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蔓見她嚇成這樣,便自告奮勇起身去關窗戶。

可就在她剛起身時,窗戶又被吹得“砰”一聲,這次風太大,竟然直接將案上的蠟燭吹熄,蠟燭還“啪嗒”一聲從燭臺上落了下來。

“啊啊啊——”茉莉見四周都黑了下來,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

她不叫還好,她這一叫,頓時顯得四周漆黑又詭異,特別是扶桑、辛夷二人,她們是近距離見過鳳竹死狀的,且就在這間屋子,此時難免會害怕。

春蔓也被這恐怖的氣氛感染,原本膽子挺大的她都忍不住小聲念道:“天靈靈地靈靈,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保佑……鳳竹呀鳳竹,你和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回來看看就趕緊走吧,求求你了……”

春蔓這嘀嘀咕咕的唸叨不僅沒有減輕茉莉的恐懼,更是嚇得她直接哭了起來,甚至開始說胡話。

“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那些東西,只是給你防身的,沒有讓你去害人,是你自已要去泓園的……是你自已要去的……而且那些東西也不是我準備的……你別怪我……你別怪我……”

扶桑離得近,將茉莉的話聽了個完整,雖然看似胡言亂語,但她敏銳地覺得,茉莉這話隱含著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事。

扶桑握住茉莉抖得厲害的身子,輕聲問她:“茉莉,你給了什麼?為何會覺得鳳竹要怪你?”

她剛問出這句話,就聽茉莉尖叫一聲,這一聲叫得比剛才還要淒厲,就如被鬼掐住了脖子一般。

春蔓嚇壞了,但她還是大著膽子下床,去地上摸索著將蠟燭撿了起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點亮。

等眾人視線清晰的時候,才發現茉莉身下的褥子已經溼了,而她整個人已經暈了過去。

第二日,孫嬤嬤讓人請了大夫來給茉莉診治,大夫道,茉莉被嚇得狠了,神智有些失常。

而茉莉的行為也確實有些怪異。

自從那夜之後,她經常會獨自坐著發呆,別人一叫她的名字,她就如驚弓之鳥一般,整個人都會劇烈地顫抖一下,而她晚上睡覺也經常被噩夢嚇得尖叫連連,吵得整個屋子的人都不得安寧。

後來上課和訓練時,茉莉也經常不在狀態,頻頻犯錯,就連她最拿手的樂器,她也不怎麼彈了。

眾人都以為她和鳳竹要好,傷心過度才會這樣,但只有扶桑覺得事實不是這樣的。

那夜她離得近,茉莉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再觀她的表現,分明就是恐懼,不是悲傷。

但這件事扶桑也沒有過多關注,因為她迎來了一個好訊息,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她右手的夾板終於拆了。

右手得了自由之後,她甚至覺得手臂都不是她的一般,有些不聽使喚,而右手也明顯細了一圈、白了一些,和左手都不相稱。

大夫囑咐她右手暫時不能拿重物,有空的時候就多多揉捏活動,讓右手慢慢恢復過來。

扶桑想到自已終於要離開清漪院,又是開心,又是不捨,便藉著右手恢復的間隙,打算多留兩日,最好將準備給春蔓的曲子快快寫出來才好。

如今春蔓沒有了鳳竹這個競爭者,對於新曲子的事,她也沒有那麼在意了,扶桑的壓力也小了許多。

但是她還是花了大概十天的時間,寫出了一首不亞於前世所作的一首曲子,她為它取名為《驚鵲枝》。

她將曲子給了春蔓,囑咐她不要說這曲子是她一人所作,只說是她們三人在翻閱無數古曲譜後共同作出來的才好。

春蔓捧著曲譜,視若珍寶,連連點頭答應。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使再不捨,扶桑還是離開了清漪院。

那日是九月初三,蘇嬤嬤奉五姨娘的命來接扶桑入玲瓏閣。

要走的那天,春蔓和辛夷滿臉都是不捨,扶桑將最後藏的那支金簪塞給了春蔓,讓她想辦法換了銀子來使。

春蔓原本還強忍著淚水,看到手裡的金簪,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扶桑不肯撒手。

“扶桑,我捨不得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扶桑原本不想哭的,被春蔓這一哭也弄得淚眼婆娑。

她伸手輕拍春蔓的背,哽咽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算我現在不走,老夫人的壽宴之後,我們也會分別的。如今我雖然被調去主院當丫鬟,但也算遂了我的心願。”

春蔓站直了身子,吸吸鼻子,不解地看著她:“為什麼?做妾不好嗎?去了大戶人家也算是衣食無憂,到時候還有人伺候。”

