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見辛夷這樣,在一旁光看著都替她感到焦慮。

其實對於扶桑來說,編舞和譜曲都相當簡單。想她上一世在王斌後院時,結識了不少瘦馬出身的姨娘,在她們身上得到許多靈感。

大概花了兩年時間,她作出了十二首曲子,將其編成了一本曲譜。

後來為了攢點體己,她將這曲譜賣了出去。

沒想到,曲譜一經現世,便引起轟動,不光是勾欄酒肆,就連文人雅客都對她譜的曲子大為讚歎,誇她的曲子為“曠世神作”,還為她取了一個“妙音仙人”的雅號。

她為數不多幾次外出,都可在街上聽到有人彈奏她的曲子,還有人為其填了詞,成了傳唱度極高的唱曲,據說後來還風靡到了京城,連皇上都聽過她的曲子。

也可謂是“流傳四海滿人間”了。

這大概也是她上一世唯一值得驕傲的事情。

所以,她告訴辛夷:“辛夷姐姐,其實我可以幫忙的,不管是編舞還是編曲,我都……”

辛夷卻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打斷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放心吧,輕霧和鳳竹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三天,我努努力,應該可以!”

見她這般志氣滿滿,扶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每個人都可以儘自己的努力發光發熱,她只需要站在辛夷看得見的地方,她若需要,她便幫忙,她不需要,她為她喝彩吶喊便是。

這才是朋友應該做的。

是夜,辛夷到前堂去琢磨曲子和舞蹈的事情,一直沒有回屋睡覺,鳳竹也不見人影。

只有輕霧神色淡淡,就如平日一般看書、睡覺,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春蔓躲在被窩裡偷偷觀察了半天,終於按捺不住,湊到扶桑面前道:“你看輕霧,她彷彿一點也不著急,她真的這般自信嗎?”

扶桑在自己臉上抹著藥膏,笑看向用被子矇住腦袋、欲蓋彌彰的春蔓,輕聲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胸有成竹’,像輕霧這種樣樣拔尖的人,應該已經有主意了。”

春蔓抿著唇靜靜思考了片刻,看著屋子裡空了一半的床鋪,突然將鋪蓋一掀,大義凜然地道:“不行,連茉莉都知道去幫鳳竹,我們三個臭皮匠一定能頂個諸葛亮,我們現在就去幫辛夷!”

扶桑被春蔓強行拉著出去了,去前堂幫辛夷編舞。

到了前堂,扶桑見辛夷正在獨自編舞,她便走到了桌旁,看了看桌上攤開的已經寫了大半的曲子,覺得還挺喜慶的,便用左手簡單彈彈,配合著辛夷那邊,幫她找舞蹈的靈感。

春蔓則發揮她天馬行空的想象,編出了許多搞笑又難度極高的動作,幾乎快將自己扭成了麻花,逗得其餘兩人樂不可支,好歹是讓辛夷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三人笑笑鬧鬧,這麼一忙,就忙了一夜。後來大家累極了,披了件衣服便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天還未亮時,眾人便被一陣吵嚷聲驚醒。

外面有人咋咋呼呼地在喊著什麼,嘰嘰喳喳的,像有一萬隻麻雀在叫喚。

扶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見春蔓已經出去聽了一耳朵,此時正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

“大事件,大事件!老鼠精顯靈了!”

辛夷以為自己在做夢,呆呆地看了春蔓一會兒,又趴回桌上去接著睡。

只有扶桑,一聽見“老鼠”兩個字,瞬間從迷迷瞪瞪的狀態清醒過來,一雙大眼睛瞬間亮得出奇。

她知道,能搞出這麼大動靜,就說明她吩咐的事情辦妥了!

三個人不慌不忙地從上課的前堂走到了練舞的飛燕堂,見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一臉驚恐地在說什麼“老鼠”。

一路走來,幾人聽了一耳朵,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事情主要發生在後院的廚房。

今日廚娘們一早起來做早飯,便驚訝地發現,米缸裡、鐵鍋裡、水桶裡、柴火堆裡,到處都是老鼠的屍體,無處不在,無處不是。

廚娘們嚇壞了,立即找來雜事房的管事,管事一看,初步推測老鼠都是被藥死的。

但怪就怪在,清漪院前些日子剛治理過鼠患,就是四姑娘的貓跑過來那段時日。

如今整個院子幾乎看不到老鼠的蹤跡,為何一夜之間,突然就多了這麼多死老鼠?

雜事房的管事不敢自己做主,連忙請來了總管事孫嬤嬤。

這時一個經驗老到的婆子說:“這莫不是捅了老鼠窩了?要死也不至於都死在廚房這裡啊?莫不是……我們這的食材被人下了毒?”

此話一出,廚房的人可嚇壞了,這可是關乎著清漪院幾十口人命的大事呢,誰敢在吃食裡下毒?

於是孫嬤嬤發話,讓所有人將食材都搬出來檢查一遍,院子裡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地搜查。

這一查,還真就查出了問題。

廚房搜出了一袋麵粉,廚娘發覺麵粉氣味不對,裡面像是被人摻了鼠藥。

孫嬤嬤也心驚不已,要不是有這麼多老鼠偷吃被毒死,那今日死的豈不是包括自己了?

她大怒,立即讓人將管庫房的劉婆子捆了。

誰知劉婆子就站在不遠處,將這邊的一切看在眼裡。

她從人群中施施然走了出來,不慌不忙地道:“不用捆了,我老婆子在這兒呢,孫嬤嬤要問什麼便問吧。”

孫嬤嬤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冷聲道:“這剩下的鼠藥都在你庫房管著,前些日子就有人告訴我說你管理不善,庫房裡弄得亂糟糟的,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婆子涼涼地瞥了一眼莫姑姑所在的方向,表情卻不見慌張,她道:“哦?嬤嬤這意思,今日之事,是我做事失誤引起的了?廚房的東西可不歸我管,庫房裡的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出庫入庫我都是做好了記錄的。若是孫嬤嬤懷疑是我沒管好庫房的東西,不如隨我去庫房清查一番,看看有沒有少什麼!”

孫嬤嬤不好多說什麼,帶著眾人一起朝庫房走去。

庫房上面套了兩把鎖,劉婆子不慌不忙地拿出鑰匙一一開啟。

只見庫房之內,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整齊排列,上面的物品林林總總有許多,但都分門別類,一一貼了名稱,擺放得整整齊齊,就連灰塵和黴味也都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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