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在黑暗中一直往前走,沒過多久,她的心就開始慌起來。

謝家乃昌平府首富,園子建得極大,而她作為謝府養在一隅的舞女,除了府中有宴會時才有機會來主院,平日裡是被豢養在清漪院中不得外出的。

是以,她驚訝地發現,她在偌大的園子中迷了路!

茫然之下,扶桑乾脆隱在一處,細細地回憶起五年前的這一天發生的事來。

記憶中,前世的這一天是大夫人的壽辰,謝府辦的是家宴。

清漪院的舞女樂工等大多被叫去了宴會所在的露華臺以歌舞為宴會助興。

而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鳳竹姐姐說她的舞鞋拿錯了,支使她回清漪院去為她取舞鞋。

她為了趕時間,一路小跑,卻不想正撞上酒醉出來的謝三公子,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所以,她如今唯一的選擇,就是要趕緊回到露華臺,出現在眾人面前,在三公子被人發現之前,儘可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扶桑仔細聆聽著隱隱傳來的絲竹之聲,辨別了方向,便快速朝露華臺走去。

剛走到露華臺西側僻靜處,她便聽到高臺之上似乎有些微動靜,夜風中隱約傳來了兩聲小孩子哭鬧的聲音,卻又戛然而止。

正當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之時,那聲音又出現了——

“娘,我要娘。”是一道哭泣著的小奶音。

“五姑娘乖,奴婢這就帶你回去找姨娘,不哭不哭。”是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

扶桑怕被人看見,趕緊隱在了花樹之後,抬頭往幾丈高的高臺上望去。

夜色濃重,此處無燈。但因為是大夫人的壽辰,所以露華臺上臨時掛了不少燈籠,從下往上看時,可以隱約看到兩道人影。

仔細辨別,原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哭鬧著的小姑娘站在高臺雕欄邊,鬼鬼祟祟地往下張望。

人影微微晃動,又隔得太遠,扶桑看不清那兩人相貌,但腦海裡,突然有一個記憶一晃而過,似乎與眼前的一幕對上了號。

她記得,上一世,她失身於謝三公子這晚,還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謝府五姑娘不幸從高臺墜下,當場身亡!

眼前的一幕突然和記憶重合,扶桑來不及細想,就從花樹後衝了出來。

高臺之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急速墜落,扶桑撲上去堪堪接住,接觸的一瞬間,強大的衝擊力帶得她往地上撞去,瞬間,一股劇痛襲遍了全身。

高臺之上,那人探頭探腦地來檢視,而扶桑倒地的瞬間,一抬眸,便和那人對上了眼。

光線並不甚明亮,扶桑甚至因為劇痛依舊沒有看清那人的面容。

但那人做賊心慌,眼見著行事被人撞破,竟然急急地從高臺跑了下來,直奔她二人而來,大有趁著此處偏僻要殺人滅口之意。

懷裡的五姑娘大聲哭鬧著,但此時扶桑無力去檢視她是否受傷。

因為在倒地的瞬間,扶桑為了護住懷裡的小人,她騰不出手去保護自己。

當撞在石頭上的瞬間,她清晰地聽到自己手臂骨骼斷裂的聲音,而臉頰和右側的腰腹以及大腿,撞擊之後又從尖銳的景觀石上擦過,火辣辣地疼。

扶桑疼得額上冷汗涔涔,但她敏銳的直覺還是讓她迅速認清了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此:兇手即將從高臺上下來,而此處,荒僻無人,連燈光都沒有。

扶桑相信,若是被兇手抓住,她和懷裡的五姑娘都難逃一死。

因此,她只得一手抱起懷裡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忍著傷痛,一瘸一拐地往宴會處跑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追越近,看身影,是一個高大健壯的僕婦。

