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時,扶桑已經躺回了她自己的床上。

她看向守在她床邊,眼眶紅紅的兩個好姐妹,虛弱地道:“你們怎麼哭了?”

辛夷道:“扶桑,你醒了,要不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扶桑道:“我餓,想喝粥。”

春蔓別過眼去偷偷擦了擦眼淚,趕緊去拿桌子上的粥。

等她將一碗粥都喝下了肚,辛夷才道:“大夫說了,你身體虧損得厲害,極度虛弱,又在屋子裡被關了許久,像是……失了心智?”

這時春蔓湊了上來,眼巴巴地盯著她,問:“扶桑,你還認得我們嗎?我是誰?她是誰?你能說出我們的名字嗎?”

正在這時,莫姑姑帶著人氣勢洶洶而來。

扶桑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嚥下,她一臉驚恐地看向莫姑姑,縮著身子就往床裡面躲,嘴裡唸叨著:“妖怪來了,有妖怪,好黑,我害怕……”

“她醒了?”莫姑姑在床前站定,一雙吊梢眼如毒蛇一般陰冷地盯著扶桑。

辛夷道:“扶桑妹妹受了驚嚇,一直在唸叨著有妖怪。”

莫姑姑不信,她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冷聲道:“哦?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瘋,你剛才不是還想殺我嗎?”

扶桑瑟縮著身子往辛夷身後躲,嘴裡依舊念著:“妖怪,有妖怪要吃我……”

辛夷和春蔓趕緊擋在莫姑姑身前阻止她靠近扶桑。

春蔓道:“姑姑,扶桑確實是受了驚嚇,大夫剛才說她身體虧損得厲害,神智也有些不清楚,她是無意冒犯你的,你就饒了她吧!”

莫姑姑傷了嗓子,聲音還很沙啞,但語氣卻極為兇狠:“她差點殺了我,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那你想要如何?”門外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孫嬤嬤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

她繼續道:“我已經問過大夫了,大夫說她好多天水米未進,差點就活不下來。戒律堂一向是你在管著,我沒怎麼過問,但好好的一個姑娘就算犯了錯,被關了進去,怎麼可能會沒有飯吃?”

莫姑姑收斂起渾身的怒氣,立馬變了臉色開始喊冤:“孫嬤嬤,冤枉啊,我每日裡都讓廚房送了新鮮的飯菜去戒律堂,哪裡少了她吃的喝的,是她自己不願意吃,怪不得別人啊!”

“她為什麼不願意吃,你心裡沒點數嗎?”孫嬤嬤心頭也憋著氣呢。

原本清漪院裡烏七八糟的事不少,她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二夫人派人私下裡找過莫姑姑。從那之後,沒多久,院子裡就鬧出鼠藥事件,再後來,這人就開始針對扶桑,一心抓她的錯處。

孫嬤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二夫人的命令她自然不敢違拗,所以有些事情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眼看著就要鬧出人命,她也再不能坐視不理了。

況且,她還收了五姨娘的好處,答應了要幫著照拂扶桑一二。

孫嬤嬤道:“這丫頭是犯了錯,偷吃推遲月信的藥是她不對,但你罰也罰了,罵也罵了。原本水靈靈的一個人如今被你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還想要了她的命不成?”

“依我看,你們之間的恩怨便從此一筆勾銷。再說,這件事情中,你也不是全無過錯,之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但若是你再仗著權利胡來,我不介意到老爺那裡告你一狀,讓老爺下令撤換了你這管事的職位!”

孫嬤嬤這一番義正辭嚴的話說完,莫姑姑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反駁。

“你待如何?”孫嬤嬤目光平淡地看著她。

莫姑姑趕緊道:“就依嬤嬤所言。”

孫嬤嬤:“那好,這丫頭就好好在屋子裡養身體,我每日都會過來瞧上一次,你讓人好好照料。老夫人大壽在即,院子裡以後姑娘本就不多,若是再出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莫姑姑雖心有不甘,但孫嬤嬤是老爺的人,她自然不敢違逆,遂連連點頭應是。

送走了孫嬤嬤和莫姑姑,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辛夷和春蔓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轉身看向扶桑,一個個又皺起了眉頭。

春蔓內疚地道:“都怪我那夜不小心,讓人給發現了。後來莫姑姑便讓人每夜在熄燈後將房門給鎖了,還派了婆子來巡邏。不然,我每夜去給她送點吃的,她也不至於餓成這個樣子了。”

辛夷道:“不怪你,莫姑姑有心要整誰,誰又能躲得過?只是……”

辛夷輕輕握了握扶桑的手掌,問:“你今日對她,可是真的動了殺心?”說這句話時,她認真地注視著扶桑的眼睛,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神色。

後者垂著眼瞼沒有答話,卻輕輕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辛夷這下便心裡有數了:扶桑想殺莫姑姑是真,裝瘋也是真。

她鬆了一口氣,道:“你放心吧,以後我和春蔓輪流守著你,不會讓人再有機可乘。你累了的話,就安心睡一覺。”

扶桑倒是真的累了,身體的虧損讓她提不起精神,她對著辛夷眨了眨眼,便安靜地躺了下來。

……

日子便這麼平靜地過了幾天,莫姑姑倒也真聽進去了孫嬤嬤的話,沒有來找扶桑麻煩。

這幾日扶桑好吃好睡,精神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很快,便迎來了中秋節,距離老夫人的壽宴也越來越近了。

中秋當晚,謝府對每個院子的下人都賞了一吊錢一些月餅,另外,還特別置了幾桌席面,讓她們也過過節。

據說吃了飯領了賞之後,還在前院設定了香案,特准許孫嬤嬤帶著姑娘們在院子裡拜月神。

這天,輪到辛夷守著扶桑,春蔓則去吃席領賞,要到很晚才會回來。

扶桑看著在燈下繡花的辛夷,輕聲道:“辛夷姐姐,謝謝你。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和春蔓一起去吃酒的。”

辛夷道:“沒關係,春蔓說會給我們打包好吃的帶回來。再說,什麼都沒你的安全重要。”

正說著話,辛夷“嘶”了一聲,拿起手指來看,就見指尖上冒出了一顆小小的血珠,她蹙著眉將手指放在殷紅的唇間輕輕吮掉。

扶桑見她愁眉不展,問道:“辛夷姐姐,你是有什麼心事嗎?你今日心不在焉的,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將針扎到手指了,平時你可不會這樣。”

辛夷眸光一閃,眼珠慌亂地轉了兩圈,才強笑著道:“沒事,大概是燈火太暗了,我去將燭芯剪一剪。”

她起身,拿過針線簍子裡面的小剪刀,揭開燈罩,微微傾身,仔細地減掉了一小節燭芯。

恰在此時,“啪”的一聲,蠟燭爆了一個燭花,火光閃耀,明滅之間,扶桑看到了辛夷臉上來不及藏起的憂傷。

辛夷愣愣地看著躍動的燭火,在原地靜靜站了許久。

扶桑知道她有心事,但她不願意說,再追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過了好半晌,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將剪刀遞到扶桑手裡,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好妹妹,我有點急事需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拿著這個剪刀防身,若是有事,就大聲喊叫,知道嗎?”

扶桑什麼也沒問,只乖巧地點了點頭。

辛夷提起裙襬急匆匆地出門了,出去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還將門給帶上了。

扶桑垂眸看向手心裡的剪刀,將其隨手扔到了一邊,然後穿鞋下床,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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