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少女眼中流逝著的
“對不起，是我開玩笑有點過了。”麗卡狄靈低下頭道歉。
在麗卡狄靈試圖嘗試的兩分鐘後，兩人雙雙敗下陣來。
這又不是什麼戀愛喜劇戰爭，或者說剛剛那副場景下壓根就不會有多少含愛量，只是契茲在試圖讓麗卡狄靈迴歸正常。
“那，麗卡狄靈小姐，可以解釋一下你的異常行為了嗎？”
麗卡狄靈抿著嘴沉默良久，才抬起頭：“最後陪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契茲點頭答應。
……
在麗卡狄靈向穆林太太借來鑰匙後，兩人就沿著樓梯向著皮洛芬妮的最高層走去。
還在工作的穆林太太似乎也在驚訝兩個年輕人深更半夜造訪皮洛芬妮，就是為了到那座堆滿了垃圾雜物的閣樓間裡去一趟。
不過她還還是忠實地祝福兩人，還說了不要弄出太大動靜以免被人發現之類的話。
麗卡狄靈則笑著擺手讓她不要多想，又拽著契茲跑開，這副樣子被人誤解的機率更大一些——不過也無所謂了，這是麗卡狄靈最後想來的地方，在最後之後的事情會是什麼呢？這種令人誤解的詞語充滿著引向未知結局的感覺。
木質的階梯因為常年無人來過落上了很多灰，麗卡狄靈走在前面，靴子在地上留下一個個鞋印，在這之前，她特意到休息室換了身衣服。
“因為沒有好看的衣服只能穿表演時的衣服了。”
她刻意解釋了一下，這是契茲第一次見她表演時穿的那套，而契茲則在考慮這是否算是制服的一種。
麗卡狄靈已經正常了不少，不再說奇怪的話，也不再露出那種刻意的笑容，但她臉上依舊亮著少女的紅暈，不時用牙齒偷偷咬嘴唇或者在契茲看她的時候側過臉。
“心跳依舊會很快嗎？”在拐角，麗卡狄靈張開嘴，只是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畢竟麗卡狄靈小姐太可愛了。”契茲也以儘可能陳述事實的語氣回答道。
麗卡狄靈笑笑，繼續向前走去。
“這個場景是在之前在圖書館的那個下午，我從書上看到的。”
“劇場的閣樓？”
“不，是女性充滿回憶，最為珍視的地方。”
“哦——”契茲答道。
無論是在皮洛芬妮的哪裡，其實都應該符合這種條件吧。
“契茲先生在什麼情況下會大笑或者大哭呢？”
“在遇到該大笑或是該大哭的時候就會啊，雖然這麼說會像是廢話，但是情緒這種東西是自然而然的啊，我可能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例子。”
契茲很想說在曾經生活中的那些事情，只是麗卡狄靈應該理解不了。
“是很正常的事啊。”麗卡狄靈的聲音不含一絲波動。
“是很正常的事。”契茲有些奇怪的重複了一遍。
兩人終於爬到閣樓了，麗卡狄靈拿著紙板在被灰塵覆蓋的玻璃窗上抹了又抹，才讓這裡能夠接受到一點外面的光亮。
在閣樓裡幾乎站不起來，兩人又拆了些紙箱翻出裡面乾淨的一面坐下，一同在小小的視窗面前仰望外面的景色。
“不愧是紅柏區，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熱鬧。”
在黑暗中能聆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麗卡狄靈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髮絲落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是麗卡狄靈面無表情，他也差點要陷入這種曖昧的氛圍中了。
麗卡狄靈的鼻息聲加重，她悄悄湊近契茲，契茲一動也不敢動，看著麗卡狄靈一個人在嘗試著各種貼近的方式，最後，幾乎要把嘴唇印上來了。
“……”
“可以告訴我理由了嗎？”契茲抹了抹鼻子，忍住被飄起的煙塵弄得想打噴嚏的想法，“真是的，這樣折磨我的話，我也是會有非分之想的。”
“正是因為契茲先生，我才能做出這種行為。”麗卡狄靈答道，“因為契茲先生總是說著那種會讓人害羞的話，卻一直表現的很紳士。”
“那是肯定——”
“不過被我擁抱了的話還是會露出驚訝害羞的表情。”
“因為會感到出乎意料。”
“如果想擁抱我，親吻我，或是做任何事，這一刻都是可以的。”
在黑暗中，少女的眼瞳反射著窗外的金色光芒，帶著羞澀，眨動著眼睛看向自已——
那種割裂感，再度開始蔓延。
——不是…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不是麗卡狄靈應該做出的樣子。
還是說，那只是自已擅作主張地期待？那本來就不是所謂的“應該”？這才是麗卡狄靈本來該有的樣子。
喉嚨翻滾著的話語變成了拒絕，契茲繼續看向麗卡狄靈的眼睛。
“很可惜，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話，應該會很高興認識你這樣的人。”
“嗯？”
那光芒一閃而過，如同流逝而去的星群，在歷經了億萬年的飛行後，麗卡狄靈閉上了眼睛，仰身倒在紙箱堆裡。
“在人偶化之後，我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不，還要更早一點，直到我發現我已經沒法再對周圍的人露出笑容了，我才發覺自已的身體開始變得像個人偶了。”
“在那之前，先是我的大腦與不再加速跳動的心。”
“這裡是我和母親最常待的地方——而這件事情，我是聽穆林太太和我說的……”
“也就是說，我記不得關於母親……關於蘭梅爾達的任何事情，我都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記憶，所有的悲傷的表情，所有的哀嘆，都是我裝出來的。”
“我模仿著曾經的那個麗卡狄靈，學著自已原來的方式生活，我徹底變成了一個表演者，在舞臺上出演著其他人，而在臺下，扮演著我自已。”
“這就是麗卡狄靈的真相。”
“坐在你對面的，是對任何人沒有任何心情、感受，只能靠著經驗扮演生存著的人。”
麗卡狄靈的臉上，失去了所有的神情。
也許是因為坦白了一切，她才終於不再表演，而是將美麗的臉龐化作冰冷到毫無生氣的鏡面，從中，只能對映出與她相對而坐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