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煙凝的手中正捏著柏禹給的信函,她的指頭時而不時得在信封上敲擊著,整個人的狀態與適才和程心在一起時大相徑庭,韶煙凝沿著學院後山下山的路慢慢走著,她沒有走那些諳熟於心的大路和近道,反倒是選擇了崎嶇陡峭的小徑,從空中俯瞰,那個嬌小的身軀,幾乎淹沒在了山間密林之中,她的前後是蜿蜒的小道,左右是幽靜的山林,腳下是堅實的大地,上方則是有著厚重雲朵的天空,韶煙凝雙唇緊閉,步伐略微沉重,好像心事重重。

韶煙凝的確是故意為之的,她選擇了最遠最漫長的路線,同時她走的極慢,似乎恨不得從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走到時間的盡頭,這當然不可能,恰恰相反,再怎樣想逃避與推遲的時刻,最終都會到來。

隨著眼前的山路逐漸變成了學院裡常見的青磚道路,而坡度也從陡峭變得平緩了下來,韶煙凝終究還是走到了山下,來到山下,似乎雲層也淡薄了不少。

韶煙凝抬頭望了望天色,毫不畏懼得直視著耀眼的旭日,貪婪地吸取著太陽帶來的溫度和光明,直到陽光刺激得她感到陣陣眩暈,她才緩緩垂下頭,烈日導致視線當中的景物頓時被一顆閃爍的黑球遮擋住,她看著不遠處的一排房屋,院牆上停著兩隻鳥,正整理著身上的羽毛,韶煙凝看到了院落門口進出的弟子們,她知道,這裡便是普通弟子的住所了。

韶煙凝嘆了口氣,又看了眼手裡的信,她將信收進袖中,整理了一下妝容和衣裙,不消片刻,韶煙凝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畢竟,無論是她姣好的容貌還是過人的修為與天賦,再或者是柏禹親傳弟子的身份,這三種光環任意一個,都足以讓她在這片區域吸引無數的目光,更遑論她有著三種光環的加持,若是被人看到自已剛才那樣的狀態,只會多生出事端來。

無論她的內心有多麼抗拒參加巡查隊,這院長交代的正事終歸還是要辦的,何況院長屢屢用帶著深意的眼光看著她,她知道這件事也不容她拒絕,再怎麼說,也是師命難違啊。

至於眼下,韶煙凝身為本年度的巡查隊隊長,還是要親自走這一遭來帶領那兩個討厭鬼入列,畢竟,要是程心來此處和他們打起來,自已拉架也是一個麻煩。

“只是,院長他為何非要我來做這個巡查隊隊長呢,莫非他還另有他意。”韶煙凝雖然掩去了愁容,但內心思緒仍然十分雜亂,她一邊朝著學院宿舍走著,一邊心裡還在想著。

很快她已走到了大門口,所謂大門,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一人多高的木頭搭建起的簡樸牌樓,雖然簡單,卻和後方的一片建築和周圍的環境相得益彰,顯然這牌樓也不是隨意為之,韶煙凝注意到牌樓的上方隱隱有靈氣波動,那股感覺似曾相識,和當初走在廣場上的感覺十分相像,她猜測這裡也佈置了某種法器,與藏寶樓的碎靈陣暗中相連,恐怕這也是柏院對弟子的一種保護措施。

韶煙凝不再走神,她加快了腳步,此時恰是弟子們活動活躍的時候,自已要是耽擱片刻,又該被人圍觀起來了。

不過事實是,果不其然,剛剛經過了牌樓,已經有男女弟子認出了她來。

“煙凝師妹好啊。”

“是韶師姐!”

“真的是她,真美啊。”

“你口水別滴我鞋上!”

這一大群人中絕大多數韶煙凝都不認識,她露出一點微笑,與幾位打招呼的弟子簡單回應。

“你看,煙凝師妹對我笑了。”

“你放屁吧,她明明是對我笑了。”

好在眾人雖然對她很熱情,卻也保持了風度和距離,韶煙凝沒有逗留,徑自朝裡走去,柏院的弟子住所一般每年調換一次,為的是給新入學的弟子騰出靠外的房間,一來是新弟子的課業比較重,離著大門近比較方便,二來也是老弟子們時常深入簡出,住在裡面也比較方便。

張暉虎和秦雲飛資歷較老,應當是住在更深的地方。

韶煙凝在男女住所中間所隔的路上向著兩名女弟子打聽了二人的住處,雖然兩個姑娘聽到了二人的名字都露出了鄙夷之色,但還是指明瞭方向,同時好奇的問韶煙凝找他們有什麼事,話裡話外有點擔心韶煙凝吃虧的意思,韶煙凝笑道:“多謝師姐,是師尊有事交代,他們不敢胡來的。”

