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謝凡腦子裡不斷閃回那些畫面,陰冷潮溼的地下室,戴著鐵鏈的腳,枯黃色的燈光,抬頭不見天日,永遠也跑不掉的他。

和自已的意識抗爭了好一會兒,他還是躲進了衣櫃,裡面的溫暖溼潤給了謝凡足夠的安全感。他常常就這樣在衣櫃裡呆一夜,倚著厚重的衣物沉沉睡去。天亮了,謝凡開啟衣櫃門,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看見明媚的陽光照進窗戶的剎那,他總是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可不就是重獲新生嘛,h市新聞報道:

“在當地居民楊某的地下室裡,發現一名14歲少年,疑似楊某在街上偶然遇見自家孩子同學謝某,便請其幫忙搬東西到家中,隨後用鈍器將謝某打暈,囚禁在自家地下室,每日僅餵食少量的食物和水。直到維修空調的師傅發覺地下有輕微響聲,楊某神色異常,在離開楊某家後向警方報案。現楊某已被抓獲,犯罪動機尚不清楚,謝某已送往醫院進一步治療。”

電視上的新聞正在播放謝凡被矇住眼睛抬上擔架的畫面,是衣衫襤褸的謝凡,瘦骨嶙峋的謝凡。

主持人:“據瞭解,犯罪分子將謝某困在自家地下室已有20余天,期間謝某父母曾向警方報案稱自家孩子失蹤。而犯罪嫌疑人楊某疑似患有癔症。”

“兒子!兒子!你們幹什麼?他是我的兒子!你們要帶他去哪裡!放手,放開我!”楊某撒潑著奔向擔架上的謝凡。幾個警察上前將楊某制服,那楊某還大力掙脫著,一會哭一會笑地喊著兒子。

“在嚴厲譴責和打擊人犯罪分子的同時我們也要提醒各位家長朋友看護好自已的小孩不要給犯罪分子可乘之機。”

在醫院的謝凡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體抵抗力不足出現周身的水腫,低血糖等多項併發症。一米七八的個子現在只有48公斤,謝凡的母親日夜在醫院陪護,看見從前那個陽光燦爛的孩子消瘦成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謝凡現在每日裡只能吃些清淡的蔬菜瓜果,要養好身體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在謝凡剛失蹤那會兒,謝母就意識到不對勁,打電話去問了謝凡的同學,都說沒看見謝凡,慌忙去報了警。報警二十多天後,警方打來電話說疑似一位14歲少年與謝凡相符,夫妻二人緊趕慢趕到了醫院,謝母不知道這接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是什麼熬過來的,跟謝凡的父親天天吵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整日裡以淚洗面。看見大變樣的孩子,謝母早已泣不成聲。謝父去辦理醫院的手續,沒人知道這些天謝父的心裡有多煎熬,崩潰過多少次,有多少次讓自已理智。救出謝凡時他恨不得殺了那個毒婦,但是理智讓他奔赴了醫院,那裡有他奄奄一息的兒子。

警察準備在謝凡狀態好一些時做筆錄,來了兩位警官,一位是中年大叔的樣子,一位是胖胖的警官,一笑起來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你好呀謝凡。我是高警官,這位是葉警官。”謝凡清楚的看見高警官笑起來時眼角的魚尾紋。“身體好些了嗎。”

“謝謝,好多了。”

“待會兒不用緊張,把經過如實說出來就可以了。”葉警官看起來駕輕就熟,打過簡單的招呼後就開始了例行詢問。問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高警官在一旁記錄。

“你認識楊某嗎?”

“認識,她是我同學的媽媽。”

“事發時你同學在哪裡?”

“我同學之前他…他…從教學樓摔下去了,是意…意外。”謝凡說到這裡低下了頭,醫生說謝凡從地下室出來以後情緒有些低落,注意力飄忽,有輕度抑鬱的表現。

“什麼時候的事?”

“大…大概一個月之前吧。”

高警官向葉警官使了個眼色,“好的,我們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好休息。我們有時間在過來看你。”

從醫院裡出來,高警官嘆了一口氣,楊珊雖然已涉及犯罪,但因為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會移交精神病院治療。

其實高警官早就知道這件事,因為楊某患有癔症,警察問她什麼她都不說,老是叫嚷著還她兒子。高警官覺得奇怪,暗地裡探訪過當地的居民,說是楊某的兒子在學校意外墜樓,調查那件事的警察經過排查,勘探現場,排除了他殺的可能。也就是說楊某的兒子在學校跳樓自殺了。

“但是楊珊可不這樣想,她覺得是有人殺了她兒子。”鄰居大媽們的口口相傳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

“她老公之前還一直安慰她,說他也傷心,實在不行還可以再要一個。楊珊聽了這話就開始發脾氣,大吼大叫,說什麼也聽不進去。還用東西把他老公砸得頭破血流,他老公去住院以後楊珊就越來越瘋。後來就誰也不敢跟她說話了。”

“那可不是咋的,聽說他老公出院以後就找她離婚。還帶了個女的回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是啊,還有一次楊珊在街上發瘋。逮住人家一個孩子就叫兒子。後來被各孩子的家長送到警察局,警察看出來這人精神不太對,又送去醫院,說是得了癔症。”

“自作孽不可活啊,嘖嘖嘖。”

以上就是街坊大媽的原話,說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高警官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頭痛。

警察走後,謝凡好像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被子反射的白光照在他的臉上,為他添了幾分憔悴。謝凡總是會回想起邢樺墜樓的那一刻,他就在旁邊。他看見邢樺墜落之時臉上的驚恐,聽見顏衝,繆歡,肖捷洱對邢樺的句句諷刺,看見過在廁所裡被圍住毆打的邢樺。如何一步一步把邢樺逼到了絕境,他都知道,但是他無能為力,因為他曾經也是被霸凌的物件。就因為放學時他叫了一聲被圍住的邢樺一起回家,後來每一次他們都一起走,也一起被欺負。熟悉之後謝凡覺得邢樺是個好人,為人也並不張揚。他的夢想是當警察,他相信正義終將會戰勝邪惡。謝凡也是如此。

邢樺說他之前覺得學校裡都是些冷眼看人的傢伙,什麼都事不關已,因為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後來他說:“謝凡,你不要跟我一起走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說:“謝謝你,謝凡,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親人以外還有對我好的人。”

他說:“謝凡,我們一起考警院吧,一起去更好的地方。”

他說:“謝凡,你別理我,不然他們也會拍你的照片。”

他說:“我都知道的,謝凡,我不怪你。”

現在邢樺已經不在了,但是顏衝那夥人還在,而且安然無恙。等他養好身體後回到學校,他會再一次變成被霸凌的物件?不,他絕不會忍受下去,是為邢樺,也是為了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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