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盆火嗶嗶剝剝。終究是在山裡邊，白日裡豔陽高照，入了夜了也是寒冬一樣。
“你我師妹二人有三四年沒有這樣坐下來，心平氣和好好喝杯茶了。”
林霽想不通羅焱青這些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對心平氣和有什麼太大的誤解。
“師兄，今日之事，就到底為止吧”
林霽冷了冷神，聽方才羅焱青的意思，這場風波似乎還有迴旋的餘地。
羅焱青仰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瞧著帳子頂，兩隻手交握著：“你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面時嗎？”
“那日雨下得很大。你問我為什麼哭？我說我養的那隻通身雪白的丹頂鶴死了。”
“然後你將傘挪過來，蹲下來同我一起哀悼它。”
“我那時候就想，林少白的孫女，也不是如師父說的一般不好接近。”
“那時候，你總是說我人好，喜歡圍著我打轉，跟我說很多你家裡的事情。有一年過節，你還帶我去過一次老林府，記得嗎？”
那年深冬，林霽祖父林少白過壽辰，又是過年的時節。林霽回家時想起來羅焱青說過自已很多年都是在山上過的年節，便高高興興帶了羅焱青一同回家。原本是件喜事，只是林霽回來沒幾日，林霽的祖父林少白便去世了。
羅焱青忽然說起這件事情，林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祖父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羅焱青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林霽聲音幾乎顫抖起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羅焱青半晌沒有答話，就那麼平靜地像是睡著了一樣。帳子外面的打鬥還在繼續，一切都放佛與他無關。
“茶涼了。”
他悠然道，緩慢站起身來。
“你要不要去見一見上官鴻？”
羅焱青像山一樣站立起來，擋住了林霽看向帳外的目光。
他伸手接過林霽手裡的茶杯，輕緩地放在桌子上。
“去外面見見吧。最後一面了。”
林霽這才注意到，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停了下來。
羅焱青幾乎是推著她往前走。在臨到帳門前，林霽忽然轉過身來，用力將羅焱青推了一把，羅焱青不做防備，被推了一個趔趄。
林霽從胸口的位置上掏出來一個烏黑色的繩子來，她將吊墜緊緊握在手裡。
“你要的是這個是不是？”
羅焱青微微笑了下，“沒想到，你師兄說的倒不是假的，你還挺聰明。”
“你到底是誰？”
羅焱青歪著頭，看著眼前的人，“我是你師兄啊，師妹。”
林霽沒動，但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羅焱青微微低了頭，歪頭打量著林霽的臉，透露著詭異的笑容，“或者說，你師兄本來就是兩個人。”
“而我......並不是你所敬重的那個。”
林霽深吸了一口氣。
“羅焱青呢？”
“哦，現在想起你師兄了？怎麼，你剛才不一直都在關心著上官鴻？”羅焱青揹著手，站直了身子。
“你想要的是開啟東南墓葬的鑰匙，我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羅焱青”看著林霽，“條件？”
他幾乎單手將林霽甩在了地上。
林霽感到肋骨被擠壓到疼痛。
而後，“羅焱青”一隻腳踩才林霽的手掌上，逼迫著她攤開手心來。
“我不同你談條件，又如何？”
骨節上的鮮血印在了地毯上，林霽無力地張開了手掌。
“羅焱青”一瞬間臉上出現了喜悅，怔愣，空白，最後演變成了憤怒。
脖頸上的手骨幾乎遏制著林霽無法呼吸，肺裡不多的空氣被壓榨一空，連甜腥的空氣現在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東西呢？”
林霽的手心裡只有一個小巧的銀質的生肖像，指甲蓋大小，那斷然不是一個鑰匙該有的模樣。
林霽拍打著脖子上的禁錮。
很快，“羅焱青”從憤怒裡鬆緩了出來，他鬆開了林霽。
一瞬間，空氣被擠壓進肺腔裡，嗆咳地林霽眼角出了淚。
“羅焱青”好心地替她擦了幾下。半蹲下來，聲線恢復了柔和：“說說吧。”
林霽趴在地上：“現在能談談條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