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身子一輕,他看到周圍的光影和物件都在扭曲著向下跌落,青冥子的身影也從眼前消失了,只有韶煙凝還在身側,她的身形也有些許扭曲,想來自已在她眼裡可能也是如此,他們像擺脫了腳下大地的吸引和束縛,飄到了空中,還在持續上升,剛才他們所站的地板,現在看起來已是一片虛無,他們很快升到了屋頂,穿過屋頂時程心下意識想縮縮脖子,卻發現他們已經直接穿透了屋頂飛到了空中。

一時間,他們分不清是周圍的空間是虛影亦或是他們自已變成了虛影。

很快,他們抵達了制高點,從這個高度能夠看清青陽宗和整個青陽峰的每個角落,而他們腳下不遠就是那座雲海閣。

雲海閣中有一箇中年男人正在打坐,他的半張臉都藏在黑暗中,而另一半則是一片慘白,還有黑氣不斷隱現,彷彿是臉皮下有什麼東西在遊走。

而他的嘴角流下了深紅色的血,將他的白袍染紅了一大片,但他依然雙目緊閉,身體四周的天地靈氣彷彿沸騰了起來,而他手裡握著一塊碎石般的物件。

程心感覺那塊碎石似乎很是不凡,而且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但他完全想不起來那可能是什麼,也不記得自已見過類似的東西,他看了一眼韶煙凝,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

韶煙凝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輕輕說:“這應該是那位殞落的青陽宗主了,真年輕啊。”

“煙凝,你看到他手握到那塊碎石沒有?”

“看到了,怎麼了?”

程心心道:“奇怪,是我的錯覺嗎?”

他回道:“無事,只是見他受著傷還緊握著,有點好奇罷了。”

“也許是什麼助他修行的東西。”

程心按下疑慮,他點頭問道:“這是什麼術法,能讓我們看到過去的光景?”

“我也不清楚,畢竟太清境界的威能和玄妙非你我所能想象,好好看著吧,這術法目前來看並非對我們有損害。”

這時,雲海閣中的人痛苦地大喊了起來:“啊。”

那件碎石般的東西忽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從裂紋中透出了一縷縷金光,隨後碎石炸開,化成了無數的顆粒,向著每個方向飛濺,那股爆炸的力量極大,擊穿了雲海閣的牆壁,留下一個個細孔,而云海閣中的那位,衣衫破爛,數不清的顆粒也擊中了他,嵌在了他的身體裡,每個傷口都在汩汩流血。

那具身軀癱軟了,仰面倒了下去,一種悲憤、不甘、遺憾的情感充斥了空間。

雲海閣的動靜驚動了門中的弟子,有人朝著雲海閣奔去。

“看來,這就是那位走火入魔而亡的前任宗主了。”

“竟死的這麼悽慘。”

畫面忽然轉動,年輕的青陽宗主已經躺在了棺槨裡,青陽宗所有人都戴著孝,宗門到處都掛著白幡。

沒有太多的傷感的情緒,靈前的火盆中灰燼已經全然冷卻,而幾個看起來身居青陽宗高位的人,在靈堂裡爭執了起來。

“這宗主之位,理當傳給先宗主的首徒才對。”

“他一個毛頭小子,怎配居此高位,怎能擔此重任?”

“但按宗門的規矩來說……”

“什麼規矩,宗主已經死了,還有什麼規矩。”

“賢侄,你自已說,你要不要接手這個宗主之位吧,你大膽說,我們幾個老傢伙一定擁護你。”

“這,弟子全憑几位長老安排……啊”

一邊說著話,一邊一聲慘叫忽然傳了出來,不甘的眼神逐漸失去了光彩,宗主的首徒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中。

第一例死亡只是個引子。

“好了,現在先宗主的徒兒死了,這宗主之位該屬於我了吧。”

混戰瞬間爆發,青陽宗到處都在流血,刀光劍影和火光交雜在一起。

也有人將主意打到了財寶和秘籍上,最終這些存著一樣的歪心思的人也站了起來。

不知是誰率先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藏寶閣!”