兩位師姐點點頭,她們當然知道韶煙凝口中的師尊就是院長大人,既然是院長交代的事情,她們自然就不再多問了。

到了房舍的深處,來往的人少了許多,韶煙凝在男舍門口找了個人遞話,不多時,張暉虎和秦雲飛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韶煙凝皺了皺眉,她很是不喜張暉虎這副模樣,怎麼也是師從柏禹的親傳弟子,卻是渾身的草莽和江湖氣息,並非韶煙凝鄙視江湖和市井中人,然則這個傢伙似乎裡外透露出的都是糟粕而不是精華。

“聽說師妹找我,要不要進來坐坐,師兄這裡有好茶好點心哦,可都是最近從城裡的名鋪子買的。”張暉虎看見美人在靜候,雖不知是為了什麼事情,卻也令他心情極好,回頭這可作為談資再好好吹上一番牛,因而他熱情的說道。

韶煙凝看著他們的逼近,不經意地後撤撤了半步,這才冷漠的回道:“張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宿舍畢竟男女有別,恐怕多有不便,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我來是傳達院長大人的旨令。”

說著,韶煙凝掏出了柏禹親筆書寫的信函在面前晃了晃。

張暉虎和秦雲飛頓時站的筆挺,朝著韶煙凝的右側微微拱手施禮。

韶煙凝默默等他們做完這個禮節,心想恐怕全院上下只有程心那個傢伙在柏禹面前稍微活潑頑皮些了,這些普通弟子就連一封院長書信都不敢怠慢,反倒顯得程心率真一些。

韶煙凝說道:“奉師尊之命,選派柏院弟子張暉虎、秦雲飛輪值本年度槐城巡查隊。請張師兄、秦師兄收拾行裝,這就隨我一同前去城主府吧。”

韶煙凝說完,將柏禹都信遞過去,張暉虎雙手接過,秦雲飛也是滿面春風,顯然對他們而言,這是一種殊榮,至於柏禹為什麼直接選派他們二人,他們自然是不知的。

正事環節結束了,張暉虎兩人又恢復了放鬆的姿態,不僅因為進入巡查隊是一種榮光,還能增加他們的個人積分,更重要的是這樣可以離開學院好一陣,去外界逍遙自在了。

張暉虎道:“院長大人命我們隨師妹前往,想來煙凝師妹也入選了吧?”

秦雲飛補充道:“巡查隊人員編制應該有我院四位名額,還有誰?”

韶煙凝對此毫不意外,她本也會主動告知的,既然對方提問了,她也索性直接澆滅了二人的興奮:“程心。”

不久前出現在程心臉上的怪異表情彷彿隔空轉移到了張暉虎臉上,他的表情帶著好幾種情緒和語言,有驚訝,有嫉恨,有憤怒。

或許他既認為程心實力不濟,又覺得找到了和程心較量的好機會,既不願意承認程心顯然將擁有的比他高的在巡查隊中的地位,又不得不併肩為伍甚至協同作戰。

張暉虎的臉色陰晴不定,時黑時紅,好一陣才接受了這個現實,他也沒心情再調戲韶煙凝,他啞聲問道:“敢問師妹,本年度的長官是?”

張暉虎祈禱著幻想著程心不要是隊長,他深知程心可是柏禹的愛徒,那一位對程心可是極為推崇,萬一這隊長一職給了程心,自已豈不是還要服從他的指揮,那對他來說便是極為難受了。

韶煙凝拿出另一封信晃了晃:“師妹不才,正是我。”

張暉虎哭笑不得,他心想,程心和你不是一條船上的嗎,是你是他有何分別,轉念一想,至少自已不用直接聽命於程心了,面子上倒也說得過去,只是,這個丫頭不會公報私仇,幫著程心處處打壓自已吧。

韶煙凝豈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師兄可是覺得,我會憑藉隊長的身份,針對你們二位?你放心,這種手段我可不屑於用。”

張暉虎見韶煙凝直接戳破自已心裡所想,表情一窒。

不過韶煙凝這樣說雖然凸顯了他的小心眼,讓他有些不快,卻也打消了他的疑慮,於是張暉虎不再多言,拍拍秦雲飛的肩膀,扭頭回住處收拾起行裝去了。

秦雲飛愣了愣,不知張暉虎怎麼忽然變臉離去,他還傻站在原地,韶煙凝說道:“秦師兄不用回去收拾嗎?”

“呃,哦,那師妹,我也告辭了。”

秦雲飛這才回過神來,他轉身追起張暉虎而去。

韶煙凝看著兩個人遠去,她翻了個白眼,此時她已經在為巡查隊即將可能發生的事情傷腦筋了,她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麼院長要把程心和這兩個死對頭搞到一起去,真是不怕惹出什麼禍事來嘛。

韶煙凝的倩影還在扶額困擾著,而與此同時,程心已經隨吳長恆邁過了門檻,走進了城主府的大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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