那僕婦腳步極快,也不作聲,在黑夜裡,只用一雙幽冷的眼睛鎖住她,如毒蛇盯緊了獵物,瘋了一般朝她追來。

心臟瘋狂地跳動著,扶桑眼前一陣又一陣地發黑,偏偏懷裡的孩子還在嗚嗚哭泣著,手腳不住掙扎。

“五姑娘,別動,我是在救你。”她帶著哭腔,氣喘吁吁地說出了這一句,將懷裡的孩子摟得更緊了些。

眼前樹影晃動,扶桑慌不擇路,跑得越來越吃力。

扶桑心知自己受了傷,還抱著一個孩子,是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那人得,而眼看那僕婦轉眼便離她不過幾丈之遙,她幾乎絕望。

蒼天啊!既然慈悲地讓我重活一次,為何又立刻讓我陷入如此絕境?

花園小徑本就不甚平整,扶桑慌亂之下不知被何物絆了一下,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身後追擊的那人見此,微微鬆了一口氣,疾步朝她走來時,步伐穩健,氣息未亂。

危急之下,扶桑只得扯開嗓子,聲嘶力竭地大喊:“走水了!來人啊!快救火!”

那僕婦頓時慌亂,撲上來就要掐她的脖子。

也許是求生的本能,扶桑一腳踢開了她,掙扎著起身又往前跑了幾步。

“走水了!快來人啊——”

天無絕人之路,前面黑暗處突然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光亮,竟是有護衛聽到動靜往這邊趕來。

扶桑心中大喜,放聲喊道:“救命,救五姑娘……”

然而,下一刻那僕婦洪亮的聲音便蓋過了她的,朝著趕來的人尖叫道:“高護院,快抓住這個賤婢,她要謀害五姑娘!”

謝府的護衛蜂擁而至,兩個健壯的男子迅速撲了上來扭住了扶桑的胳膊。

扶桑的右臂已斷,本就堅持得十分艱難,如今被扭住了斷手,一時疼得汗如雨下、身軀打顫,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那僕婦後腳便至,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迅速揉作一團,麻利地堵了她的嘴。

“田媽媽,這是怎麼一回事?”

高護院從扶桑懷裡奪過哭得滿臉淚痕的五姑娘,又看了眼被護衛扭著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扶桑,不解地看向那僕婦。

田媽媽裝作受驚不小的模樣撫著自己的胸口大喘氣,還沒開口,淚先流了下來。

她嗚咽道:“幸好遇到了高護院,不然奴婢今日罪過便大了!奴原本帶著五姑娘在露華臺東側空地上玩耍,五姑娘年幼,跑得也快,奴一時跟在後邊沒追上。誰知不知從哪兒竄出這麼一個賤婢,擄了五姑娘就朝那湖邊跑!奴婢一路追了過來,差點就沒追上,若不是高護院及時出現,恐怕五姑娘就要被這賤婢暗害了啊!”

說著,田媽媽拍著大腿,嚎啕大哭了起來,哭聲震天,似後怕得厲害。

高護院皺眉,看向十多丈之遙的偌大的鏡湖,心中也暗暗心驚。

這五姑娘乃五姨娘所出,而五姨娘如今身懷六甲,聽說胎象一直不算穩定,老爺還特地請了名醫來府上住著為她保胎,若是五姑娘在此時被人害了,五姨娘悲痛之餘動了胎氣……

高護院甚至不敢深想。

他是這府中老人了,深知這謝府如今雖然只有一個大夫人和三位姨娘,但其中暗鬥,又何時停過?

大夫人雖是正妻,但因體弱多病不曾理家。

二夫人雖是姨娘,但因為是老夫人的孃家侄女,又手握中饋大權,名為姨娘,卻形同正妻,眾人都尊稱她一聲二夫人。

如今五姨娘最為年輕也最為得寵,偏偏有人在她懷孕時對五姑娘動手……說背後沒人指使,鬼都不信。

高護院自知這事牽扯甚廣,自己做不了主,正為難時,就聽身後一道清潤的聲音問道:“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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