烏壓壓的人群又在另一處聚集了起來,流血和戰鬥更加白熱化起來。

硝煙瀰漫了整座青陽峰,空氣中全是血腥與貪婪的味道。而這場浩劫也吸引到了別的山門的人,來此趁火打劫,就連山中和山下的凡人,也未能倖免。

韶煙凝捂嘴驚道:“難怪,這青陽山上沒有百姓,居然被這些趁火打劫的人給。”

程心也看的義憤填膺,他憤恨道:“簡直就是畜生!”

當一切平靜下來之後,青陽宗一片狼藉,人去樓空,破碎的宗派終究沒有產生一個新的主人。直到有一天,一個老者來到了此地,他在宗門前沉思著,盯著被劃去題字人的青陽宗牌匾看了許久,終於他邁進了這片廢墟,他沒有在宗中的其他角落逗留,而是直接進入了雲海閣。

隨著他佈下了一道禁制,雲海閣再無旁人能夠進出,老者在破敗的雲海閣頂層坐下,他對著佈滿細孔的那面牆壁,開始閉關。

終於有一天,他出關了,太清境界的實力展露無餘,老者在空中袖袍一揮,青陽宗煥然一新,隨後他開始將自已的體內世界與這片區域相連線,漸漸的,有了新的弟子前來拜師,老者也時常出去一趟,總會帶來幾個幼童收為弟子,青陽宗內的門人多了起來,而再沒人邁出過青陽宗的大門,只是老者時常拿著一把掃帚,慢慢的掃著,將山門到道場間的道路清掃的一塵不染,也時常在青陽宗的牌匾下出神。

程心和韶煙凝看痴了。

“沒想到,傳言並不是假的,這些罪惡和不堪,真的發生過。”

“權力和財物,真的那麼重要嗎?”

像是一場快節奏的夢境一樣,在短短的一刻間,他們見證了青陽宗的盛衰,程心和韶煙凝看著那位持著掃帚佇立在山門的老者,唏噓不已。

老者若有所感,他慢慢的轉過頭,眼神與程心二人相交。

是青冥子。

四周的空間消融崩塌了,他們仍然站在地面上,青冥子仍然站在他倆的面前。

青冥子問道:“你們還覺得,我對弟子們苛刻嗎,不這樣做,青陽宗要如何,才能恢復往昔的盛況。”

程心和韶煙凝無言以對,青冥子的所作所為確實如他所言,旁人無權置喙,只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但對方終究是一派之主,修為也深不可測,如何治理宗門和教育弟子,就不是程心和韶煙凝能左右的了,最起碼,這一行了解到了青陽宗的變故和新生,這裡也不可能有妖族敢進犯,他們身位巡查隊隊員的職責也算是完成了。

韶煙凝和程心決定告辭,青冥子又與他們寒暄幾句,最後卻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兩位小友,老朽有件事相求,還望你們能夠答應。”

“前輩,您儘管吩咐。”

“青陽宗何日能夠再次開山,仍然還是未知數,我希望你們回去後不要提及此間的事,就讓青陽宗如過去一般,當作一個故事吧。”

“青冥真人,晚輩不理解,以青陽宗和您現在的實力,已經勝過往昔了,何不借此機會重新開山呢。”

“這說來話長,貧道也有難言之隱,你們就當這是我的請求吧。”

“好吧,那前輩多保重。”

離開青陽峰,程心和韶煙凝的腳步都有些沉重,他們相視一眼,腳下光芒泛起,他們開始御空飛行,在湛藍的天空和廣袤的大地之間馳騁著,試圖用這種方式,將剛才知道的一切甩在身後,壯麗的景色也將他們在看過青陽宗之變後的沉痛心情緩解了幾分,他們一邊朝營地趕路,一邊回首望了青陽峰一眼,雲海閣依然在雲海中時隱時現,程心忽然很想知道前任宗主到底是如何走火入魔的,奈何已經離開了青陽宗,再無發問的機會,他也只能按耐下這股好奇心,日後若有機會,再搞個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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