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動手
晚春時節，武揚帝會帶著皇后、皇子、親王、臣子一同出宮前往祭壇為國祈福，這一次的盛事全權交給了太子來辦。
他辦得那叫一個風光，面面俱到，連武揚帝都忍不住誇讚他。
今日早晨出宮時下著小雨，到達祭壇之時便瞬間雨停了，烏雲退去，陽光重新散落在人間。
武揚帝主持完大典，站在祭壇高處，雙手負於身後，俯瞰站在身下的臣子，仰天長笑。“好！好！好！天佑我大梁！”
祭壇下的臣子跟著武揚帝齊聲高喊。
武揚帝笑眯眯地看著站在自已身後不遠處的蕭晗燁，招了招手，“辦得不錯，朕心甚慰。”
蕭晗燁謝恩，“謝父皇。”
蕭楚安帶著樓夜站在人群之中，看著站在武揚帝身邊的年輕男人，嘴角微彎。
*
“皇上！草民要告御狀！”
“大膽賤民！豈敢衝撞聖駕！”
帝王的儀仗在回宮的路上，出了意外。
一名女子不顧所有人阻攔地從人群裡面躥了出來，手中拿著陳情書，身前掛著一個小籃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衫，頭髮凌亂地跪在了皇帝的馬車前。
幾個侍衛見狀，紛紛拔出了刀，對著那名女子刺了過去，鮮血很快便染紅了白衣。
“皇上！我的女兒慘遭毒手！官府的人遲遲不肯處理此事，草民也沒有辦法了皇上！”
女子被侍衛捅了幾刀，身上沾滿了鮮血，話都說不利索，卻還是不甘心地一步一步地爬向了武揚帝的馬車。
今日本是為國祈福的時候，看熱鬧的百姓不少，看到眼下這樣的情形，紛紛開始議論起最近這幾日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來。
有人說天子無情，有人可憐面前的女子，有人不以為然十分冷漠。
武揚帝坐在馬車裡，撩開了簾子，皺著眉輕聲問道：“他們在說什麼？”
宋喜天連忙俯身在武揚帝的身邊，“似乎是因為兩首曲子，嗯……是關於太子殿下的不好言論。”
今日太子辦的祈福大典還算不錯，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留下他的性命。
武揚帝微微側目看向了宋喜天，心裡盤算起得失來。
他耳邊的議論聲格外大，若是不處理好這件事情，對皇家必定是一件有損顏面的事情，可若人人都像她這樣，豈不是毫無法紀條令可言？
宋喜天見他不說話，便硬著頭皮繼續道，“據說這兩首曲子唱的是內容和京城這兩日的事情有關。這段時日，京城裡面的確丟了不少的妙齡女子，就連刑部侍郎的女兒也不見了。”
“這等大事，為何每日早朝都無人參奏？！”武揚帝掃了一眼他，沉著聲音道：“帶那個女人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
宋喜天連忙叫停了那些侍衛，將只剩下了一口氣的女子帶到了武揚帝的面前，開始仔細的盤問起來。
女人看到武揚帝的時候，便開始急切地將自已的女兒是如何被太子帶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
不遠處，蕭楚安的馬車內。
蕭楚安沒什麼興致，犯蹕告狀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就算失敗了，對他也不會有半分的損失——扳倒太子，他還有的是機會。
前些日子，柳相對他示好，估摸著柳相也是察覺到了什麼，其實並非是蕭晗燁的意思。
——不過下一個很快，就要輪到柳相一家了。
樓夜抿著唇，有些侷促不安。“可是那些女子並不在東宮，這樣真的能行麼？”
那出來告狀的女子，他給了很多的錢財安撫了後人，之後再給她喂下了一種蠱蟲，能夠完全被樓夜控制。
可是，他並不知道蕭晗燁府中還有那麼多女子。
蕭楚安微微睜開眼，“你怎麼知道，她們不在的？”
“哦，本王忘了，你是從東宮出來的。”
樓夜：“……”
蕭楚安不再看樓夜，微微撩起了簾子，掃了一眼武揚帝的馬車，果然，那邊所有人都誠惶誠恐，連大氣都不敢出。
“大膽！”
武揚帝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氣得夠嗆。
強搶民女這種事情，之前太子手下的人便有前車之鑑，甚至還鬧到了朝堂之上，武揚帝以為他有了那一次便會收斂許多，竟然不止這些！
“難怪整個京城都唱起了歌謠，話裡話外都直言東宮！”
“傳朕旨意，剝去他的太子服飾，將蕭晗燁關進詔獄聽候發落！立刻馬上派人去搜東宮！務必任何一個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是，臣遵旨！”
蕭晗燁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不過一首莫名其妙的歌謠和一個莫名其妙出來告御狀的女子，竟然是壓倒他的東西。
可如今那女子說的話似乎句句在理，有理有據，讓他也百口莫辯。
蕭晗燁跪在武揚帝的面前，“父皇息怒，兒臣實在是冤枉啊！”
蕭晗燁的生母麗妃也跪在武揚帝的面前，哭的梨花帶雨，連忙喊冤求情。
武揚帝深吸了一口氣，“若是有誰再勸一句，便一同丟進詔獄！”
他話音剛落，方才還在求情的麗妃便立刻停下了哭聲，跪在馬車前，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一雙眼睛泛著紅潤，可憐地看著馬車內無情的男人。
蕭楚安放下了簾子，發出一聲冷笑。
後宮之中都是母憑子貴，麗妃的兒子是太子，她便是一朝得勢，如今她好不容易眼看著快要熬出頭了，可惜沒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抵心裡如今恨不得和蕭晗燁斷絕母子關係，只求皇帝不會把氣撒在她的身上。
蕭楚安一把攬過了樓夜的腰，將整個人都攬進了自已的懷裡。
“樓夜，”他語氣之中難得帶上了些許的輕快，“他就要死了，本王好高興啊。”
樓夜看著蕭楚安幾乎癲狂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在他的印象裡面，他的初安哥哥不是這樣的。
他喜怒不形於色，雖然手段狠辣，卻談不上狠毒。
蕭楚安撫摸著樓夜的長髮，語氣森冷，“好戲就要開始了，樓夜就好好欣賞這一場大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