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街過後,周旋牢牢記下化妝步驟和要點,首次走向香奈兒的櫃檯區,全款拿下了兩根口紅。

“有沒有888或666色號,謝謝。沒別的意思,圖個吉利…”

“噗…”

下午三點時分,備戰已久的葛琳按響了門鈴,眼見無人回應,只得掏出房卡主動出擊。

“啊…”

門開啟的時刻,樓道驚現男人尖銳的尖叫聲,十分鐘後派出所迅速出擊,男女二人分別被送入了羈押室…

“我找她?謝謝你噢,我審美很高雅的好不好老子又不缺錢。

我哎,你們看看我的胸肌,大背肌,哎呀戴手銬太嚴重了吧,影響展示。”

審訊室的女警察靜靜地看著朱見深展示肌肉,許久之後依舊是一臉冷漠,正愁男方無從下手,女方那邊卻傳來了好訊息。

“那位女士說是你女朋友,我就問一個問題,她叫什麼。”

“我,我怎麼可能看上她啊,鬼知道她叫什麼,神經病啊…

我的天啊美女警官我要找也找你們這樣的,不是,我意思你懂嗎想,絕對不可能…”

朱見深已然被氣得失了邏輯,許久之後他總算理清了思路,悶著氣拍了拍腦門,逼著自己點了點頭。

“對,我瞎,我口味獨特,那女的就是我女朋友…”

“請繼續回答我們的問題,她,叫什麼名字。”

“…什麼,琳,琳達,噢,周琳琳…血琳琳…我開玩笑的,我女友外號太多了…”

開往心理諮詢室的城市列車一路顛簸,這條專線穿越了城市的南邊。

近些年來杭城多次改革,科技行業的崛起帶動了大批投資客,多年前的田地早已開荒為商區。

周旋對於新區的印象還停留在最開始的時刻,遍地的野花,棲息在林間的白鷺,甚至是犁地的水牛。

時代一直在變幻,不變的,唯有周旋週而復始的囧境,她的頭部輕輕貼近了冰冷的玻璃窗。

精修後的眉毛全然改變了整體的氣質,粉底掩蓋了粗糙的毛孔,厚實的睫毛膏襯托著一雙明眸。

淡妝狀態的周旋丟掉了屬於基層女性的自卑,她的膚色本就白嫩,稍加修飾眉心便是點睛之筆,第一眼看去便給人溫順柔和的感受。

灰色的毛衣和半腰裙起到了減齡效果,鮮豔的口紅色號點潤著臉色。

她對著窗玻璃哈了一口熱氣,隨後像個孩子一般用指腹勾畫起“心”字。

“心病還需,心藥醫。”

自語片刻,手機再次收到了陌生簡訊,這一次的問候更為窒息。

“搬家了呀,也是。我曾躺在你睡過的床上想了很久,可惜就是想不通,你有多狡詐…

客廳尤加利葉的香味,真令人頭疼…”

接收的彩信圖片,正是之前直播案中出租房的正照,第二張照則是床鋪上鋪著尤加利葉,第三張居然是一隻被放大的眼…

“是她…我在害怕什麼,明明不應該自亂陣腳…”

周旋很少情緒失控,她快速拉黑了對方,下一刻不受控地尋找著可以傾訴的物件,她本打算在這個轉容之後開啟新的人生。

女人單是尋找的過程便分散了半數的恐懼,直到將人選鎖定為心理醫生,莫拾歡。

“醫生你好,我,半個小時後到。”

對方似乎並無反應,她本意撤回資訊,遲疑三秒過後,對話方塊果然顯示對話正在輸入。

從以前的經驗來看,接近自己的心理醫生都帶著討好赫連家的目的,在她看來免費的心理治療不過是因為富貴人家的一時憐憫。

她多次暗示接近自己並不能給醫生換來實際效益,這才得以多次更換對接的醫生。

“開不開心的事,我都會聽,可以送我半個小時,讓我瞭解自己的客戶麼。”

對方的速度像極了自動回覆,高效率的對話很是受用,周旋即刻放鬆了下來,單回了一個“好”字。

“今晚有風雨,感謝你還願意過來,聽說你已經斷診半年多了,是覺得醫院太遠了嗎?”

