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到心聲
“娘，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起來說。”
沈大川皺著眉，看著坐在地上的人。
“幹什麼！”沈秦氏斜睨沈大川一眼，繼續哭天搶地道：“還不是被你這個沒良心的氣的！”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哦！分了家，兒子就不管爹孃的死活了！養老錢也不肯出了！”
“爹，你先勸勸娘，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
沈大川看向從剛才開始，就站在一邊默默抽著焊煙的沈阿爹。
沈阿爹慢悠悠的抽了幾口旱菸，用鞋底拍了拍菸灰，才慢吞吞道：“你娘要坐著，我有什麼辦法。”
沈大川握了握拳，努力壓住內心的怒火。
沈清梨看到這情形，很擔心沈大川為了息事寧人，直接將家裡的最後一點錢給出去，在心裡急得團團轉。
【阿爹！千萬不能相信他們啊！不能把錢給他們！他們就是為了給堂哥交束脩，被大伯攛掇著上門來鬧的！】
正準備開口的沈大川，聽到這句話，猛地抬頭看向自家閨女。
【都分家了！還給什麼養老錢！】
【分家時大伯一家本來就是多分了錢的！而且今年過年時爹孃你們也給過孝敬錢了！現在居然還有臉上門來要！】
沈大川眉頭越皺越深，剛才聽到閨女的話後，他就一直盯著閨女看，卻沒看到她張嘴說話。
那······剛剛自己聽到的又是什麼？
這明明就是阿梨的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才能讓阿爹阿孃不要把錢給出去？】
沈清梨嘴唇抿得緊緊的，心底異常慌亂，並沒看到沈大川和喬莞看向自己的異樣眼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聽到閨女的心裡話，但看她這麼著急，沈大川打定主意，先按照閨女的想法來行事。
喬莞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婆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娘！你怎麼能說這麼扎心的話呢！我和大川過年時不是才孝敬過二老半兩銀子嗎？”
沒錯！她剛才也聽到阿梨的心聲了！
雖然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但能在當務之急 ，要先把眼下的難關度過了再說。
婆婆眼睜睜看著女兒掉下河，卻袖手旁觀，已經讓喬莞一肚子氣。現在又想來搶女兒看病抓藥的錢，她怎麼還能忍？
要不是看在自家相公的面子上，她早就和婆婆撕破臉了！
圍觀的眾人，聽到給了半兩銀子，都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過年才給過半兩銀子，現在又來要啊？”
“不是我說，都分家了，還能想著年節時孝敬二老，已經算有孝心了！”
“誰說不是呢，也不看看當時給人家分家時，給的都是些啥！”
圍觀的都是鄰里鄰居的，誰家是個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
沈大川一家，對這兩個老人，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還是阿孃給力！就應該這樣，她哭你也哭，她裝可憐你也裝可憐，看誰能豁得出去！】
沈清梨在心裡默默給自家孃親點贊。
聽到閨女的讚揚，喬莞更來勁了。
“爹、娘，不是我們不想孝敬二老，實在是現在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前幾天阿梨才落了水，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請了郎中，付了藥錢，現下家裡確實沒錢了······”她說著還擦了擦眼角。
眾人聞言，這才想起來，前幾日沈家丫頭落水的事，又竊竊私語起來。
“你胡說！”沈秦氏慌亂道：“怎麼可能沒錢！沒錢你們還送小禾上學堂！”
“對，你騙誰呢！”沈阿爹在一旁幫腔。
【哼！就是看到小禾上了學堂，他們才上門來鬧的！給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第四次！阿爹阿孃會慘死，就是一味忍讓的結果。】
還想著息事寧人的沈大川，聽到這些話，愣在當場。
他們會慘死？
還是因為自己一味的忍讓導致的？
還沒等他回過神，只見沈清梨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擋在一家人面前。
“不准你們欺負阿爹阿孃！”
她小小一個人兒，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卻毅然擋在爹孃身前。
“不准你們欺負爹孃！”
沈清禾也張開雙手，擋在沈大川和喬莞面前。
沒錯，作為姐姐的弟弟，他剛才也聽到姐姐說的話了！這會小臉漲得通紅，小拳頭握得死緊。
阿姐還說，他們是看到爹孃送自己上學堂，才想來要錢的。
小傢伙自責不已。
眾人見狀，皆是一愣。
“哎喲！老婆子不活了！不孝的兒子兒媳教出來的小白眼狼，連爺奶都不認了！”
“我的天爺哎！我命怎麼這麼苦啊！”
沈秦氏見狀，繼續幹嚎起來。
“你才是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沈清梨氣鼓鼓道：“是你們分家的時候，自己說的以後生老病死都不要阿爹管，阿爹才同意拿著那幾畝薄田分家的！現在又上門來鬧什麼？”
當初分家，沈家的老宅和大部分田地都是給了沈家老大的，他們怕小兒子不願意，還放了話不用小兒子管他們的死活。
沈大川傷了心，那時候喬莞又還沒出月子，不想鬧得太難看，只能默默接受。
圍觀的眾人一片譁然，沒想到兩個老的說了那樣的話，現在還好意思上門來要錢。
“老嫂子，就是你不對了！既然當時都說了這樣的話，怎麼還上門來要養老錢，大川他們家現在也不容易，梨丫頭才落了水，你們作為阿爺阿奶，更應該幫襯一把才對。”
人群裡有人幫著沈清梨一家說話。
其他人聞言，紛紛附和。
“是啊，這種時候，怎麼還能落井下石呢？”
“既然之前都說清楚了，不管養老，那何來要養老錢一說！”
“要我說，現在他們一家人不容易，兩個老人更應該把之前孝敬的養老錢拿出來幫襯幫襯的。”
沈秦氏一聽，立馬捂住自己的口袋，“沒有！哪裡還有什麼養老錢！”
她眼睛四處亂瞟，想讓老頭子拿個主意，他們本來今天是想來要錢的，現在一分都要不到，怎麼還要倒貼回去？
“沒有！沒有！我們兩個老人哪來的錢！”
沈阿爹也急了。
“既然沒錢，那我們今天先走了，等有錢了記得補上！”
眼看著討不到好，沈阿爹一甩手，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
秦沈氏看著老頭子走了，也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緊隨著而去。
眾人見沒熱鬧可看，也漸漸散了，各自回家。
段榆景看著站在角落裡偷笑的小丫頭，楞了神。
小丫頭剛才還帶著怒氣的的眼眸，這會卻露出一抹狡黠，嘴角微勾，像只偷了腥的貓。
察覺到他的視線，沈清梨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幽深的黑眸中。
兩人四目相對，沈清梨神情一頓，尷尬地低下頭。
完蛋！
這人，該不會發現了吧！
發現了又怎樣？
反正都不認識！
想到這裡，沈清梨立馬抬頭，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又重重哼了一聲，才跟著爹孃進屋。
等人走遠了，段榆景才醒過神來。
他這是被瞪了？
沒看出來啊！
小丫頭脾氣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