扶桑不知道該怎麼向春蔓解釋,畢竟她上輩子親身經歷過,做了妾也並不比婢女或者妓子高貴,照樣是隨手便能被主人家送出去或者當個不值錢的物件給扔掉。

這世上的女子不管是何身份,哪怕是貴為公主,都各有各的苦。

她是被賣進了謝府沒得選擇,所以只能在兩條同樣泥濘的道路里換一條試試而已。

因此,扶桑強笑著寬慰她道:“別的人家哪裡能比得上謝府?到底我對五姑娘還有救命之恩,相信五姨娘不會虧待我的。同是擇一個主子依靠,與其相信素未謀面的男人,不如相信姨娘。”

辛夷道:“扶桑說的有道理,春蔓,你別哭了,扶桑一會兒還得去拜見新主子呢,被你弄得眼睛都紅腫了可不好。”

隨後辛夷又握住了扶桑的手,紅著眼眶叮囑:“去了那邊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已,雖然姨娘看重你,但到底不是時時能關照到。你性子和軟,以前遇事總是忍讓,好在現在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還站出來保護我和春蔓,我也放心了許多。扶桑,我一直將你和春蔓當成親妹妹,看到你變得堅強,變得能獨當一面,我真的很開心,我……”

辛夷終究是哽咽著說不下去,她擦了擦淚,努力擠出一絲笑來,自我解嘲道:“瞧我,都糊塗了,不知自已在說些什麼。總之,雖然在不同的院子,雖然隔著偌大的泓園,但我們的心是在一起的,你記住,不管遇到何事,我和春蔓都在這裡,我們會陪著你。”

春蔓哭得眼淚鼻涕流個不停,只跟著不住點頭:“對對對,辛夷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辛夷又道:“你去了姨娘那裡只管照顧好自已,若是有什麼困難,便找個人帶話給我們,別的不說,這麼些年我有存下一些體已,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我們都可以一起想想辦法……”

扶桑覺得氣氛太過悲傷,忍不住含淚打斷道:“姐姐,你真像一個老媽子。”

辛夷又哭又笑,忍不住伸手愛責地捏了捏她的臉頰,最後三個人乾脆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清漪院其他幾位姑娘也來送扶桑了,她們之中有羨慕的,也有不解的,畢竟在她們看來,五姨娘雖然得寵,但也不過是一個妾室,去妾室身邊服侍,還不如待在清漪院有前途。

扶桑笑著衝她們告別,來清漪院三年,走的時候,手裡只拿著小小的一個包袱,裡面裝了貼身的衣物。

蘇嬤嬤說,去了玲瓏閣,會格外發給她主院丫鬟的衣服。

蘇嬤嬤見她眼眶紅紅的,顯然還沉浸在離別的情緒中,便笑著對她道:“之前你讓我帶給五姑娘的那個艾草娃娃,五姑娘可喜歡了,不僅每日拿在手裡玩耍,連睡覺都要抱著它呢。只是可惜了,五姑娘沒玩幾天,那個娃娃就不知去向,你去了玲瓏閣,若是得空,再給姑娘縫製一個吧。”

扶桑笑著道:“姑娘喜歡便好。只是我的女紅恐不及清漪院的辛夷姐姐,奴婢只能盡力一試了。”

蘇嬤嬤衝她笑了笑,兩人沒再說話。

蘇嬤嬤帶扶桑穿過偌大的泓園進了主院,前後花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這還是在蘇嬤嬤熟悉府中地形的情況下。

扶桑感念之前蘇嬤嬤來看望之恩,進玲瓏閣之前,衝著她行了一個大禮,道:“主院到清漪院路途不短,扶桑感念嬤嬤之前探望之恩,無以為報,還請嬤嬤以後有什麼事,只管使喚奴婢去做,這樣奴婢心裡能舒坦一些。另外,奴婢愚鈍,初來玲瓏閣有許多事情都不懂,還要勞煩嬤嬤多多教導。”

蘇嬤嬤笑著點了點頭,目光裡帶著幾分讚許,她道:“你是個機靈懂事的丫頭,孫嬤嬤還跟我誇過你呢,來了玲瓏閣,別的事你不用操心,只需照顧好五姑娘即可。”

扶桑謝過蘇嬤嬤,便先去拜見了許久不見的五姨娘。

只見五姨娘容色依舊美豔,只是月份大了,整個人看著都豐腴了一些,肚子也比兩月前大了許多。

五姨娘君蘭靠坐在美人榻上,懶懶地沒有起身,她笑看著扶桑道:“日盼夜盼,終於把你盼來了,你身上的傷可好全了?”

扶桑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溫順地道:“謝主子關心,奴婢身上的傷都好全了。”

君蘭衝扶桑招了招手,後者起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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