”免費的地方不敢嫌遠,抽獎活動還在嗎?”

根據莫拾歡猜想,對方應該是想訴說內心的恐懼和無奈,每個文字都釋放了一份壓力。

他試想著周旋儘量偽裝著情緒,不然也不會將話題轉入了沒頭沒腦的抽獎活動。

男人一廂情願地認為,但凡對方有所回應,都是至關重要的救贖。

“抽獎活動持續到四點半。”

“噢,那我來得及…”

驚訝過後,周旋脫離了失聲的世界,車窗外的雨聲安撫了所有的失意。

她一直保持著坐在駕駛員身後的習慣,他人的背影總能給予信任的力量。

“所以入住1314的人,是那貨,我約的明明是…警察叔叔,我有點崩了…”

“崩什麼,女方說你們昨夜就住在一起了,套房一晚花銷13140,不可能是出於其他行為消費。

既然是誤會,下次注意別在公共場合胡鬧。現在,再告訴我一次,你女朋友叫什麼。”

朱見深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入住1314的並不是周旋,他冷靜著回憶著關於實習導遊的一切,總算想起了工位牌上的名字。

“葛…葛琳…”

身在看守所的朱見深猛拍了下腦門,昨晚的高額房費居然成為了解開誤會的關鍵,他讓周旋潦草出局,實在辦事不利。

朱見深出生平庸,留學生涯最大的收穫便是遇到貴人赫連長夜,於外人看來他大抵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男人當下的千萬身家在富人眼中或許根本微不足道,可於尋常子弟而言,早已逆天改命,這樣的恩情自然值得朱見深真誠以待。

“長夜,我好像做錯了事看錯了人,關於周旋…”

“無所謂。”

“可是…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對一件瑣事起了興致…你死了,我這人情該怎麼還…”

朱見深特意去電,聽到結束通話後只得低聲細語,細想起澳洲心理醫生的囑託,赫連長夜正將自己推入黑暗…

辦公室內,莫拾歡檢閱著文字,思索再三,總算發出了籌備多時的郵件,收件人正是,赫連長夜…

“古風治療法…”

單人遊艇緩緩行進於蔚藍的大海,站守在駕駛艙的男人收到了最新的郵箱。

他恥笑著解讀起內容,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弧度,長久未修飾的劉海遮蓋住了右眼,這才注意到頁尾出現的股古風背影圖,赫然裝飾著一根尤加利葉…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於駕駛艙內的綠葉之上,曾經所鍾愛的尤加利葉瞬間失了意義。

“莫拾歡…”

赫連長夜掃了眼發件人名字,毫不猶豫地將綠植拋入了垃圾桶,他習慣了身體隨著波浪而行的感受,無名火過後,卻親自拾起了一片綠葉。

男人以一葉障目,陽光刺痛著眼眸,可疼地再厲害幾分,他也忘了怎麼流出眼淚…

中雨之下,周旋手提著換下的衣物緩緩行進,車站距離醫院九百多米,每邁近一步,關於兒時雨天的回憶便隨之湧上心頭。

她看著眼前五彩斑斕的雨傘,奔走的人們,通往下水道的雨水,無力感肆意橫行。

此刻女人似乎回到了童時的某個雨夜,曾赤頭奔走的自己終於有了傘,可再也沒了目的地…

九百多米的路程她走錯了多次方向,方才那條簡訊的威力在此刻徹底爆發。

周旋自嘲自己根本就是個沒用的垃圾,邪惡之念越發濃烈,她的確起了最壞的報復念頭,這些念頭著實嚇了她一跳…

她倔強地抬高了頭顱,人間並非淨土,而自己卻想幹淨地活著,即使依舊像牲口一樣,活下去。

身處在另一半地球的一男一女迷失於前進的方位,飽嘗著莫名的惶恐和慌張的錯覺,為自己迷失的人性越發好奇和失望。

下一刻,他們卻像失去面部管理一般,回了這個世界一個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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