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露澤寧娜立於屋頂
“……那是違法行為。”
“是哦。”麗卡狄靈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不過,你為什麼又來劇場了?”
“碰巧路過而已。”
“哦哦,不是特意來看我的,我知道啦,好吧好吧。”
熟悉的口氣,為了不讓麗卡狄靈再次得逞,契茲扭過頭,沒有繼續回答這個問題。
雖說的確是路過,他從地下離開後,還是繞到了這裡來看一眼麗卡狄靈。
——倒也不是有多關心麗卡狄靈,只是他認識的人也不多,來看一眼熟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順便還能從皮洛老闆那邊把之前說好的報酬拿到手。
啊,對,後面那個才是真正的目的!
“原來真不是啊……”失望的麗卡狄靈小聲說道。
“只是最開始的目的不是這個,來劇場後難免會想起在這裡工作的麗卡狄靈小姐嘛——畢竟麗卡狄靈小姐這麼可愛誒,如果十分鐘看不見就會很想念,如果二十分鐘看不見就會讓人感到悲傷,如果三十分鐘看不見恐怕世界都要毀滅了。”
一番看上去很認真的話語把麗卡狄靈弄到大腦宕機後,契茲回想起剛剛與「綾」的交談。
惡趣味的「綾」雖然換了一個條件,但那個條件反而也不輕鬆多少。
那就是她想抓到那個將她困在這裡的「人偶師」。
——抓到一個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消失離開這裡的人嗎?契茲苦笑這有些太痴心妄想了。
契茲本就覺得那位「人偶師」和吊儡館的「綾」和「琉」會有關係,但卻沒想到是以敵對的關係呈現。
而且他本來以為條件可能是“把我救出去”這樣的條件,結果「綾」卻直言說他不可能做到,有一股怪異的力量讓這些鎖鏈幾乎無法破壞。
此外,她還說了一個另外一個有趣的訊息。
蘭梅爾達沒有死。
如果這是真的話,他倒是很想告訴麗卡狄靈這個好訊息。
你媽沒有死誒。
但是,這怎麼想都不對吧,如果真是這樣,她豈不是成了拋棄女兒的母親?
看了眼還在細聲重複著自己剛才說的話的麗卡狄靈,契茲望向窗外的天空,那裡被一團巨大的陰影遮蔽。
……
教堂的視窗映進幾縷細散的斜陽,被彩繪玻璃分割成鮮豔的模樣,塵埃在光束所及的地方飛揚,小修女洛蘿芙試圖捧起一縷陽光,光芒卻滲過了她的指尖。
她的身後,是兩尊無頭的神像,是這座教堂供奉著的「神明」。
沒有名字,準確來說,可能除了這裡的修女,沒人能分辨得出它們,也就再也沒有人來參拜祂們。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她成為了這間教堂的修女,連時間都在她的身上停止了流逝。
當然,一同停滯的,還有無數個曾屬於這裡的信徒,他們忘記了自己的神明,他們的虔誠,永遠地留在了昨天。
“今天,那位有趣的小姐似乎沒有來呢。”
“還有,之前的那位也同樣很有趣的先生,之後卻也只是路過教堂的時候,才給我偶爾帶點吃的。”
如果讓契茲回想這個不起眼的小修女,恐怕記憶也不會有多麼深刻,只是在經過這裡的時候,她才會伸起不大的手掌,向他輕輕揮著——如果對於是在忙著拯救世界的人,應該根本注意不到這一祥和平靜的場景。
“好漫長……名為時間的枷鎖。”
睫毛微微顫動著,望著外牆上的巨大鐘表,洛蘿芙懷抱住自己,感受著片刻的暖意。
很快,她在那個鐘錶背後的屋頂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金髮與長裙邊隨風揚起。
洛蘿芙驚訝地張開嘴巴:
“露澤寧黛小姐?”
對方似乎也看見了她,轉身又小心翼翼地翻身了下來,不出一會兒,眼眶通紅的露澤寧黛已經跑到了教堂外邊。
“你在做什麼呢,露澤寧黛姐姐?”
“我在做一個嘗試……關於的是‘死亡能否帶來新生’。”
“那結果怎麼樣呢?”
“我覺得教堂的小修女不應該在旁邊觀看……而且我也有點害怕。”露澤寧黛看了一眼教堂裡的神像,“今天教堂還是沒有人嗎?”
“主教在找到神明的蹤跡前是不會回來的。”洛蘿芙晶瑩如寶石般的瞳孔反射著淡光,“露澤寧黛姐姐,神明是不是拋棄我們了。”
“或許吧。”露澤寧黛在臺階上坐下,眼底是清晰可見的哀傷,“無論怎麼說,我也不想被遺棄,我也還是想去試試看,說不定從那裡跳下去,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只要懷抱著真切的希望,偉大的「」和「」一定會投下注視的。”
洛蘿芙雙手輕環在胸前,看著再度出發的露澤寧黛。
“就算是死亡,也是會被諒解的。”
我,林霖,遊戲名,露澤寧黛,在進入遊戲後,就許下了成為最強者的願望。
遺憾的是,在尚未實現這個結局之前,我發覺自己無法退出遊戲了。
明明正沿著正確的道路前進,卻遇到了意外?
這不就更證明我正在正確的道路上嗎?
這是我從無數作品中得出的經驗,而身為最強者,也應該繼續勇往無前,而不是回想著之前溫馨和睦的生活。
只是,如果沒有熟悉的人知道我的功績,那一切不就沒有意義了?
露澤寧黛立於屋頂,聆聽著街道邊傳來的悠揚琴音,伴奏著的卻是完全陌生的嘈雜的車馬聲,如果自己一躍而下,是否就能重新見到那座被霓虹燈光包裹,在青色天幕下閃爍著的城市。
“契茲先生?”
人群中,她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算她決意離開這裡,也至少要和他告別一下吧。
就這樣想著,嘈雜的轟鳴聲從天空中傳來,她抬起頭,望見了那個恐怖的機器——
高空中,一艘陌生的機械飛艇出現在雲層中,精巧的合金結構與黑漆塗裝的炮管,揭示著它並非是普通的交通運輸飛艇,而是充滿著名為“死亡”威懾力的戰爭機器。
一柄象徵著皇家纏滿盛開鮮花的束劍,被掛在廂體的前側,這是皇家的象徵。
“它停在那裡了?只是暫時停靠補充燃料物資,還是說發生什麼了?”
露澤寧黛想著,快速跑到了樓下。
“契茲先生!中午好啊!你看到天空中的那個黑色的怪物了嗎?”
“…嗯。”
“請問您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露澤寧黛小姐,你去應聘報社記者了嗎?”
“這的確也是我最初的夢想之一。”露澤寧黛點點頭,“所以,請問您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微微張口,契茲輕嘆一口氣,俯下身子對著露澤寧黛用拳頭握成的話筒說道:
“我覺得,我們也需要搞一艘差不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