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病
第二天B市天氣放晴，淡白紗簾朦朧透出窗外街景，喧囂鬧市彷彿被過濾，唯有輕風微拂陽臺落地紗簾，盪鞦韆似的緩緩搖晃。
印珺昨晚一晚沒睡好，身體在陽光的召喚下醒來，大腦卻還沒清醒，她窩在被子裡，眯著眼打量著酒店的設施。
想到昨天晚上的經歷，尷尬感又爬上心頭。
印珺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心裡啊啊啊地在尖叫。
冷靜下來，大腦也清醒了，所以，合作還有必要去嘗試嗎？
不知道，但印珺意識到，今天是——週末！
打工人必不可能不休的法定節假日——雙休！
有雙休的社畜找不出幾個，有了雙休為什麼還要煩心工作的事？
留到週一再說。
印珺摸過床頭櫃的手機，給白白雩寧發了個微信，讓她自己出去自由過週末吧，工作的事週一再談。
發完訊息，印珺翻身下床去洗漱，思考著去哪裡逛逛比較好。
B市是一座古樸的大都市。
所以印珺去了市中心的中心廣場。
噴泉、白鴿、旁邊的商場、情侶、高中生，週末進城的大學生，每個城市的中心廣場好像都是這樣。
印珺坐在中心雕塑旁邊的木椅上，手裡的老式麵包自己一口鴿子一口，看著來往的人群，覺得平靜又安心。
“系統，我的現在積分有多少啊，還能活幾天。”
【宿主目前累積積分：10點。剩餘壽命：100天】
印珺看著面前的景色和人群，沒有再問什麼問題。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時刻因為自己壽命不多而膽戰心驚，每夜都在思考如何升職。
可是此時此刻，坐在這裡，印珺前所未有地感到一種寧靜，是一種生活本真的洗滌。
她看著週末人們的悠閒，情侶的呢喃，閨蜜間的談笑，有人在在攝影記錄生活點滴，有人在喂鴿子，自己一口鴿子一口，比如她自己。
咧著嘴傻笑了一會兒，印珺回過神來，把麵包一口塞進嘴裡，站了起來。
鴿子看著她這無情的行為，拍拍翅膀飛走了，很有義氣的沒留下點什麼麵包消化物。
“系統，為了我的事業能夠乘風破浪，升職之路一帆風順，我打算......”
【去找商雲樞？】
“哎呀，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兒。我要去看中醫。”
【啊？】
“來B市前我就打聽了，這裡有一位中醫大師，打工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身體嘛，我打算喝中藥調理一下。”
【......你確實需要喝中藥調理一下。】
印珺按著導航上的路線軌跡，敲響了一座四合院的木門。
市中心一座四合院，印珺奮鬥三輩子都拿不下。
開門的是一個梳著丸子頭的女生，年齡目測不過二十，笑吟吟地領著印珺往裡走，一邊走一邊介紹：“你就是預約的印女士了吧。今天本來是要休息的，不過老師說她外甥要過來，開門總是要開的，就不休息了。”
“那還要謝謝老師的外甥啊，我這是沾了他的光。”
“哈哈，可不是嘛。”
印珺本以為北堂屋的光線會昏暗一點，結果進去卻不然。
一位女子靠在窗邊，手裡翻著一卷書，頭髮半挽，幾根髮絲落在紙捲上，她看得認真，直到二人進來才回神。
她抬眼看眼前人，眸若深潭，然並不冷峻，反倒是一股悲憫和包容蘊藏其中。
印珺覺得她身上有一股佛性。
“不知老師如何稱呼？”
“稱我商漣便好。你就是印珺了吧，先坐過來，我為你把個脈。商漣把手裡偽裝成古書的哈利波特放在窗臺上，眼含笑意。
印珺走過去，輕跪坐，把手腕放在絲絹上。
“身體虧空太多，一時不好補養。”商漣拿起一旁的紙筆，開始寫方子。
“只用把脈嗎？中醫不是‘望聞問切’四步嗎。”
”自從你進來，我就開始診問了。況且，你的身體太過虛空，先吃副方子養養氣血。”商漣寫畢，將藥方遞給印珺：“我這裡從不賣藥，你隨便去所中藥鋪拿藥即可。”
印珺有些驚訝，不過又對這位名高譽盛的中醫多了分實感。
我不用回來復......複查嗎？”
“嘿嘿......沒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次見面我再為你看看。”商漣本想朝印珺眨眨眼，眨到一半又睜開，故作深沉地說。
只要跟老祖宗的文化有關，都這麼神神叨叨的嗎？
印珺就打算道別離開了，當她走到門口，商漣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剛還有句話沒說，你思慮過重，既然往事已逝，就不要太過執著頑固，現世未嘗不是新的開始。”
印珺頓住，回頭與商漣對視，女人眼睛亮晶晶， 主打一個真誠。
她是在和我說嗎？她怎麼會看出？
印珺點頭應下，卻有些慌張地往外走。
商漣在後面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印珺。
抬頭卻看見商雲樞在院子裡給花草澆水。
男人這次不是西裝，而是穿著一件衛衣，下身是棉麻制的寬褲，劉海順從地趴在額前，睫毛垂下，手裡提著水壺慢吞吞地一棵接一棵，倒是有幾分少年的樣子。
不過，這麼乖的狀態只會維持到沒看見印珺之前。
商雲樞餘光有一抹紫色，轉頭看去，印珺。
她今天沒化妝，頭髮也是簡單地紮了個馬尾，一身淡紫色連衣裙，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大學生。商雲樞從沒見過紫色這麼適合一個人，她可以嬌豔嫵媚，也可以清粹雅緻。
“商先生，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印珺有些驚訝，商雲樞不像是來看病的樣子，難不成這就是商漣的外甥？倒也太巧了些。
商雲樞沒有說話，點點頭，就朝北堂屋走去。
印珺見他一副不想多聊的樣子，也就往南邁出院門去了。
商雲樞把灑水壺放在堂前的木桌上，朝裡間問：“剛才那個女......病人有什麼病症嗎？”
商漣挑起幕簾，勾著嘴角笑道：“這麼關心，你們認識？”
“見過幾面，並不熟識。”
“不熟就別問了，我要保護病人的隱私。”
“小姨......”
“別攔著我，院裡的澆完水就走吧，我還要去開卡丁車呢。”
“你今天不是不營業嗎？往常我來你都不在。”
“小孩別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你小姨的良苦用心了。”
商漣轉著手裡的摩托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澆完記得把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