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護院回頭一看,頓時心頭一喜。

只見疏花濃影處,一人提著一盞宮燈,踏著滿地搖晃的光影信步而來。

來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一身月白的圓領袍顯得端莊清冷,偏腰間的紅藍嵌寶玉帶又為他添了幾分卓然貴氣。

再觀他面目,眉眼深邃、輪廓鋒銳,雖有風流俊朗的外表,但他神態嚴肅,行走間步伐利落,整個人都顯得端肅而凌厲。

不愧是年紀輕輕便能迅速坐穩郡王府兵馬指揮使之位的人。

高護院趕緊弓身作揖,十分恭敬地道:“大公子,這賤婢膽敢暗害五姑娘,幸好被小的們所擒,這才不曾釀下大禍,但此事事關重大,小的不敢隨意發落,還請大公子決斷。”

被按在地上的扶桑渾身如被冷汗洗過一遍,那陣劇痛之後,她也慢慢緩了過來。

此時聽見聲音,她艱難抬頭,只見一月白長袍的男子立在眼前。男子身量高大挺拔,居高臨下打量她時,那張臉顯得愈發嚴肅淡漠,這麼一看,竟如天神降臨,威嚴無比。

扶桑認得此人,上一世雖然僅有幾面之緣,但她知道,此人乃府中大公子謝晉安。

他不僅是謝府嫡長子,而且因為在郡王府當差,有一個六品兵馬指揮使的武職在身,是謝府裡最為尊貴之人。

大沅朝階級鮮明,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哪怕貴為首富之家,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官職而倍感榮耀,是以上一世,扶桑便時常聽聞大公子之名。

說他英武不凡也好,說他嚴肅冷漠也罷,但此時的扶桑能想到的只有一點:若是由他來斷案,她尚能窺得一絲生機!

只可惜她如今被人按押在地,還堵住了嘴,她就是有冤情都說不出來。

因此,她嘴裡吱嗚不斷,搖著頭,用一雙含淚的眸子望著謝晉安,心裡不斷祈求:大公子,事情不是這樣的,是這個田媽媽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那謝晉安聽聞稟報,蹙眉看了扶桑一眼,目光滑過她一雙水目時,竟似被電了一下,微微晃神。

他復又看向在高護院懷裡嗚嗚哭泣的幼妹,冷聲道:“將這兩人帶去前方偏廳,待我細細審問。”

此話一落,那田媽媽內心慌亂,但表情依舊鎮定,她趕緊開口勸阻道:“大公子,這總歸是後院之事,您乃官身,不宜惹了這身腥臊。況且今日是大夫人壽辰,奴婢也不敢拿這等事去煩她,不如就讓奴婢奏請了二夫人來處置這個賤婢吧。”

謝晉安眉頭蹙得更深了些。

他平日裡難得回府,沒想到今日母親壽辰,他只是出來走兩步散散酒,會無意碰上這等腌臢之事。

本著為官者的正義,他下意識想要管上一管,但經由田媽媽一提醒,他才恍然明白:這是謝府後院,事關女眷,他這個男子實在不該插手。

況且,母親體弱,多年不管家事,二夫人又與母親水火不容,他若插手了此事,有打臉二夫人之嫌。

而二夫人執掌中饋,他怕他因公務不在家時,二夫人會藉機刁難母親。

一番思慮之後,他朝著高護院和田媽媽揮了揮手,道:“便帶去請二夫人做主吧。”

扶桑一聽,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二夫人是三公子親孃,她上輩子被謝三公子要去了房中,見識過二夫人不少凌厲的手段。

如今這件事明擺著是二夫人的手筆,卻還要聽那田媽媽的話將她交由二夫人處理,那她定然是活不過今晚了!

思及此,扶桑也豁出去了,不顧自己手臂鑽心的疼痛,掙扎一番後騰出了一隻手,扯掉嘴裡的布後死死地拉住了謝晉安的衣袍。

“大公子,事情不是這樣的,是田媽媽要害五姑娘,我恰巧路過救了五姑娘,田媽媽才是兇手!”聲嘶力竭地喊出這麼一句,扶桑又被人重新制住。

肩膀被捏得生疼,但她依然努力抬起頭,滿含期待地望向謝晉安,她希望謝晉安能信她!

她的指尖死死地捏著謝晉安的衣袍,手指因為用力而扭曲發白,因為她抓著的,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謝晉安垂眸,目光落在女子稚嫩的臉上,觸及她眼中的哀求,內心也有些發軟。

正當他猶豫之時,田媽媽上前來狠狠地扇了扶桑兩個巴掌,怒喝道:“好你個賤婢,我乃五姑娘乳母,服侍五姑娘多年,怎會害她!你編謊話也該編得像樣點!別是眼見死期將至,便隨意攀誣別人,臨死想拉個墊背的!小心我撕了你這爛貨的嘴!”

高護院也附和道:“是啊,我們過來時都見著了,是這奴婢挾持了五姑娘在前面不要命地跑,田媽媽在後邊焦急地追趕,沒想到眾目睽睽之下,她竟敢顛倒黑白!大公子,要不要先將她打一頓,等她老實了,再交由二夫人發落?”

扶桑急了,她趕緊道:“不是的,大公子你信我,是我救了五姑娘,剛才田媽媽……”

“閉嘴!你這賤婢!”田媽媽又要打人,此次手腕卻被人用力握住。

謝晉安蹙眉道:“死刑犯也要給人分辯的機會,田媽媽何必如此。”

田媽媽見此,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站到一旁去,還不忘補充道:“清者自清,奴婢在謝府待了十多年,豈是這小賤婢紅口白牙幾句話就能攀誣的,一會兒二夫人自會還奴婢清白。”

一句話,又提醒了謝晉安此事不該他管。

後者沉吟了一瞬,心想:二夫人雖與母親不睦,但表面的和平還是維持住了的,且她執掌中饋多年,處理起後宅之事應該更得心應手。

要說,謝晉安常年在外,見多了刀光劍影,卻還是低估了後宅婦人內心的惡毒,因此他壓根兒就沒往深處想。

他沉聲對扶桑道:“你且放心,庶母執掌後宅,向來公正,此事也定會秉公辦理,若是你是清白的,自然無事。”

扶桑自然不會傻到對著大公子說,背後主使極有可能便是他口中“做事公正”的二夫人,因為大公子很少在府中,他絕對不知道表面仁慈、見人先露三分笑的二夫人,背地裡害過多少人命。

她焦急道:“大公子,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事關五姑娘生死,不是小事嗚嗚嗚……”

田媽媽怕她再說出什麼來不好收場,也不顧謝晉安還看著,走上前來複堵住扶桑的嘴,讓她再不能為自己分辯一句。

扶桑只能強忍淚水,感受著指尖柔滑的衣袍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抽去。

心頭陡然升起一股絕望,這絕望不亞於上一世叛軍入城、兩名歹徒藉機要強暴她時。

只是上一世她能一頭撞死,如今被人押著,她卻連求死的機會都沒有。

高護院見她竟敢觸及金尊玉貴的大公子衣袍,一腳踹在了她的肩膀,將她柔弱的身體踹翻在地。

田媽媽趕緊對高護院等人道:“快將她押去見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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