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規則

“等一下，這裡不是還有你嗎？你不幫下忙？”

「琉」輕笑著退後了幾步。

就這麼著急切割？

心中一邊從道德上開始譴責突然把他丟入戰鬥的「琉」，另一邊用雙手握住刺劍，蓄勢待發。

他倒是很想擺幾個帥氣的姿勢，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怕擺出來劍就拿不穩了，注意力只能全部集中在眼前散發怪異氣息的吊儡上。

眼前那個男人的慘狀就是他分散注意力的後果。

等一下，自己是不是還有著「人偶師」的試用卡？場上現在活著的東西，除了自己，也就是兩具吊儡。

思索間，契茲嘗試喚出「玩家之靈」埠，卻發覺呼喚失敗。

“……在這種時候又出問題了？”

心中默默詛咒伺服器管理員，契茲舉起劍，抵在正在靠近的吊儡的方向上。

在確定她已經在自己可揮砍到的距離內時，契茲抬手奮力刺出，劍尖如預料中戳破了吊儡腹部的衣物，然後……就沒其他事了。

倒是似乎把對面給惹惱了。

“喂喂，對面一滴血都沒掉吧，親愛的琉小姐。”契茲僵硬地側頭，露出健康的笑容，試圖博取同情。

細密的絲線瞬間纏上了他的腦袋，隨著壓力地急劇收束——

死亡。

望著重新構建出的身體，契茲的大腦還沒運轉過來。

俯身迅速撿起地上的刺劍，再度舉在手中，眼前的吊儡歪著頭露出疑惑的神情。

在用這副樣子歪頭裝可愛什麼啊！

被殺了一次的契茲有些生氣。

刺劍再次蓄勢而出，這次的目標是身體關節的連線處，作為吊儡，也就是人偶，普通人的弱點與它們不能一概而論，因此就算把她的脖子砍掉，他依舊有理由相信吊儡會再度爬起來給他來個絞殺。

這次似乎取得了一些成效，即便吊儡防禦下了契茲的進攻，順便還把沒拿穩的劍繳了械。

至少知道了那裡的確會更加脆弱一點。

兩次交手，或者說單方面被壓制間，兩人已經交換了位置。

契茲的身邊，就是死不瞑目的男人的屍體。

在不久前，他還在幻想著自己的虛假老婆能復活過來和他貼貼，認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努力一定能收穫回報。

但現實不僅殘忍，還會整不少花活。

一堆工具還擺放在旁邊，眼看刺劍已經拿不回來了，契茲舉起工具，朝著吊儡砸去。

無事發生。

倒是他已經一幅精疲力盡的模樣。

吊儡再次襲來，契茲的身體再次開始重新構建。

還在復活的契茲再次轉頭看向一邊的「琉」，卻發現她的臉上多了一些紅暈。

契茲瞪大眼睛，我在這裡捱打，你在那裡臉紅什麼？

我成play裡的一環了？

忍著沒有當場質問「琉」，契茲屏息凝神，待身體恢復原樣，他再度準備抬手去搶劍時，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四周翻湧著的黑霧中湧出。

“這裡似乎，還是吊儡館？”

他回想起了「琉」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這裡是他的吊儡館。

暫且不去思考這句話的由來，如果他掌握的是這裡的力量，那他能做到什麼？

現在把「琉」喊過來讓她趕緊把這吊儡處理了，再跪在自己面前道歉說“主人，這都是琉的錯，請懲罰琉吧。”

不不，雖說「琉」也在遵守某些規則，但「琉」的許可權也十分之高，剛剛還拒絕了他低聲下氣地暗示。

——可惡。

規則？

契茲又想起了些什麼，默默看了一眼黑霧，又看向滿臉因為某些不得了事情而臉紅的「琉」。

“我要為吊儡館設立一條規則，琉。”

“是什麼呢？契茲先生。”

「琉」立刻作出了回應。

“在館內的任何吊儡或是人偶，不能以任何形式傷害我。”

“遵從您的意志。”

「琉」閉上雙眼，黑霧開始更加劇烈的翻湧著。

隨著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契茲感覺自己與吊儡館有了某種聯絡。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站起身子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塵土，一步步走近掙扎著再也無法對他有所行動的吊儡。

撿起地上的刺劍，撫摸著吊儡的軀體，吊儡開始劇烈掙扎著，但館的規則卻死死地控制住了它，契茲找到了連線點，用力刺進去。

吊儡重新被分解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在「琉」的指導與幫助下，契茲藉著那些工具將吊儡全部拆解，直到拿到了裡面的「質因」。

“歷史的間隙中不太穩定，請與琉回到原本的時代再進行吸收吧。”

兩人重新走回那條棧道。

“琉，我問你，我剛剛的做法，是你想要的嗎？”

優雅地繼續提著燈的「琉」，身影稍稍停滯了片刻，才用柔緩至極的聲音如此說道：

“只要是您做的，便是琉所期望的。”

倒是不太出乎意料的回答呢……

……

重新回到了冰冷的吊儡館內，好吧，對比之前的那裡，火光依舊躍動著的吊儡館主室還算溫暖。

“好了，那請問，契茲先生，您需要餐具嗎？”

“吸收「質因」的方法是將它吃下去？”

“您能快速理解琉的玩笑真是太好了，沒錯，就是這樣。”「琉」點頭微笑，“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吞嚥了，甚至不需要咀嚼，就能被身體吸收。”

“也就是說還有其他方法？”

“也能透過將身體解刨開置入，那具沒有吞嚥能力的吊儡就是這樣做的，您打算嘗試嗎——琉的縫合手藝還是很精妙的。”

契茲沉默地將「質因」舉到嘴邊。

既然這是在遊戲中，就算真吸收消化不了或者食物中毒也不要緊的吧？

那股冰冷的觸感在他的體內擴張，甚至讓他一瞬間感受到了各個器官的存在，眩暈感從體內開始翻湧。

契茲撐住一邊的牆壁，「琉」的身影在眼前交疊，放大，又逐漸隨著視線明亮變得清晰，連館裡攪動的迷霧的流動都似乎能夠看見。

他抬頭向著吊儡館的上方，細細密密地「絲線」垂滿了整個吊儡館。而「琉」的身上，也同樣掛著這些近乎透明的「絲線」。

“您能看清楚些了嗎？那些靈性之線？”

「琉」的臉上露出一些難以言味的表情，像是頗感欣慰，卻又帶著些許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