩和許多之後,元弋取出身上的紫玉月簪,“師伯、師兄,這紫玉月簪是師父臨終前親自交到我手上的,如今就將它歸還給生死谷!”

回英凝望紫玉月簪,月角上雕了一株南星草,聲音渾重:“谷主既交與你,那便是將谷主之位傳與你了。”

元弋咋舌,“師父並未同我說過紫玉月簪可表谷主之位,還請師伯師兄收回。”

回榮不言,回英卻搖頭:“這是生死谷歷來的規矩,不能壞。”

元弋展顏一笑:“當時師父身邊只我一人,他無人可以託付,我並非大聿人,更何況,我並未研學師父的一身醫術,我只承襲了師父的武藝,於情於理也不合適;再則,師父知道我心無大志,曾告訴我,若有一日見到生死谷弟子,先觀其品性,若為赤誠者,可將此月簪託付。”

廣聖湖館在東臨短短一年有餘就聲名赫赫,經常義診施藥,師父也常念及師伯的名諱,說此人心地仁善,規行矩步。

這兩點,元弋算是看出來了。

至於回榮,她不知道此人的品性,但有回英在前,誰取這谷主之位,他們自有分寸。

“師伯,師妹倒是說得沒錯,師妹既不是大聿人又不善醫,若取這谷主之位,只怕難以服眾。”

回英哪裡不知道這些,只是有規矩在前,若是輕易更替,往後豈不是可以隨意變改。

“還請師伯收回紫玉月簪。”元弋態度誠摯,她對這谷主之位可沒什麼興趣,反而對凌霜口中的千金閣十分好奇。

幾人圍著回英勸說,他權衡一番,元弋說得在理,好歹是被勸住了。

元弋在此待了許久,見他們時不時關注那男人的狀況,不禁問道:“此人可是有什麼奇特之處?”

男人一直處在昏迷之中,而他體內的蠱蟲十分活躍。

回英解釋:“是有不同之處,他似乎被什麼藥物控制失去了記憶,體內還有蠱蟲,我同你師兄已經研究了好些日子了。”

“他體內也有蠱蟲?”

“怎麼,還有旁人體內也有?”

“嗯,此人是我從海上救上來的。”

元弋撞上他們驚訝的目光,又道:“我的確遇到過體內有蠱蟲的人,往事俱遺,但”

回英面上攀上喜色:“當真!”

回榮也瞪大了眼:“可是身體健朗與常人無異?”

“是。”

“她體內的蠱蟲被逼出來之後便恢復了記憶。”她如實陳白:“若我沒有猜錯,師父的藥應當能將蠱蟲逼出來。”

“什麼藥?”

元弋口中念出一串藥材名字,回榮立即將這方子謄抄下來,二人研究著這方子,不覺大為震驚。

元弋想到離姑,對此人很是疑惑,“師伯師兄,這附近可還有其他生死谷的弟子?”

回榮收回落在方子上的視線:“我入東臨城時見到過回香師姐,師妹你問這個幹什麼?”

元弋蹙著眉頭,“我遇見一個婦人,她右手被齊腕斬斷,此人所配置的藥與師父的相差無幾。”

“沒錯了,我沒看錯,那就是回香師姐。”

元弋噤聲,回榮的驚喜難以掩飾,連回英也帶著欣慰,她不知道該不該明言。

或是察覺到了她神色異樣,回英道:“她可是又做了什麼?”

又?

難道是之前也做過什麼不利的事情?

但見回榮臉色一變,“難道那蠱蟲出自於回香姐之手!”

回英也沉下了臉,盯著元弋,生出幾分嚴肅:“她又做了什麼?”

元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眼皮顫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師兄所猜不差,此事”

她欲言又止,“此事牽涉甚廣。”

二人臉色一塌。

“她現在在哪兒?我親自去找她!”

回英鬚髮猛地炸開,兩頰的肉垂了下來,來時元弋見到的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醫者,現在更像一個嚴苛古板的長輩。

“師伯,您去不得,不如將逼出蠱蟲的藥研製出來,現下應當有大需求。”

且不說離姑在凹獸窪中是生是死,便是活著,自有官府懲戒,下場必定是死路一條。

況且,凹獸窪中有許多被控制的蠱人,最要緊的是將解藥研製出來。

回榮看著回英:“師伯,回香姐她...”

回英從元弋臉上看出了嚴肅與鄭重,情知此事非同一般了,咬牙恨道:“罷罷罷!是她的命!前頭有谷主相救,只怕這回,沒人護得了她了!”

元弋從未聽過回香這個名字,對她往日的事蹟一無所知,但看二人的神色,料定不是什麼好事了,她也不好相問。

男人果然幽幽轉醒,呆呆地眸子在眼眶裡轉動,沒幾下,恢復了一些亮色。

元弋隨著二人觀察了一番,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斷嗅著元弋的方向。

最後,男人審視著元弋的臉,陷入了迷惘之中。

元弋沒功夫理他,轉頭被月德又灌了一碗補藥。

元弋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望著月德忙碌的身影,“師姐,肉靈芝當真能教人起死回生麼?”

“小師妹別聽那些人瞎說,世間哪裡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藥,況且他們所謂的肉靈芝都是那樣養出來的,怎會有效!”

月德忙著煎藥,一隻手揭著蓋子,一隻手煽著火,竟然還能騰出時間給她熬補藥,元弋只覺得心頭暖洋洋的。

“那傳聞陳太爺服了肉靈芝便起死回生,許多人都看見的。”

她本也是不信的,但這幾日眾人都知道肉靈芝的出處,對陳太爺之事也抱有存疑,她倒是從中聽了不少。

“興許陳太爺就是水川坊春請的託,想要為肉靈芝造個噱頭”

“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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