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和辛夷背靠背坐在地上,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不遠處的屍身之上。

地面冰涼,寒意似長了腳一般,順著兩人背脊不斷攀爬,絲絲縷縷,直透心底。

“砰”的一聲,某扇窗戶似乎被風吹開了,冷風捲起了地上白布的一角,露出鳳竹圓睜著的一隻眼睛。

“啊!啊!!!”辛夷驚恐至極,尖叫出聲,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睛,淚水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淌。

她喃喃道:“冤有頭債有主,鳳竹,我們平日也就是口角幾句罷了,還沒有那般深仇大恨,非要害死你不可!誰害的你你便去找誰吧!不要來找我們啊……”

扶桑也嚇得不輕,雖然她抖得沒有辛夷那般厲害,但她胸腔裡的心臟已經快得不聽使喚,血液卻似凝固了一般,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已四肢的存在。

她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恐懼讓她幾乎不能思考。

沒有人能和一具新鮮的屍首在深夜共處一室時不害怕,但恐懼到極致之後,她反而變得麻木。

過了半晌,她突然聽不見辛夷的哭泣和碎碎唸了,她焦急地喚了她兩聲:“辛夷,辛夷,你怎麼了?”

辛夷沒有應答,腦袋低低地垂著,被扶桑努力側身的動作帶動,她便軟軟地倒在了地面上,看樣子,竟是被嚇得暈厥了過去。

扶桑又喚了她兩聲,怕人被嚇出個好歹來,便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外面有沒有人啊!幫幫我們!”

扶桑等了半晌,外面依舊寂靜無聲,只有夜風無聲地吹了進來,似乎覺得帶給她們的恐懼還不夠,又將那白布掀開了一些,這次,露出了鳳竹小半張臉。

扶桑艱難地嚥了嚥唾沫,她盯著鳳竹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恐懼讓她挪不開眼,她怕她一挪開眼,那具屍身會不會突然動一下,或者……眨眨眼……

扶桑就這麼隔著不遠的距離看了鳳竹良久,久到她中間忘了呼吸,直到肺部憋得難受,她才恍然醒過神來。

她明白了,她明白謝晉安的意圖了。

為何剛才審問的時候,他只問了一個問題就不再問了,為何又要將她們與屍體關在一處……

扶桑眼中含淚,輕聲道:“鳳竹,我們好歹相識一場,以後我會在中秋之夜為你燒紙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扶桑的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恐懼也消散了一些,她緩緩起身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朝鳳竹靠近。

她知道,那個兇手,故意用她的簪子殺人,目的便是要將鳳竹的死嫁禍到她身上,若是她因為恐懼而什麼都不做,那麼很有可能,在追查兇手無果時,她便要背了這個黑鍋。

辛夷和來興夜會的事情不能透露,否則來興性命不保,但是她和辛夷去過泓園的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

那麼,去到縣衙,作為嫌疑最大的人,在嚴刑拷打之下,她不知自已能不能撐得住。

若是她撐不住將自已和鳳竹扭打一事說出來,那她又如何讓別人相信,自已在那樣的情況下也只是往鳳竹的臉頰劃了一刀,而沒有要她的命?

與其寄希望於遇到一個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爺,還不如在自已被移交縣衙前做點什麼,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端倪,證明自已的清白。

心裡這樣想著,扶桑一點點地挪動著被綁住的雙腳,向屍體靠近……

夜,十分漫長。

扶桑為了讓暈過去的辛夷不受凍,便將她的頭放到了自已的腿上。

大概在丑時末(接近凌晨三點)的時候,扶桑有些堅持不住了,她背靠在柱頭上昏昏欲睡。

“吱呀”一聲,緊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風如同被解了束縛一般,放肆地灌了進來,瞬間,屋子裡燃著的兩根蠟燭被同時吹滅。

扶桑驚醒了過來,她雙眼圓睜,便見著一個黑影關上了門,躡手躡腳地朝她走來。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唔唔唔……”扶桑的嘴裡被塞進了一塊布,接著,她就感覺到自已的脖子上被繞上了一根粗糲的繩子,那人起身,雙手交叉,沉默的用力,拉緊……

窒息感和疼痛感同時襲來,扶桑曲腿,憑著她身體的柔韌努力將身體摺疊,在找準角度後,胡亂地用力將那人蹬開。

那人摔倒在地,卻並未出聲,只是飛快地爬起來,又朝她撲來。

扶桑用身體在地面上蹭著,拼命地想要逃離,黑暗中,瀕死的恐懼讓她整顆心驚得快要跳出來一般。

那人似乎被扶桑的掙扎和反抗激怒,很快便撲上來用力將她按住,又將繩子往她脖子上套。

扶桑驚懼不已,掙扎間,她掙脫了身上的繩子,一把扯開了堵嘴的布,和那人在黑暗中抗爭起來。

但她只有一隻手能動彈,壓制著她的人又明顯佔據了上風,饒是她不斷掙扎,也覺脖子上的繩子越拉越緊。

生死攸關,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若是她沒猜錯的話……

無論如何,得賭上一把。

她偏頭看向黑暗深處,艱難地嘶吼道:“咳咳……你們……再不出來,我、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她這話一出口,壓在她身上那人明顯僵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丟下繩子便往門口逃去,然而,屋外的燈火突然亮了起來,寂靜的院子兩邊突然出現了一隊護院,只見他們個個精神抖擻,手握棍棒,迅速將這間屋子圍了起來。

扶桑劇烈咳嗽著,她摸著疼痛難忍的脖子,艱難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就見火光映襯下,一身黑衣的人滿臉驚慌,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謝晉安、孫嬤嬤,以及守義和他身後的護院,腳步慌亂地往後退著。

見孫嬤嬤在謝晉安身後現出身形,她結結巴巴地道:“孫嬤嬤,我、我只是來看看,怕這兩人出了什麼意外,明兒個不好交差……大公子,您、您還沒走嗎?”

孫嬤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老身請了大公子就在隔壁喝茶,大公子見時候不早了,便決定不回去了,等天一亮,要親自將嫌犯和受害者屍身交予縣衙,怎麼,莫姑姑不知道嗎?”

莫姑姑這才知道自已中計了。

她明明就看見謝晉安帶著人離開了院子,孫嬤嬤也喊著頭疼,早早回去歇下了,所以她才敢凌晨趁人熟睡時打算先將扶桑料理了,再偽裝一個畏罪自盡的現場。

卻不想……

“你們是故意的?哪有人深夜喝茶不點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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